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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召唤仪式

不得不说,海因里希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召唤仪式在他的主持下很快就开始了。

在那口深井的螺旋阶梯上,海因里希布置了大量的法师,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高阶法师,一直排到深井的地底。圣剑骑士团的圣剑骑士们则守护在井底的四周,在他们头顶就是迷锁法阵的核心——那拟化成太阳系的投影的能量聚合体。

作为这次召唤仪式的主要执行者,梅露西斯和孔黛一起站在井底的中心。她们脚下是一座形式古朴的祭坛,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古老符文,以环状的对称形式层层分布,并祭坛和联结成一体。在这些符文形状的深槽中,呈现出类似血液干涸后留下的暗褐颜色,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启用祭坛。

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被确认完成之后,海因里希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梅露西斯命令道:“开始吧!”

梅露西斯看了看布置在祭坛周围的一圈刻满符文的石柜,心事重重的点点头。这里面安置的都是联结着神核的神选者。在海因里希的计划中,利用召唤出来的圣剑点化这些未活化的天启,并加强神选者的实力是这次召唤仪式的重要内容。维杰、杰布拉特还有屠夫安东尼这几个人也在其中,他们都因为关于神核的试验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海因里希就是以恢复维杰和杰布拉特的健康为条件,才最终说服了梅露西斯,来帮助他完成召唤仪式。

她犹豫了一下,用小刀割开手腕,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血管里涌出来,溅洒在祭坛的深槽内。很快,深槽内的血液立刻如游蛇般迅速的移动起来,将祭坛上的符文一一点亮。祭坛开始发出深红的光芒,梅露西斯惊惶发现鲜血不可抑制的从血管里喷射出来,那是祭坛正在拼命的将她的血液从血管吸吮出来。她立刻感到一阵无力的冰冷沿着手肘迅速向她的全身扩散,连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起来。

旁边的孔黛看出梅露西斯的情况不对,急忙握住她手腕上的创口。孔黛的手心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瞬间便将梅露西斯的创口愈合了。梅露西斯感激的朝她点点头,来不及道谢,就开始了施法。梅露西斯的动作很快,大量繁复的手势和咒语在祭坛上的红光消散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显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使用这种冷僻的召唤法术。

随着梅露西斯的法术完成,迷锁法阵开始出现了变化。她们头顶上的那座太阳系的投影开始淡化,继而变得透明。黑色虚空中现出由无数各色魔法丝线编织而成的迷锁法阵的骨架。这些魔法丝线交错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只巨茧,然后向外扩散成一张巨大的网络,最后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

孔黛慢慢的悬浮在空中,她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园艺大师修剪草木一般,伸出闪烁着金芒的双指小心翼翼的剪断迷锁法阵中的某些丝线。渐渐的,法阵的核心被她改变了形状,一部分网络核心被她从巨茧般缠绕在一起的魔法丝线中剥离出来。当孔黛将这部分被剥离的网络核心中最后一根与迷锁法阵相联的魔法丝线剪断后。这团彻底脱离了迷锁法阵的网络突然放出刺眼的光芒,如同白磷一般炽热的燃烧起来,然后化作一缕青烟,倏然消散了。

看到这里,一旁海因里希忍不住赞赏道:“真是精妙的操作,居然如此轻松的就将守护结界完全解除了,不愧是奥术奇才啊!”

站在海因里希身边的骑士团教长不禁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周围守护法阵的圣剑骑士们也都露出愤懑的神色。对于这些圣骑士的后裔们来说,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守护圣剑和法阵的职责是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海因里希的做法在他们看来,简直比亵渎神灵的恶魔还要邪恶。要不是总团长严厉的命令下来,他们说不定早就兵刃相向。

海因里希也察觉道自己失言了,他对教长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再次郑重的承诺道:“您放心,我们已经建立了多座大型的警戒法阵,整个费伦都在其作用范围之内。如果单从精确的角度上来讲,甚至比守护结界的警戒效果还要好,我相信这会减轻您不少负担。”

“区区一个警戒法阵难道可以和守护结界相提并论吗?”教长满脸的不屑,一想到守护结界从此便不复存在,他不由得一阵心痛:“守护结界几乎可以抵御所有传奇法术的攻击。千百年来,哪一次危机最后不是靠它,才让费伦消弭了兵祸。”

“可守护结界再强,也不可能抵御盖亚女神的裁决吧。”海因里希不以为然的反驳,教长阴郁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海因里希又接着对他许出宏愿,宽慰道:“这次如果我们成功,不但可以拯救慕尼黑,而且我们慕尼黑人将掌握整个世界,然后千秋万代的统治下去。相对来说,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教长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无可奈何的叹道:“但愿如此……”

这时,法阵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梅露西斯和孔黛开始一起施法。站在螺旋阶梯上的高阶法师们也开始配合着她们,同时念诵咒语。孔黛的双手向上捧着手心,向空中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梅露西斯抬起双手,双手虚握,将这道金光固定在空中。这金光犹如巨蟒一般在空中四处冲撞,想挣脱梅露西斯施加给它的束缚。梅露西斯努力的抵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额头沁出一粒粒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祭坛上。金色的巨蟒挣扎得更加急剧,但它活动的空间却越来越小,最后被压缩成一颗金色的光球。随着最后一句咒语的结束,梅露西斯双掌猛然合在一起。那颗金色的光球被一股巨大的魔法能量进一步挤压,骤然爆炸。一道猛烈的强光闪过,将深井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高阶法师们如临大敌,纷纷给自己加持上各种花样繁多的防护法术。

迷锁法阵上的魔法丝茧被这道强光照耀,开始泛出金色的光芒,然后凝结成金色的液滴,洒落在祭坛上。

教长看到那颗由魔法丝线构成的巨茧在凝结出金色液滴后就变色黯然无光,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能量,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腐朽丝网。他立刻紧张的对守护在周围的圣剑骑士们嘱咐道:“大家小心点,封印已经解除了!”

果然,他话音未落,一道邪恶的黑影就从巨茧中钻出来。它咆哮着向离法阵最近的梅露西斯扑去,但圣剑骑士们早有准备,他们手擎宝剑,发出耀眼的斗气光芒指向邪影。恶魂似乎对斗气光芒中面蕴含的神圣属性非常畏惧,它哀嚎一声,猛然向深井上方逃窜。井壁周围的法师立刻对这只逃窜的恶魂施放出各种攻击法术,还未等它飞出一半的距离,就被法师们消灭了。

但法师们还来不及松口气,更多的恶魂又从迷锁核心中窜出来。显然,最先钻出来的那只恶魂担任的是侦察兵的角色,这些恶魂避开下面圣剑骑士们严密防守的井底,直接向井壁四周的法师们发起了进攻。它们就像军队一般灵活的调度着自己的力量,一部分恶魂在空中四处飞舞咆哮,吸进法师的注意力;而另一部分则悄悄的沿着井壁的阶梯接近到法师的身边。很快,有些法师就被浓重的黑雾团团裹住,并被各种强力的噬魂法术攻击。但法师们也早有准备,加持在身上的各种防护法术立刻发挥了作用,没有给恶魂们任何可趁之机。很快,这些被袭击的法师就在周围同伴们的帮助下摆脱了恶魂的纠缠。

但恶魂们并并不死心,随即又改变了战术。他们将法术集中起来,攻击其中一些落单的法师。加持在这些法师身上的防护法术在恶魂们如潮水般密集的攻击下迅速消解了。其中一个恶魂看准机会,使用邪术第一个占据了法师的身体。那具法师的身体立刻变得青黑,双眼如鬼火一样燃烧起来,并发出骇人的狂笑。但占据身体的恶魂并没得意多久,狂笑就停止了,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好像某种东西在法师体内燃烧起来,连身体也开始变红,并冒出热腾腾的蒸汽。

“该死的,他们喝了圣水!这些法师不能用了……”恶魂拼尽全力向它的同伴们大声警告,然后身体里便窜出的白色的炎火,将恶魂连同它占据的的身体一起涅灭成灰。

恶魂们聚在空中并恼怒的旋转起来,形成一股黑色的死亡旋风。恶魂们似乎商量了一下,旋风在空中停留片刻,便向深井的出口飞去。但把守在深井出口的法师早有准备,其中一名法师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这是圣剑骑士团珍藏的为数不多的高阶神术卷轴‘圣炎之雨’。在诸神陨落的情况下,这种无法补充的珍贵消耗品是经过海因里希苦苦劝说,总团长考虑再三才签字批准使用的。

法师看准机会,立刻向逼近的旋风展开卷轴。一片耀眼的白色火焰突然凭空出现在井口,然后如滚滚洪流一般铺天盖地的向下奔泻而去。

“啊啊啊……啊……”顿时,恶魂们发出凄惨的哀嚎,黑色的旋风瞬间就化为无形,四散逃窜。一些躲避不及的恶魂只是沾到一点白色的火星,这毁灭之火便迅速的蔓延到恶魂的全身,看上去犹如燃烧的火鸟一般。燃烧的恶魂疯狂的四处冲撞,仿佛濒死前的痛苦挣扎。而更多的恶魂在则在火海降临之前,拼命的躲避。有些狡诈的恶魂将自己的灵体塞进石壁间的岩缝中去,但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灾难显然令慕尼黑人吃够了教训,即便是在这样狭小的岩缝中,也不惜工本的布置了强力的神术陷阱。那些岩缝中立刻爆出刺眼白光,缝隙中的恶魂还来不及挣扎便被消灭了。

就在法师和恶魂们相互战斗的时候,祭坛上面的符文凹槽终于被魔法丝线上落下金色的液滴填满了。祭坛的中央随即升起一道金色的光柱,各种神秘的符文萦绕在光柱的周围,静静的等待着主人召唤。

孔黛将手伸进光柱中,努力的摸索着。很快,她就抓住了某件东西,然后费力的从里面一点点的将它拔了出来。

“这就是圣剑天罚!”梅露西斯呆呆的看着孔黛取出的的圣剑,念出它的名字。这是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和装饰。如果忽略它表面发散的金色光芒,简直就和那种拙劣的地摊货没什么两样。

在梅露西斯的心目中,圣剑应该有着那种令人窒息的华美外型。目睹了圣剑的真容,她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真难看!”

“也许是神诋最初制造它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把剑会流传如此之久吧!”孔黛深有感触的回答。这柄世间仅有的、能让人受封成神的圣器制造于什么年代已经不可考。但在一些蛮荒的兽族部落中,还流传着没有被现代的宗教所影响的一些古老传说。这些传说都提到上古时代有一段时期,在盖亚的世界中封神并不算什么难事,但凡意志坚定的勇士在宰杀一两头巨龙之后,便往往拥有了不凡的神力。当时执掌世界权柄的巨龙一族就是在这些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新神打击下崩溃的。也许,这柄圣剑在当时并不算什么太稀罕的货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些神兵利器逐渐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封神的代价便越来越大,最后成为让凡人根本不敢奢想的妄念。

就在这时,海因里希看到被火海逼迫的恶魂们走投无路,已经朝井底飞来,急忙打断她们的交谈:“别说了,趁现在赶快进行点化!”

梅露西斯抬头看了看铺天盖地而来的恶魂们,不再多说。她接过孔黛递过来的圣剑,快步走下祭坛,向围在周围的一圈石柜走去。她走到一具石柜前,将圣剑**石柜中间的一眼小孔中。石柜上雕刻的符文立刻亮出金色的光芒,梅露西斯随即抽出圣剑,然后又对下一具石柜如法炮制。此时恶魂们已经窜到井底,孔黛高举双手,及时的撑起一道无形的场将这些恶魂们阻挡下来。而圣剑骑士们也将积蓄的神圣斗气释放出来,一道道白色的斗气波在恶魂们中间爆炸,给它们造成了惊人的伤害。

走投无路的恶魂们疯狂的将各种法术释放出来,试图突破孔黛构筑的力场。虽然孔黛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但她在祭坛能量的帮助下仍然稳稳的支撑着。转瞬间,火海便降临到这些恶魂们的头顶上。滚滚落下的圣炎之火立刻将恶魂们淹没在这片汹涌的白色波涛中,恶魂们绝望而恐惧的惨叫声瞬间平息,让所有的一切又回归到永恒的平静与虚无之中。

梅露西斯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恶魂们被消灭而有所懈怠,她好像预料到某种可怕的存在,动作反而越来越快。果然,就在她点化最后一具石柜的时候,他们头顶上那片由魔法丝线包裹的巨茧突然被一只芊芊玉手捅破。巨茧开始激烈的震荡,魔法丝线疯狂的飞舞起来,试图将这只挣脱封印的魔爪包裹起来。但这只看似柔弱无力的细手只是轻轻一挥,就像是赶走讨厌的苍蝇一般,缠绕在这只小手上的魔法丝线便被轻易的扯断了。

“血腥玛丽要出来了!”教长大吼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异常生涩和尖锐。

海因里希也看出情况危急,只几步便跑到梅露西斯跟前,对她严厉的催促道:“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拔出圣剑!”

“不行,维杰还没有完全恢复!”梅露西斯顽固的大声拒绝。由于维杰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他被安排到最后。这也是照顾梅露西斯,以便她更有针对性的利用圣剑能量对维杰进行恢复。

“好了!”不等海因里希再说,梅露西斯看到石柜似乎亮出完成的信号,便急切的向外拔出圣剑,可石柜似乎有着某种强大的吸引力,圣剑居然纹丝不动。

“来不及了!”海因里希一把推开梅露西斯,双手发出耀眼的白芒,将圣剑费力的一点点从石柜里拔了出来。来不及回头,他就将圣剑朝迷锁法阵掷了过去。血腥玛丽已经从魔法巨茧伸出了整只手臂,正要将整个身体从迷锁封印中挣脱出来。就在这关键时刻,飞旋的圣剑准确的击中了那只玉石般洁白的手臂,立刻将它化成了一片血雾,这片血雾立刻老实的缩回到巨茧中。接着,巨茧里面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这叫声在井壁来回扫荡,不少高阶法师就被血腥玛丽发出的尖叫声活活杀死。

梅露西斯知道这是血腥玛丽最后施加的报复——传奇级法术‘女妖之嚎’,不禁心有余悸。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高阶法师在和恶魂的战斗中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亡,却在最后因为血腥玛丽发出的而付出了惨重的损失。如果不是及时封印了法阵,一旦让那头可怕的吸血鬼出从封印里逃出来,不知会造成什么难以想象的惨重后果。万幸的是,圣剑化成金色的雨滴,再次被吸收进迷锁法阵中。魔法丝线又恢复了璀璨的光芒,断裂的丝线重新聚合到一起,不一会儿就恢复的原状。

梅露西斯看到太阳系的投影又悬挂在他们头上,终于放下心来。她又回头朝安置维杰的那部石柜看了着,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的苍白。她突然的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