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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崖山气节

赵顼慢慢走进那座高头,发现那家店铺竟然是一个赌坊。赌坊大门左边墙壁上挂着泉州各县各蹴鞠队的实力分析图。原来在宋朝早就有了赌球业,真是让赵顼大跌眼镜!

泉州领七县:南安、晋江、同安、德化、永春、清溪、惠安。分析图上,一共有三十六支蹴鞠球队参与这场蹴鞠联赛,赌坊把晋江蹴鞠队排在第一,实力最高,赌注比率也是最大的。

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大嗓子见赵顼等人走了过去,朝着赌坊里大喊一声:“田东家,官家来下赌注了!”

赵顼斜了那个大嗓子一眼,有点郁闷,这下他这个皇帝竟然公开带头赌球了!

不多时,一个中年商人,小跑着走出了店门,拱走到赵顼跟前,拱手说道:“圣上来了,有失远迎。圣上看中了那支球队?晋江蹴鞠队是最强的球队,不过晋江的高中蹴鞠队实力也不赖,他们有个蹴鞠高手叫高俅,此次也有夺鳌的可能。”

在中年商人的引领下,赵顼走进了赌坊。赌坊很热闹,赌骰子的,赌桥牌的,赌马吊的,看来宋朝的赌博的手段也不少!赵顼犹记得第一本教人怎么赌博的书好像就出自宋朝,叫《打马图序》,这本书就是专门教人怎么打马吊的。打马吊,在宋朝也叫竹筹,后世叫麻将。

在宋朝是不禁赌博的,也不禁嫖娼。历朝历代,只有宋朝是允许赌博业与色、情业合法经营的。市侩之人好赌,官员士族同样好赌,不过,官员们都喜欢赌诗词,赌诗词也只有那些文人骚客才有能力赌。

色、情业比较泛滥,很多因为土地兼并而无处谋生的女子们都选择了这个行业,漂亮一点的卖艺,丑一点的卖身。当然,这也算是宋朝一个打工的行业,女子们赚够了钱,可以为自己赎身,服役年限到了,勾栏青楼也无权阻止他们离开。

不过,很多女子习惯了这样卖笑脸的工作,赎了身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反而觉得无法忍受那种每天忙碌的生活。有的女子忍了下来,最后儿孙满堂。有的女子重归风月场所,最后年老色衰,无依无靠,化为一捧黄土。

女子们,不过是指那种特漂亮特聪慧的那种女子,她们还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到官员豪族地主家里给男主人做侍妾,侍妾也是一个打工的行业,而且工资很高。如果能得到主人家欢心,打赏会有很多。如果她们能够给主人家生下个一男半女,很有可能升级为夫人。夫人就不是打工了,而是正是嫁人了。

王安石、包拯就有这么一段故事,他们的浑家,给他们买了侍妾。王安石的那名侍妾,是老公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补贴家用,她老公卖身到地主家做长工,那名侍妾不得已卖身到了王安石家做侍妾。王安石不愿意要侍妾,得知这个情况后,帮助那名侍妾家还清了欠债,让他们夫妻团聚,成就了一段佳话。从这里可以看出,做侍妾是很有钱途,遇到好心人,就撞了大运。

包拯的侍妾则很不幸,因为服役期满,包拯把她遣散回家。当时那名侍妾不知道怀了包拯的骨肉,那名侍妾产子后,儿子被接到了包府,而那名侍妾则要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不过,最终的结局还是母子团聚了。包拯的那名遗腹子就是现在大宋朝堂上督部尚书包绶。

在宋朝,浑家是正妻,夫人是侧室。历史上的苏轼贬到黄州后,只有他的侍妾王朝云跟随,王朝云为苏轼产下一子后就升级为夫人了。这也是一段佳话。因为很多侍妾在主人家败落后就会自行离去,王朝云的忠心成就了这段佳话。

赵顼很庆幸这个时代没有艾滋病,不然,大宋就要被艾滋病给灭了。色、情业发达,也不是好事,没有艾滋病,其它的性病估计不少。不过,色、情业发达,这个时代的中医对付性病估计有一套。

赵顼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时代,也有套套。当然,套套不是用橡胶做的,而是用鱼泡羊泡等做的。宋朝人爱吃羊肉,养羊业发达,要供应上套套,也应该不是难事。

穿过赌坊大厅后,赵顼来到了二楼赌球下注的地方。人也很多,有一个球博士,正在那里为赌球的赌徒们分析各个蹴鞠队的实力,引导赌徒们下注。

“朕压晋江高中蹴鞠队胜!”赵顼来到赌台,决定也参与进去。

一名赌坊伙计,翻开一个账本,开口说道:“圣上压多少?”

“五十贯。”赵顼想了想,最后说道。

五十贯差不多是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虽然比不得那些有钱的主,动不动就压上了几千上万贯的,也算是一笔大赌金。

“官家压晋江高中蹴鞠队胜!赌金五十贯!”那名赌坊伙计站起高叫一声,随后又坐了下来,收钱然后在账本上记了下来。赵顼按了自己的手印,那边伙计也敲了赌坊的红章。

那名赌坊伙计递上收据后,笑着说道:“晋江高中蹴鞠队实力很强,祝圣上旗开得胜,一本万利!”

赵顼点点头,待李向安接过收据,便转身欲走,赌坊的东家拱手说道:“圣上要不要去玩玩马吊?草民找几个好手陪圣上玩玩。”

“不了,朕还要去买点东西。”赵顼后世不会打麻将,这一世也不会。

“草民恭送圣上。”赌坊的东家拱手鞠躬道。

待赵顼转身下楼,赌坊的东家又高喊一声:“官家压晋江高中蹴鞠队胜!赌金五十贯!官家必胜!大家跟随呀!”

离开赌坊后,赌坊二楼所有的赌徒,听到官家都压了晋江高中蹴鞠队,纷纷也跟着压上,数目都在一贯到十贯不等。

赵顼寻得一处珠宝首饰坊。珠宝首饰坊门口也有迎宾的,不过,比起其它店铺,珠宝首饰坊就显得财大气粗了。门口的那些女子们身穿盛装,演唱的竟然是柳永的词。柳永在汴京,能千里迢迢跑到汴京去买到一首柳永的词,可见珠宝首饰坊的东家有钱了。

如果按后世的说法,柳永就是这个时代的周杰伦、刘德华一类的天王级人物,他的词那是一字千金。不过柳永这个人比较放浪,花钱如流水,花的钱比赚的钱多,最后还是生活窘迫,完全靠他的粉丝养活。

而且柳永的词不够大气,相比苏轼,还不够火。苏轼是亚洲的天王,相当于迈克尔杰克逊这样的世界级天王,而柳永只是大宋的天王,相差一个等级。

每一首宋词在宋朝都是当代的流行歌曲,就像后世流行音乐一般。这是有根据的,因为不同的宋词有不同的唱法。这珠宝首饰坊前的唱法就是那种高雅的唱法。

可惜的是这种高雅的唱法没有流传下来,赵顼是这样猜测的。因为前面所看到的唱法,赵顼很熟悉,和后世的京剧、徽剧等等喜剧唱腔一般。而在珠宝首饰坊前看到的唱法,赵顼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赵顼其实也是知道的,宋朝正统高雅的唱法没有流传后世的原因,就是因为宋朝的灭亡。南宋灭亡后,崖山之后,数以万计、数十万计的士人宁肯投海自杀,也不愿意当亡国奴。随着宋朝上层精英的集体消亡,一个时代也消亡了。宋词的高雅唱法消失了,只有街头迎宾的那些女子们通俗的唱法延续了下来,成了元代小令。

可见,崖山之后无华夏,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日本在南宋灭亡后,以华夏正统自居,所以赵顼后世的时候,也花了一段时间去了解日本。文化上,不用说,日本就是一个小中华。重要的是气节上,日本拥有的华夏遗风,让赵顼很震惊。

自春秋开始,一直到南宋,士族阶层,都有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为了成就大义而自杀的士人太多了。然而,南宋灭亡之后,这样的自杀事件,就没有再看到过。

赵顼犹记得,后世有一部叫《大秦帝国》的电视剧,里面的名士动不动就自杀,让观众不能理解,还有那个“嗨”字回答,让观众感觉春秋战国时期,中国怎么像是小日本?

事实上,不是中国像日本,而是日本保留着这种华夏遗风,但南宋之后的中国就没有了。

在日本二战战败后,也发生过一起类似于南宋崖山一般的事件。那是二战时,美国攻入日本四国岛,岛民宁愿玉碎也不愿当亡国奴,大量的普通百姓跳海自杀,岛上残余的日本士兵弹尽粮绝之后,瘸着腿都要向美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原本,美军士兵攻占日本的口号是“勿忘珍珠港”,然而,当他们看到日本士兵绝望的冲锋时,他的机关枪打不动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日本的士兵不投降?最后,美国的装甲车变成了宣传车,车上挂着“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横幅。但是这样的横幅仍然无法阻止四国岛上的普通百姓跳海殉国。

战后,大海上到处都是日本百姓漂浮的尸体,美军士兵看到那种惨状,都哭了,他们“勿忘珍珠港”的口号也喊不动了,因为显得太苍白了。

或许南宋崖山事件离我们很遥远,但日本的四国岛事件在现代高科技下有音像记录,我们完全可以看到那种悲壮的场面。而那个场面正是崖山的翻版!

很多中国人都无法理解日本人的那种行为,因为中国在二战时,汉奸太多了。日本占领南京后,以汪精卫为首的百万伪军投降了日本。汪伪政权的伪军的数量比起日本在华的士兵还要多。中国在二战时,最丢人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个了!当你自己的脊梁骨软了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让你站起来!

在朝鲜战争之前,因为这个原因,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看得起中国人。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悍然入侵朝鲜。毛主席不顾大多数人的反对,坚持抗美援朝,在抗美援朝之时,中国还在闹*。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抗美援朝取得了胜利,正是这场胜利,让全世界看到了新生的中国,中国人重新获得了应有的尊重。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而是中国人不屈服大国淫威的精神上的胜利!

那时的美国几乎是不可抗拒的强大,但只有毛主席喊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的口号。中国近代屈辱的历史从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开始,也从中国最终击败联合国军而结束。后来,中美建交,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几乎是怀着朝圣般的心情与毛主席会晤!

(写到这里的时候,不得不先怀念一下毛主席。因为毛主席,中国才获得了新生!)

回想到后世的种种历史史实,赵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赵顼格外想去日本了。因为后世,儒家文化圈的各国纷纷要去中国化,但是日本没有,日本坦然承认日本文化和建国源于中国。抛开政治和战争,赵顼感觉日本要亲切得多。而因为身在大宋,赵顼就更加喜欢常来大宋渡种朝贡,以大宋马首是瞻的日本了。

走进珠宝首饰坊,伙计一看,竟然是官家来了。不多时,他们的东家就跑了过来迎接赵顼。

“朕要几串珍珠项链,要最好的。”赵顼财大气粗似的说道。

如果说后世的女人对钻石的抵抗力为负数,那么在大宋朝,女人对珍珠的抵抗力同样是负数。宋朝夸女人漂亮都说琳琅如珠玉,上好的珍珠玉石才是女人们的最爱。黄金白银还都是低档货。

“有,有。圣上如果早来几天,草民还不敢说有最好的。但是前不久,本坊的商船从麻逸弄到了一袋走盘珠。”珠宝首饰坊的东家自信而兴奋地说道。

“走盘珠?”赵顼听到走盘珠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