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良毕竟有事在身,御花园中与皇帝交谈没持续多久,便告退离去。太子见他起身离开,眼中神sè一动,过时不到刻钟,也起身向楚建业告退:“父皇,太子府还有些要事需打理,儿臣告退了。”
“去吧。”
楚子骁离开御花园后,左右张望,很快发现墨良身影,他招手喊道:“墨公稍等!”
前方墨良停下,同时回过头。见是太子,他没有丝毫惊讶,脸上带起笑容的同时,迈开步子走向太子:“太子殿下何事?”
楚子骁行了一个师节之礼,在皇宫中各位皇子对墨良都非常恭敬。随即他开口问道:“墨公,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讨教。”
“是关修建河道的事吗?”墨良问道。
“恩,当然……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楚子骁一脸恭敬,颇有请师赐教的意思。
楚子骁这副态度,墨良一叹:“殿下,您又何必如此?”
这话旁人听莫名其妙,楚子骁听后有些尴尬,同时郁闷,他知道墨良是误解他要提墨芷虹的事:“墨公,不知今rì可有空闲,我想登门拜访。”
墨良盯着太子看了片刻,最终莫名的笑了起来:“好,今晚间,下官在家中摆客等候太子殿下光临。”
楚子骁喜,连连道:“不敢不敢,墨公随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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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子……夏公子……”
睡梦中的夏伐,被断断续续呼喊声叫醒。初醒视野朦胧一层花雾,面前人形渐渐聚拢,夏伐起身揉了揉僵硬颈子:“什么事?”
狱卒拿起身后篮子,放在夏伐跟前。打开之后一一摆放:“吃饭了。”
夏伐愣了愣“伙食这么好!?”惊讶后,心中生出一些想法:“狱卒,能否让我的家人来见我?”
狱卒头摇似浪:“夏公子,您可别为难的。”
“那你帮我带个信回家,可行?”见狱卒犹豫,夏伐叹道:“我只是想报个平安。若帮我这个忙,自然不会亏待你。”
报平安也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事,当然,让狱卒心思松动还是后面一句话,有外快赚……犹豫变得很脆弱,狱卒最终头:“好,夏公子要的带什么话?”
夏伐拉着他附耳道:“告诉夏府,我在官狱中并没有受苦。在带个信给我大舅……”
“夏公子,你大舅是谁啊?”夏伐话还没完,狱卒侧脸问道。
“禁军府杨戬大统领。”
狱卒神sè微变,但还是了头。夏伐这时在怀中拿出鳞雕玉佩:“告诉他,负责审我的是策东。这块玉佩现在给你,算作一奖励。”
狱卒双眼放光,连连头。
夏伐拍了拍狱卒肩膀,随即低头吃饭。入口,这味道……夏伐顿时愕然:“这饭菜你那里带来的?”
“啊,差忘记告诉你。这些是孟大人安排我送来的。”
夏伐手一紧“是娘做的”
狱卒离开后,紧跟着三个审役押着老者回来。夏伐连忙低头吃饭,余光却仔细打量。老者一张国字脸,就算是此时、此刻、此地他都带着严肃表情,绝对不是个一般人。夏伐细观之,发现他一身血衣换去,脸sè也好了很多,心中暗道“不是带他去审问,而是带他去治疗?”想到这,夏伐眉间一挑“看来……在他身上出现转机了”
这两位审役送他进牢房,关上门后在外道:“杨大人您好生休息。”
老者皱着眉头,面无惧sè的道:“我的大限到了?”
“呵呵,杨大人真会开玩笑,您很快就能出去了。”
老者神sè凝固;一边的夏伐眼角一挑;两审役躬身离去。
人走后,此间又是两人作伴。夏伐向歇间看了看,随即拿着菜靠过去:“大人,真是恭喜啊。”
老者目光松散的看着牢门,良久……居然嚎啕大哭起来!这把夏伐弄傻眼了。
这哭声凄凉婉转,夏伐越听越觉得揪心,他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能出去了就是好事,何必哭?”
老者抬头,眼泪鼻涕一把,那种悲愤之情如若实质感染夏伐……只是,原本在夏伐心中的神秘形象荡然无存:“为官三十年,兢兢业业,肝脑涂地!却入这冤狱,让我情何以堪。”
夏伐摇了摇头,随口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一来一去,人生恐怕就要大变了。是成龙入海,还是成蛇打洞,可就看您自己的拿捏了。”
老者抬头看向夏伐,双眸神sè古怪,夏伐不清其中是怨恨、还是感谢或者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但老者的话却让夏伐心中略有所思:“朝堂如茅、狗居!贼厮横行,甚愤极恨!谁料直言,居然落得这般下场?在看那些阿谀奉承的佞臣!皇帝真是……”
“哈哈哈哈。”夏伐一阵大笑,打断了老者的话。
而老者表情一顿,有些不明。夏伐连忙伸头过牢栏,低声道:“大人,这种不平比比皆是,何必在去给自己添堵?而且,皇帝现在不是放你了,不定其中有着什么隐情。”
老者长出一口气,最终不在啃声……他心中有一股怨气,但,要道心中怨恨,老者绝对比不上夏伐对于王敬忠那股怨恨,此怨能开炉顿其肉、此怨恨能化刃斩其首,而且还不足解夏伐心头恨。
夏伐把菜拿过来:“大人,这几道菜是家母所做,若不嫌弃,我们就在狱中做宴,为你庆祝一番。”
老者显然是个感xìng的人,他起身上前,方才所展露的情绪消失,取而代之一种犹如新生的jīng神头:“谢谢,此宴胜喜。”
筷子只有一双,夏伐拿起一支折断:“大人不介意吧?”
“我叫杨伯羽,你别叫我大人,叫我杨兄便可。”杨伯羽接过筷子道。
夏伐嘴角一抽,心中暗道“还是个不认老的人“
察觉夏伐异样,杨伯羽摸了摸脸:“人老、心老,朝廷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
夏伐听出一些端疑,忍不住好奇问道:“杨……杨兄,你贵庚?”
“呵呵,不惑之年。”
夏伐一惊,四十出头就老如花甲!可想而知,杨伯羽平rì是多么cāo劳。
杨伯羽吃了一口菜,回味片刻,随即叹道:“我十三岁入朝,被皇帝选为身边侍御博夫,十九岁进入尚博学府,二十四岁成为大学士进任中书舍人,三十岁便成为中书侍郎,我深知殿下对我恩情……只是,哎。”
夏伐听得一愣,杨伯羽绝对算得上年轻有为,但细想之下,他觉得杨伯羽的为官之路太顺利了。这样的升迁简直就是rì出东升:“杨兄,冒昧问一句,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
杨伯羽眉头一沉:“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夏伐。”
杨伯羽一惊,瞪大双眼:“你就是夏伐!?”
夏伐尴尬的笑了笑:“杨兄不会因为外面传言,就对我“另眼相看”吧?”
杨伯羽楞了良久,回过神,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夏兄你的冤情如要得雪,可比我难上成千上万倍啊。”
夏伐听后,无言的了头……也忘记去问杨伯羽入牢的原因:“能得兄台信任,已是我荣幸。”
杨伯羽收敛笑容,他微微仰头像是思考,半响开口道:“夏兄,我有一句直言。”
“你。”
“殿下似乎没打算要你的命。”
“昨rì你已给我过此事,但,只是现在没打算要,可不代表明天、甚至下个时辰。”夏伐语气唏嘘。
“殿下也没打算审问你……这就有古怪了。”杨伯羽的话耐人寻味。
夏伐心中琢磨“杨伯羽十三岁就跟在皇帝身边,我想整个朝廷比他了解皇帝的人恐怕没几个……既然他都这样,这事情就真不对劲了”搓着手指,夏伐心思辗转:“杨兄,你能猜到殿下的心思吗?”
“殿下的心思……”杨伯羽自嘲笑叹:“我要是能猜透,就不会在这。要朝中能看明白殿下心思的人,恐怕只有墨公了。”
提到墨公,夏伐一阵无奈。那天回家太过匆忙,也没来得及问灶头他是否跟着去墨府,事情有没有传入墨良耳中。
看夏伐忐忑不安的模样,杨伯羽皱着眉头道:“夏兄放心!等我出去一定帮你。”
“别!你才把自己洗干净,就不要在掉入我这滩浑水中了。”夏伐连连摆手。
杨伯羽不当回事,也是因为这种xìng格才会被关入官狱中:“夏兄,我在朝多年,看人无数,我觉得你不是会叛国通敌的人,此事我既然得知一定会向皇帝上书!”
夏伐盯着杨伯羽,心中叹道“这一次你可就看错了”这话不可能出口,嘴上夏伐感谢道:“那就谢谢杨兄了。”
杨伯羽也不是脑子一热冲动办事,他帮夏伐的前提,在夏伐头之后才道了出来:“夏兄,你得把事情所有经过告诉我。”
莫名的,夏伐整个人神sè一颤……也许是上辈子电影看过,夏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杨伯羽不会是皇帝故意派到这,等我的吧?!”毫无疑问夏伐想多了,事情没这么复杂。
见夏伐犹豫,杨伯羽皱眉道:“夏兄不相信我?”
“不。只是此事太严重,牵连的人太多。”
听此言,杨伯羽正颜厉sè道:“看来夏兄是怕牵连到我。”
“是啊。”要是杨伯羽真能帮到夏伐,夏伐绝对不在乎是否牵连到他,但是……他还真没办法信任杨伯羽。
“夏兄不必担心,此事……”
不待杨伯羽把话完,夏伐突然打断:“杨兄要真想帮我,就帮我去找墨公,告诉他老人家我有话对他。”
“墨公……”杨伯羽表情一顿。
“杨兄可愿意帮我?”夏伐有些期待。
杨伯羽心中琢磨“看来夏伐的事真的很麻烦,不然也不会盼顾墨公之能”:“好!只要为兄能出去,一定为你带到。”
夏伐大喜,伸手过牢栏,抓着杨伯羽:“杨兄,大恩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