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抓疼了!”她终于肯看他一眼,却是说出这样一句话,顾长欢赶紧松开,握住她的手腕揉捏,懊恼道,“对不起,我手劲大了。”
夏玲玲把手挣开藏在衣袖里,“公公等着呢,我进去了!”
他很想在她解释清楚后进宫的,可等着的公公似乎不不大耐烦,无奈,顾长欢只得让她先进宫,其他的事等她出来再说。
“麻烦公公了!”顾长欢递给公公一张银票,那公公看清上面的金额后,眉开眼笑的应着,“王爷客气了。”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内后,顾长欢坐回马车上等她出来。
皇上的书房内,夏玲玲和萧紫阳并肩站着,两人已行过礼,正静静的等皇上发话。
在这里见到萧紫阳她很吃惊,萧紫阳也有同样的情绪,两人用眼神打过招呼,然后头微低,视线向下看,以示对皇上的恭敬。
皇上不知在忙些什么,过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从书桌上抬起头,“来人,赐座!”
立即有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来,把两张圆凳摆好后,又轻巧的退出去,来去没一点声响。
“谢皇上!”两人行礼道谢,落座。
皇上端起参茶含一口,带着三分笑意道,“莫要拘谨,都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下午丞相进宫复命,言谈中毫不掩饰对两人的赞赏,丞相这人又直又拧巴,除非是自己非常欣赏的人,
否则绝不浪费一个字,这引起皇上的好奇心,很想一睹庐山真面目,特别是这位逍遥王妃,听说处变不惊,淡定从容,思维敏捷,冰雪聪明……反正套句丞相的话,绝无仅有,世间难再寻。
当然,他见她还有私心,花容对逍遥王一直不死心,天天缠着他赐婚,逼人下堂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因此只能考虑让她做平妻。听丞相把她夸的那么好,他就想看看这逍遥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对花容将来有没有威胁?
萧紫阳和夏玲玲应声抬起头,入眼的先是明艳的黄色,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龙,两侧垂着相扣的玉佩,再往上是黑色掐金丝的腰带,正中有一颗枣大的翡翠,顺着视线再往上看,是皇上的胸膛,正中又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再往上,终于看到他的脸,约莫有三十出头,天庭饱满,鼻梁高挺,下巴方正,嘴角和眉梢带着笑,可眼底却是清冷一片,他浑身有股无形的威慑力,让每个注视他的人心存敬畏,至少对萧紫阳来说是这样,他快速看了一眼,然后视线随即下移。
夏玲玲打量过后,和自然的收回视线,等他再次开口。
萧紫阳面相儒雅清秀,不过身材削瘦单薄,外传一件半旧的书生袍,带着三分的落魄,但他似乎不以为然,抬头挺胸,一脸的正气,倒是和丞相说的一样,是个耿直有抱负的书生。
淡淡的扫过萧紫阳,他的视线落在夏玲玲身上,单看姿色,属于中上等,并无过人之处,但身上却有一种别于其他女人的气质。
果真如丞相所说,她非常淡定,即使刚才和他视线相撞,也只是淡淡的一瞥,没有惊慌也没有畏惧,就似是在大街上随便瞟路人一眼一样。所以比较起来,萧紫阳的带着敬畏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她看起来还比较冷漠,不是那种不可靠近的冷,而是安静伫立一旁,冷眼看一切的姿态,这令他想起两句话:举世浑浊唯我独清,世人皆醉唯我独醒!
看她的穿着也是素淡清雅,和她的人一样,一点都不抢眼,却整个人却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很矛盾的一种感觉,可在她身上结合的很好。
有意思,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女人!
皇上浅浅一笑,道:“丞相对你们二人在曹州案子上的表现赞誉有加,朕琢磨着,如何嘉奖二位?”
萧紫阳忙起身,恭敬回话,“承蒙丞相错爱,草民谨听丞相大人的安排,不敢邀功!”
夏玲玲也起身,回道:“皇上圣明,委任公正廉明的丞相大人为钦差,并在萧公子的协助下才能在短时间内明察秋毫,为我顾家人洗脱冤情,身为顾家一份子,小女子略尽苦劳是应该的,不期望嘉奖。”
皇上轻笑出声,倒是个会说话的,一段话把他,丞相,萧紫阳都夸了进去,把功劳都推给其他人,只说自己有苦劳,光看表面之词,有奉承的意味,可从她口中说出来,让人不禁相信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感觉特别的真诚。
比较起来,萧紫阳的言辞就略拙劣,而且她过于淡定的气质,和萧紫阳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紫阳的反应是常人见到他的正常反应,她的太不正常了!
多看了她两眼,他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开始问起萧紫阳的家世,学业,甚至讨论一些治国的策略等等,夏玲玲端坐着,静静的听两人说话,约莫一个时辰才打住,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安静的就像是摆在桌角的花瓶,这不禁又令皇上勾唇浅笑,不急不躁,也太有耐心了。
“萧紫阳,逍遥王妃,朕正为两件事犯愁,想听听二位什么意见。”抿口茶润润嗓子,皇上继续道,“曹州犯人一夜暴增,大牢装不下,你二人帮朕想想,是把他们流放到边疆还是关到邻县大牢,萧紫阳你先说?”
萧紫阳稍思索,道,“回皇上,草民以为移至邻县会加重邻县的人力,财政上的负担,所以建议情节较轻的缴罚金或者杖责以示惩戒,情节最严重的按照我朝律例行斩首示众,其余的发配道到边疆做苦力。”
罪犯增多,要加盼人手看管,吃喝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会给本地居民带来无形的恐慌,所以不利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颔首赞许,关到邻县的确多有不便,按照轻重来分类处理,的确是好办法,“逍遥王妃,你的建议呢?”
这是国事,女子都不得参与的,皇上却点名要她开口,不知是什么心思,夏玲玲揣摸不透他的心思,就道:“回皇上,小女子不懂朝廷上的事,提不出建议。”
“朕不会问罪与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倒是挺恪守本分,恩,不错。
推脱不过,夏玲玲只得道,“在曹州黄河有两道分支,在分支交叉口堆积了大量淤泥,河道变的浅且窄,吃水深的船只到那处经常搁浅,全靠人力一点点的拉拽过去,因此小女子建议把犯人全都留下,让他们下河挖泥沙,并把河道拓宽。因收益的是经营河运的商户,这批人的衣食住行,交给朝廷和商户共同承担。”
闻言,皇上双眸一亮,好主意!
上游带来的大量泥沙,的确给下游带来诸多不便,往年朝廷要拨银子治理。每逢汛期,水量过大,疏导不利的话就会带来水灾,如果把河道拓宽,挖走淤泥,河道变宽变深,河水得到疏导,就会减少水灾发生的次数。
此举有四好,一,犯人得到合理管理,二,减少国库支出;三,河水得到治理,减少灾情;四,河道清理后,船只畅行,有利于河运的发展。
果然如丞相所说,她相当的聪明,皇上向后靠在椅子上,俊眸紧紧的锁在夏玲玲身上,可惜了女儿身,要是男子定为栋梁,可有一番大作为。
萧紫阳也是相当吃惊,一直都知道她聪明,没想到还是超出他的意料!
夏玲玲感受到皇上在看她,那过于专注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微微欠身道,“以上是小女子的拙见,让皇上见笑了。”
收回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皇上敛眸轻笑,要是他身边也有这样的女子相伴,那该多好,可惜已嫁作他人妇,他只能空留一声相见恨晚的感慨。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通关文牒,设立这样的限制,本是为了便于管理。可类似曹州的事以前也有发生,当地官员一手遮天,有心喊冤的百姓拿不到文牒出城,只能由着贪官污吏霸道横行。朕不能容忍再度发生,所以正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既可以革除弊端,又可方便管理。”说着,他打量二人,道,“你们不要急着回答,回去好好想想,待两天后进宫回复朕即可。”
夏玲玲不想搀和这件事,可见皇上不由她多说就打发两人走,她不悦的挑眉,扬声道:“皇上,身为女子不便参与朝堂上的事,请皇上收回命令!”
皇上却是笑笑,“朕允你这么做,怎么,你想违抗不成?”
最讨厌有人压她,要不是顾虑到王府的人,她真要和他争吵起来!
压下心头的不悦,夏玲玲和萧紫阳退出书房。
身为男人,一个对她有特殊感情的男人,萧紫阳感受到皇上对她的某些不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监在前面引着路,萧紫阳怕说错了话不敢开口,夏玲玲一心揣摩着皇上的心思,进宫前以为是为公主和顾长欢的事,可只是问她朝堂上的事,看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还她怪怪的,非常不舒服。
不多时,两人走出宫门,萧紫阳就要开口和她说话,就被人给截住。
“王妃!”顾长欢一直伸着脖子往里宫门瞧,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到人,正准备强入宫带人出来,就见她和萧紫阳并肩从宫门后走出,他不悦的挑眉,纳闷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顾长欢占有性十足的把人搂在怀里,得意的对萧紫阳道:“萧公子,上车吧,本王送你一程!”
“多谢王爷,不用了。”萧紫阳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和两人道别后顺着大街走。
知道顾长欢吃醋吃的凶,对萧紫阳夏玲玲也不多挽留,就让他步行离去,顾长欢把她抱上马车,她进去车厢还没坐稳,顾长欢就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吃味道:“你怎么和萧紫阳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