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爷想着，若是自己有这么一双手。
必要偷练成加藤先生的金手指才罢。
到那时候，不论是几个人对付自己，也能让对手们一个个哭天喊地不要不要。
“偃师大人今儿好闲情。”贾蓉笑道。
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一头白发的年轻女锦衣偃师。
“等你很久了！”偃师冷冷说道。
“等好些天了吧。”贾蓉也不想和她打哑谜，甚至不想与她过多来往。
他早知道偃师回京之后，一直差人在宁国府外守着。
不知道在查什么东西。
反正这样的做法，让贾蓉心里好不爽快。
到底以前两人在漠北时，虽说不上亲密，但也算友好。
现在派人来盯家是几个意思？
还是说受了皇帝的令，来调查自己和宁国府的？
“是等了几天。”偃师如实说道，回头往宁国府墙院看了眼。“我想进宁国府拜会一个人。”
蓉大爷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她指的是谁。
早年听贾敬提过，宁国府里还隐藏着一个来自锦衣司的人，而那个人的身份很特别。
他装傻问道：“哦，宁国府还有偃师大人的旧相识？”
“谈不上。只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如今有了一点眉目。”偃师如是说着，拱手道。“还请蓉爵爷领我拜会宁府大太太。”
太太尤氏？果然是她。
蓉大爷心中了然。只是目前有些犹豫，如果这两人真有旧识关系，若是相见会引发什么后果？
还有，尤氏到底是在给谁办事？
贾敬和贾蓉尽管知道尤氏是锦衣司的人。
但尤氏的主子是谁，他们一直没弄明白。
让她们相见？
还是……
蓉大爷心里盘算片刻，扬起熟络的笑脸来。
“偃师啊，其实我早就想约你来家中了。今儿先去太太那请安，稍会儿再引你去见大奶奶。”
“放开你的手。”偃师面色一冷。
“嗯？什么。”蓉哥儿咦一声，低头一看。
自己竟不知何时牵上了偃师那细长白嫩的小手，软软的，握着很舒服。
他急忙说：“误会误会。”
“那你还不放开？”偃师面色更冷。
“额……”
蓉哥儿方才恋恋不舍的放手。这是得了多少上天恩顾，才生出这么一双手来。
喃喃说着：“你在漠北时便一直摆弄着厄罗斯火枪，如今可有进展了？什么时候能给咱送一把厄罗斯的新式火枪。”
偃师冷冷道：“你们宁国府的商队不是从厄罗斯买了不少火枪走？”
蓉大爷嘿嘿笑道：“买了几把猎熊的玩意，和你送的意义不同嘛。作为回报，我以后也送你一枪。”
买的火枪与彷制的火枪有天壤之别。
单靠买，能买几把？
如果是彷制，则代表己方的生产能力。放在黑山村，可是能量产的。
偃师的脸色却突然红了。
她和贾蓉呆一起这么长时间，哪里还不懂这人口中的送一枪是什么意思？
正要发怒，却听了蓉大爷指使门口小厮去二门通报。
大宅里的消息便是这样，一门传一门。
便门传二门，外院传内院，内院传具体院子穿堂大门，再由穿堂传进院内房间。
蓉大爷抬手相邀。
“千户大人里边请。”
且说正在院内里与李纨闲话的尤氏，突然听了外边传报，心神不由一紧。
银蝶道：“外边的也没说清，只说是一个长着白发的女锦衣前来拜会。现在正与大爷一同过来的路上。”
李纨见尤氏脸色突变，不由得温声细语道：“嫂嫂今儿气色不佳，外客不见也罢。不过一个锦衣，让蓉哥儿打发了便是。”
尤氏深吸一口气。面色勉强道：“别人上来门拜会，岂有不见的道理。咱们家蓉儿现在有了身份，更不能怠慢了客人，以免落下闲话害了蓉儿。”
这些道理李纨岂会不知，只是看着尤氏脸色，也不免担心。
“不若，让秦氏招待也行。如今这家里，也是秦氏做主。”宫裁好心道。
可她是冲我来的。尤氏心里默默想着。
尤氏突然换了口气，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同李纨说。
“你出生名门，又比秦氏长几岁。比王家的辣子更体面，将来东府内宅的事情，还得你多上心看着。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只过自己日子。”
“大嫂嫂说这个作甚？”李纨不明所以。
尤氏挥退了几个丫头，只留身边亲近的在房里。
继续说：“内宅素是女人做主的。秦氏到底年轻，见识也未必够。凤辣子手段犀利，却也容易得罪人。咱们家大事多，总需要个顶梁的柱子。虽说你的名分在西边，可我早把你当蓉儿媳妇看待。万一以后有了个什么事情，秦氏、王氏、薛氏的心，还得靠你稳着。”
李宫裁听得脸红耳赤，不自觉间对尤氏的称呼也改了。
“太太，高看我了。”
“你我之间也不用装模作样。”尤氏说着，“如今先说这些，不过以防万一。我心里只是惦记两件事情，一是蓉儿的前程，二则是我那尤家的妹妹。”
李纨是个聪慧人，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同。轻声道：“太太尽管说。”
“蓉儿不犯大错，这东府也难败了。只可惜秦氏家没个朝中的人物，王家的那个如今在朝中地位也奇妙，薛家更是没落。随着忠顺王一死，如今能帮蓉儿的也只有林家、史家。”
“太太如何作想？”
“林家的丫头对蓉儿有情意，这倒好办。只管联合秦氏撮合他们两人。史家与两府渐行渐远，若真要他们帮忙，只得你与秦氏、王氏、薛氏多和史家太太、史家大姑娘亲近来往了。”
李纨轻轻点头。
又听尤氏说。
“至于尤家两个妹妹，她们若是真遇了良人。我倒留了两份嫁妆，将来体面送她们出嫁就好。若是……唉，二姐和蓉儿……自作贱的人。她们真弄出什么，还请你以后多安抚秦氏，给尤家多少留点体面。”
李纨听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蓉哥儿竟然和……
不过想到蓉哥儿的胆大包天，连自己和凤辣子都被降伏了，尤家的两朵金花也不足为奇了。
可惜啊。
正领着偃师过来的蓉大爷，并不知道一口硕大的黑锅被尤氏和李纨给扣上了。
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大喊：我和尤家二姨是很纯洁的。
“千户请，这便是咱们府太太的院子。”
过了穿堂，银蝶早在院内等候。
蓉大爷在侧指引着往太太正房去了。
银蝶在前打帘。
只听得里面传出尤氏的笑声。
“快请，快请。”
蓉哥儿与偃师见门，果真瞧见偃师看尤氏的神色有些不对。
太太尤氏倒无任何破绽。
只见着尤氏喜笑颜开。尤氏说：“难怪今儿一早便听了天上的喜鹊叫渣渣，原来今儿是有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