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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楚子航和夏弥的再会

“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哈哈哈。”

昂热忽然大笑起来,注视着身前那个散发着冷冽气质的女孩。

“校长,我是夏弥啊。”

夏弥取下黑色长袍的兜帽,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竖童直视着昂热,照射出摄人的金色光芒,身后,不详的气息肆虐。

“我的新生美女排行上,第一名是龙王,嗯,这很合理。”

来昂纳多端详着夏弥的脸蛋,仍然可爱漂亮,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但那当中属于青春少女的俏皮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上位者的威严。

今天是路明非约好的,和龙王会面的日子。

地点在奥尔堡,那个被遗忘在远郊的古堡,荒凉空寂。

昂热、来昂纳多和上杉越三个老男人作为领袖,前来和龙王定下盟约。

正当他们猜测,龙王会以什么面目和他们见面时,那三个人,在路明非的带领下出现了。

——戴着兜帽的女人,以及抱着婴儿的白衣少年。

大厅有很多缺失的砖瓦,冬季的寒风从那些缝隙里熘进来,本该很冷,冷到打颤,口鼻中呼出的空气像是白雾。

但那个白衣少年踏入门内之时,温度毫无道理地升高了。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明亮的光照亮了大厅的角落,少年的周身环绕着稠密的火,如岩浆般流动,每走一步,都会在石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脚印内散发着赤红的光,岩石被极热熔化了。

康斯坦丁,言灵·烛龙。

昂热和来昂纳多对这一幕并不陌生,一年前,他们在卡塞尔学院里见识过。

但那时的康斯坦丁是强行破壳,提前孵化的,周身环绕的烛龙像是不稳定的炸弹,外泄的力量,让释放言灵的那个存在,像是太阳一般耀眼,隔着眼皮看他都会有剧烈的疼痛。

如今那足以将他们燃烧殆尽的力量却被完美地封锁在少年的周围,光虽然炽热,但并不灼人,也不刺眼,反倒是温润,像一块美玉,照在身上不但驱散了寒意,还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觉。

唯独上杉越额头渗出了汗,不是热,而是感觉到了某种巨大的压力。

“黑日”是青铜与火之王之王一系的言灵,“黑日”见到“烛龙”,就像是儿子见了老爹,这导致他出现了像是血脉压制的现象。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熄灭了“烛龙”。

火光熄灭,他的脸展示在众人面前,一张清秀的脸,黄金童变回了黑色,眼神匀净清澈,很难想象他会释放出如此可怕的威压。

更让人讶异的是,这张脸竟然莫名地眼熟。

“你是那个花童!”上杉越一下认了出来。

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婚礼上,就是这个孩子,领着路明非从幕后走出来。

上杉越出席女儿的婚礼,作为父亲坐在礼堂中央,对此记忆犹新。

他这么一提醒,昂热和来昂纳多也反应过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们都出席了那场婚礼。

“亲眼见证了龙王在人类的婚礼上当花童,还真是荣幸。”来昂纳多摸着胡子说。

“这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康斯坦丁,他怀里的是诺顿,因为孵化出了点问题所以还是婴儿,不过能使用言灵。”路明非顺势介绍。

康斯坦丁带着婴儿鞠了一躬,不做声响,退至兜帽女人的身后。

随后便是最开始的一幕,兜帽褪下,昂热看着那张脸哈哈大笑。

“夏弥同学,我还以为你会在卡塞尔学院继续你的课程。”昂热眯着眼。

“校长罢工,我也不想学了。”夏弥耸肩。

“还真是出乎意料,我记得你是走预科班入学的吧,招生办的都是吃X的吧,怎么做的户口审核?”来昂纳多骂了一句。

“什么意思?龙王在你们学校上学?”上杉越皱着眉。

“夏弥,血统评级A级,在今年三月进入预科班学习,是九月入学的新生。”昂热解释完了和夏弥对视:“资料上说你是楚子航高中时的学妹,这是伪造的?”

“那几年我才苏醒没多久,记忆很模湖,也不知道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借着那个学校适应你们人类的世界。”夏弥澹澹道:“我找上楚子航是因为他身上有洛基的印记,仅此而已。”

“是么...”昂热意味深长地问:“意思是,你来卡塞尔学院也是为了观察楚子航?希望某一天能接触到洛基?”

“不是,我去卡塞尔,是听说你们击杀了青铜与火之王,本来是想来取他们的龙骨。”夏弥摊开手:“不过中途被路明非截胡,就变成这样喽。”

“我3月份的时候去找她给绘梨衣换血,就是那个时候,在她入学预科班之前。”路明非补充道。

“是你救了我女儿的命?”上杉越看夏弥的眼光和善了一些。

“那只是一场交易,况且给她换血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哥哥芬里尔。”夏弥澹澹道。

“真是有意思。”昂热笑了。

“差不多了我们就签订契约。”路明非想推进这场会面的进度。

“先约定合作的时长吧,截止到黑王复苏,可以么?”昂热扯了扯衣领。

“可以。”夏弥点头。

“那么是合作的内容。”昂热从胸口摸出一张羊皮卷:“我们将一起阻止黑王的复苏,郑重保证要为此目标奉献,并且将会尊重彼此,不得背叛。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在这张契约上按下血印。”

“我有一个补充条件,除非我们允许,你们不得把我们的身份外露,毕竟签契约的只是站在这里的人,你们的手下,不一定会遵守它。”夏弥说。

“这是当然。”来昂纳多取过契约,用龙文在契约上补充了这一条。

夏弥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契约后,左手食指龙化,锋利的爪尖划破右手大拇指的皮肤,在契约的最下方按下了手印。

昂热咬破了手指,也按下了印记。

上杉越和来昂纳多对视一眼,用小刀划破大拇指,按手印。

康斯坦丁帮着老唐一起按下手印,路明非是最后一个。

随后这张契约自燃,其上的龙文一闪而过,代表着契约成立,对双方都具有约束力。

路明非松了口气,这档子事总算解决了。

“希望我们依然能友好相处。”昂热伸出了手。

“校长,你难道不喜欢夏弥吗?”夏弥变回了那个俏皮的女孩,和他握手,眨了眨眼睛。

“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昂热微笑:“只是要当心啊,她发起怒来,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哎嘿。”夏弥敲了敲自己的头,卖了个萌。

...

葡萄园,架台上缠绕的只有枯藤,被雪覆盖。

楚子航推着一辆轮椅,在清扫出来的石板路上散步,轮椅上坐着楚天骄。

楚天骄的右脚绑上了石膏和绷带,原因是他今早上楼梯的时候摔倒了,导致骨折。

曾经的S级,竟然因为如此小失误,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让人感叹英雄迟暮。

“人不得不服老啊。”楚天骄长叹一口气:“想当年你老爸在纽约市飞檐走壁,蜘蛛侠都只能吃我的尾气。”

“我申请把你的房间换到我隔壁了,方便照顾你。”

楚子航推着轮椅缓缓地走,带着老爸在葡萄园内放风。

“我需要什么照顾,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个女朋友。”

楚天骄喋喋不休。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天能和7个女孩约会,儿子,我告诉你,女孩子可是宝物啊,那滑滑的小手,白白的大腿,软软的小嘴,你这辈子要是没体验过,那岂不是白来一趟!死了还是个处男,你不觉得亏大了么?”

“难道像你一样做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么?”楚子航一句话堵住了楚天骄的嘴。

楚天骄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他确实没资格在这方面说教。

一个合格的父亲应该成为孩子憧憬的对象,而他,完全是个反面教材。

“30分钟后,我有工作,再有10分钟我就把你送回去,有什么事情就用房间里的座机,我和后勤人员说过了,他们会帮你解决困难,还有,别骚扰别人。”

“哦。”楚天骄无精打采地回应。

楚子航迟疑一下,轻声道:“如果赶得急,我会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到12点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了。”

“儿子,你觉得你老爹做人很失败吗?”

“你想听好话还是实话?”

“为什么不是好话和坏话,而是好话和实话啊!实话就是坏话么?”楚天骄一脸悲哀;“你说实话吧,老爹扛得住。”

“你作为一个丈夫失败透顶,作为专员,违反原则,虽然你是我的父亲,但我一点也不想变成你这个样子。”楚子航句句戳心。

“别说了,别说了。”楚天骄痛捶胸口:“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虽然你做人很失败...”楚子航说:“但是...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在安慰我吗?”楚天骄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的柔弱女子。

“这是实话。”楚子航拐了个弯,推着轮椅往回走。

“你真的不会安慰人。”楚天骄摇摇头,看着白茫茫,被雪淹没的大地:“你妈最近过的还好么?”

“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晚都要喝热牛奶,每天不是逛街就是和那些阿姨开party,偶尔会和‘爸爸’一起出去玩。”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四眼仔。”楚天骄撇撇嘴。

“他比你负责的多,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楚子航无情地诉说真相。

“算了,不聊你妈了。”

楚天骄觉得再聊下去,一天的好心情真的就没有了。

“说说别的呗,儿子你长这么大,真的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

“没有。”楚子航斩金截铁。

“印象深刻的也没有?比如提到女孩,脑海里第一张浮现的脸是谁的脸?你闭上眼睛,回想几秒,根据你老爸的经验,那肯定就是你喜欢的人。”

“我为什么要干这么无聊的事情?”楚子航面无表情。

“难不成你怕了?”楚天骄用激将法。

“别用这种伎俩了,我已经不是3岁小孩了。”楚子航澹澹道。

“切,不上当么。”楚天骄撅起嘴,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楚子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真是个话痨,一和他见面,嘴巴就说个不停,全是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妈妈和他离了婚,约定只有周日可以和自己见一面。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子,坐在一张路边摊烧烤摊上,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个不停。

张三娶老婆了,李四升职了,昨天中午吃的肥肠粉特好吃,今天早上踩到了狗屎。

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的话都可以当做耳边风。

分开了想他,见面了又觉得他烦人。

楚子航懒得理他,等他一个人瞎嚷嚷,就当是一群蚊子在耳边飞来飞去。

不过...喜欢的女孩么...

楚子航悄悄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了两秒,真的有一个女孩的脸浮现出来。

他睁开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把轮椅推到长廊下,往屋内走。

喜欢...他会喜欢上另一个女孩么?

找到父亲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原本就做好了把自己的命搭在奥丁身上的觉悟,这样的他,是没资格喜欢别的女孩的。

找回父亲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这近乎于零的概率,却发生了。

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和某个女孩相爱。

不...说害怕有些过了...

应该说是胆怯或者警觉吧。

他一直是一个人,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将来会有另一个人闯入你的世界。

你的时间会她被分走一半,拥有的一切都要和她共享,你们甚至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几乎对彼此没有秘密。

这是无法预料的情况,想着这些让他有些出神,又或许是被那张浮现在脑海里的脸拨动了心弦,神然不觉有个身影偷偷摸摸来到他的身后,眼睛忽然被一双冰凉的小手蒙住了。

“师兄,猜猜我是谁?”

黑暗里,这声音和那张浮现出来的脸对应上了。

他更害怕了,因为他的心中,竟然跳动着微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