楚攸宁让他们都起来, 她本来是可以直接做的，但是攸关两条性命，她对生娃方面业务也不熟, 所以得确认一下。
她的精神穿过肚皮, 看到肚子里的宝宝臀位朝下，一只脚已经往外探。
楚攸宁看向痛得面容狰狞的贾氏，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可能会更痛。”
“我受得住，只要能保住孩子就好。”
贾氏知道遇上难产只能保一，要保孩子的话就只能用剪刀把下面剪开, 探手进去试着将孩子拽出来, 此母体必然不能活, 孩子最后能不能活尚未可知，哪怕机率再低，她都想保住孩子，除了满足陈子善想要有孩子的愿望，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活不成了。
就连稳婆也以为这是要保小了，正等公下令，就见公又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奶奶的肚子, 就算产房不该是姑娘该待的地方，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楚攸宁再次将精神探入产妇肚子里，化为无形的手, 先将宝宝出来的只脚收回去呈蜷缩状，再轻轻托住它往上退了退，退出骨盆腔，然后托住宝宝一点点往上掉转方向。
稳婆就看到产妇的肚子上开始鼓，很轻易就分辨得出是孩子的头在往上移, 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差点惊呼出声，也差点想上手帮忙隔着肚子把孩子的头往上推。
贾氏的痛呼声比之前更尖锐，每叫一次陈子善就觉得好像刀子刮在身上，被她媳妇握住的手已经疼得没有知觉。
他一边担心媳妇，一边紧张地看着媳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面时高时低的鼓起，他焦急地暗暗期待着。
看似漫长，实则只有一小会儿，等宝宝身子转得差不多的时候，楚攸宁一鼓作气技巧地往上一推，贾氏发出惨烈的叫声，伴随叫声响起的是，一刻孩子的头似乎要顶破肚皮，旁人看得触目惊心，幸好很快恢复正常。
哪怕疼得浑身好似在撕裂，但是贾氏还是能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里面犹打了转，她知道胎位已经掉转过来了。
楚攸宁没经验，却也知道不能让脐带缠上宝宝的脖子，胎位调正过来的宝宝因为宫口已开，几乎是自入盆，好似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来看看这世界。
这番操作一点也不比上次帮沈三哥取针的时候简单，么小的幼崽，她都怕一操作不当把他弄没了，最可怕的是可能会一尸两命，所以神经一直紧绷着。
稳婆见产妇的肚子在惊心魄一下后没了静，赶紧蹲下身去看，然后喜得大喊，“正了！正了！真是老天保佑！这孩子是疼娘的啊！大奶奶，孩子已经正过来了，可以继续生了。来，使劲。”
楚攸宁看贾氏已经痛得没什么气，真怕她生到一半生不出来，于是在贾氏用的时候，她又用精神探入肚子里把孩子往前推。
没一会儿，孩子就产道里滑出来了，稳婆也没料到孩子这么快就出来，接住的时候还有点怀疑人生，二胎妇人都没这么快吧？
虽然在肚子里折腾了不久，但是孩子也没憋太久，又是足月生，一出来就哭得十分响亮，是男孩，可能是怀胎的时候母体忧虑过重，生出来的时候有点瘦，也幸好不像陈子善么胖，不然更不好调正胎位。
楚攸宁看了眼，默默扭开脸，在肚子里的时候还不觉得，生出来了乍一看，好丑。
“生了？我的孩子顺利出生了？媳妇，你看见了吗？没事，你和孩子都没事。”陈子善看着稳婆抱在手里蹬腿的婴儿，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激地跟他媳妇说话。
贾氏有气无地点头，在她以为她快要竭没法把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孩子就生出来了，自都到不可思议。
她看向楚攸宁，么尊贵的公居然半点也不嫌腌臜地进入产房来，就跟福星似的站在产床前，有她在，孩子就自掉过头来改掉了本就难产的命。
至于公之前跟她说“接下来可能会更痛”话，她还是觉得是打算用上剪刀了，就连稳婆也这么以为，只是还没来得及，孩子就奇迹地转了头。
楚攸宁又看看已经用襁褓包起来的婴儿，跟红皮猴似的，有点皱，还是觉得丑。
要是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她觉得当初这样的自己被霸王花妈妈捡回去真是幸运。
楚攸宁收回视线，看向陈子善，“孩子生下来了，陈胖胖的媳妇，你好好休息吧，我给陈胖胖放假，让他在带孩子。”
陈子善这会已经镇定下来了，他让媳妇好好休息，又让秋实看好孩子，然后亲自送公出去。
外头姜尘和沈思洛担心得不行，毕竟难产真的很难有好结果，哪怕是宫中的妇医圣手都没辙，直到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母子平安的声音，揪着的心才彻底落地。
到了外头，哪怕知道公不喜欢人跪她，陈子善还是扑通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响头，眼眶泛红，称他和他儿子这辈子就替她效命了。
别人不知道这是公帮的忙，他却是知道的，要不是公，他就要失去妻子和孩子了。
“陈胖胖，我有点同情你儿子了。”
陈子善笑道，“能为公效劳是小子的福气，等他长大了一定会谢我的。”
想当初他就是靠脸皮厚凑到公跟前才入了公的眼的，不然到今他还是团烂泥呢，哪有今日的造化。
“行叭，现在母子平安，你打算怎么做？”楚攸宁就看不惯欺负孕妇的，都找上将军府了必然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的。
陈子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自然是打上门算账！”
他叫来小舅子了解他离京后发生的所有事，小舅子口中得知，他媳妇怀孕被恶妇发现后，恶妇就诬蔑她偷人，还想强逼她流掉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要么供出奸夫，这两选择哪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后来还是她媳妇想法子让秋实逃出府去跟镇国将军府求救，沈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亲自带人上门将她领出陈府的。
今日无赖就是毒妇安排的，是陈府里的一马夫，想坐实他媳妇红杏出墙的事实，就算媳妇搬回娘这边也没少受人的骚扰，更是在外头传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陈子善脸色阴沉，咬牙切齿，胖胖的脸难得绷出了明显线条。
“公，可否借我几人？” 陈子善问。
楚攸宁点点沈思洛和姜尘，再指指自己，“这三够吗？”
陈子善又想磕头表示要为公肝脑涂地了，他地点头， “够了够了，多谢公。”
“走着。” 在末世队友的属也享有队里的待遇兼保护的，虽然霸王花队里的队员基本都没有属了。
跟过来伺候的风儿想说收拾一小小的陈府哪用得上公亲自去，她张了张嘴，最后放弃了。过去跟在公身边，看着公大发神威的日子又回来了。
陈夫人到边传回来母子平安的消息，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就怕孩子一生下来就看出像陈子善，她所谋划的一切就都费了，还要遭陈子善报复。
当初陈子善离京一月后，贾氏发现有了身孕，尽管贾氏没有声张，一直在院子里养胎，但是肚子总有鼓起来的时候，怎么可能瞒得住她。
在她看来，陈府的一切只能是她儿子她孙子的，早就绝了嗣的陈子善休想沾染分毫，所以，不管孩子是不是陈子善的，她都不能让这孩子出生，本来想逼贾氏喝下打胎药，谁知道镇国将军府的沈大夫人居然派了贴身丫鬟前来把人带走。
既然孩子是打不掉了，她就只能把贾氏和里马夫通奸的事让人传出去，能把贾氏气得小产最好，不能，等陈子善回来也势必不会认孩子。
满京城都知道陈子善是绝嗣的命，陈子善要是敢认，就等于向世人说他甘愿戴这顶绿帽，甘愿帮别人养孩子！
没想到孩子到底还是让贾氏给生下来了，打探消息的人说马夫已经被京兆府的人拿下，叫她能安心。
野种在没攀上攸宁公的时候就已经疯得拿他没辙，今有公当靠山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就在陈夫人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一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
“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带着攸宁公回来了！”
陈夫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吓得站起来，恨恨咬牙，“攸宁公不进宫参加庆功宴，却来管身边一小小侍卫的事，也不怕叫人笑话！”
“夫人慎言。”贴身嬷嬷忙道。
攸宁公还真不怕被人笑话，要是怕当初在京城也不会闹出么多事了，况她今立了大功，陛下都宠着她，纵着她，连论功行赏这事想不去就不去，她还怕什么。
贴身嬷嬷觉得陈府要完了，一旦攸宁公插手就没有好下场的。
“快派人想法子给老爷送信。”陈夫人今只能寄希望在陈父身上。
嬷嬷都想劝陈夫人一见到公就求饶了，也许求饶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可她也知道陈夫人不可能会。
陈子善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公几当打手用，倒是沈五爷派来跟着公的几兵可以用一用。
一进府，陈子善就带头把府里的东西给掀了，反正他打定意，这是不会再待。
陈夫人因为攸宁公的驾临不想出来，也因为攸宁公不得不出来。
她后院过来的时候，前院已经被毁得差不多，只差拆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