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从九月十八日至十月底的账册，竟然一项合计项目都没，夏玲玲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样，是想和我比赛算账，赌钱吗，赌多少？”夏玲玲好整以暇的打量他，试图从他脸上发现有不良意图的蛛丝马迹，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现，他仍旧是和煦的笑着。
顾长欢摇头，一本正经道：“今天不比，本王只是想看看你的能耐，然后决定和你合作时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他，认真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有点……蓝佑天的影子，想到这个名字，夏玲玲眼神一黯，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然后拿起毛笔，抽过一张白纸铺在手下。然后一手翻看账本，另一手执着毛笔，偶尔写下一行数字。
她又想起了什么，为什么神情会瞬间黯淡呢？
顾长欢留意着她的神情，直到她全神贯注的算账时，他才把视线移开，落在铺在她手上的白纸上。
她写的这奇怪符号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顾长欢稍微一寻思，记起来这是阿拉伯数字，在书中和他接触过的西域商人那里见过。他敢打包票，在蒲城县甚至当朝，认识阿拉伯数字的人不超过十个，可她是怎么认识的？
想到这里，顾长欢忆起第一次坐他的马车时，她竟然能认出波斯地毯和阿拉伯银器，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他差点就要忘记当时的疑问：她一个农户的女儿，后卖身到姜府做丫鬟，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
越想顾长欢越觉得奇怪，越是觉得看不透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恩，算完了！”约莫两刻钟，夏玲玲把厚厚一册账本算完。
把她手下的纸抽过来，瞅着白纸上落下的黑色数字，顾长欢非常满意的点头，又快又准，不错！不过同时也有点发愁，她这么厉害，以后要是想糊弄她，怕是要多费些心思，换言之，和她合作的高度，恩，潜台词就是难度，太大了！
“你觉得这利润怎么样？”旗下六间首饰铺，仅脚链一项，四十三天净获利一万三千七十五两。脚链定价不是很高，只要殷实富裕的家庭都买得起，经不起买的人多，利润也就积累出来了。
夏玲玲哼笑一声，小嘴一撇，连连摇头，“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来听听！”这可是自开首饰铺以来销量最好的物件，同时也带动其他物件的销量，当然，利润要多的多，交易明细在另外的账本上。
夏玲玲笑而不答，这家伙脑子转的快，要是随便一句话又提供他什么好建议，她却没有酬劳可拿，岂不是太亏了。
“你想怎么合作？”靠自己挣五百万两，实在是太难。可这家伙狡猾，和他合作虽说能获利，但要承担风险。
不过，风险和利润共存，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所以她只能多用点心，擦亮眼睛，多留个心眼，不能让这家伙糊弄她。
“你来为本王做事！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跟着本王算算账，巡查铺子，当本王的参谋出出主意什么的。”总而言之，他就是要时刻把她带在身边，一来培养感情，二来监督她，让她不能和别的男人见面。
“然后呢？”这不是小跟班多福干的事，她这不是抢人饭碗吗？
“本王按月发薪俸给你，另外，如果有什么好点子赚了钱，比方说脚链，利润我们三七开！”
“你三我七！”夏玲玲说毫不犹豫，把正端着茶杯喝水的顾长欢呛了一下，“王妃，本王七，你三！”
夏玲玲不乐意了，三成也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还不如画禁书去卖，不用费太多心思，万两白银就进了口袋。
她笑了笑，道：“我可看不到王爷的诚意！”
“本王诚意十足！”顾长欢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那就把首饰铺的总账本拿来，还有，这本账是做出来的专门用来忽悠我的。”夏玲玲把手上的账本扔过去，“不要耍小聪明，这样很讨人厌！”
在现代，安氏集团或者其他大集团公司都是有两套账本，一明一暗，明的是做给公众看的，暗的那个记载的才是公司的实际运营情况。
这点，熟悉公司运营情况的夏玲玲再清楚不过，所以账本是明是暗，她自有判断。
顾长欢愕然，这可是手下最好的账房做出来，他敢说完全找不出纰漏，她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糟糕，真不该给她看账本，要是让她把自己的底儿摸透，那还了得！当然，他很欢迎她了解他，了解他名下的产业，反正她都是王府的女主人，早晚都要了解，但前提是她得打消挣够钱就离开的念头。
“恩？”夏玲玲用手指轻轻的扣桌面。
顾长欢抬手抹一半脸，把满脸的错愕掩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看他眼巴巴的瞅着她，就像求知的小男孩般，夏玲玲勾唇一笑：“佛曰，不可说！”
明面上的账本，确实做的完美，可太完美也是纰漏之一；再者她核算过成本和价格，比较起来利润不是最大化，顾长欢是个商人，长的还算精明，不可能把该赚的钱往外推；最后，依照顾长欢的挥霍程度，赚这点钱还不够去塞牙缝，所以不会赚了这么点钱就来她跟前显摆。
她又这样笑了，眉眼弯弯的，很可爱，想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王妃，你笑起来看，应该笑口常开的。”
话还没歇音，夏玲玲脸上的笑容消失，立即换上一副了冷面孔，“顾长欢，你要是想合作，就拿出诚意，别糊弄我！”
翻脸比翻书都快，顾长欢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收回心思，他温和的笑着，“本王很有诚意，这不过想试试你有多少能耐！”
“别再这样，小心我和你翻脸！”这有种被人耍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看她阴着脸，说话很严肃认真，顾长欢就知犯了她的忌讳，讪笑道：“好吧，本王记下了。”
这算是认错吧？态度还不错，比之前老招惹她和她针锋现对的欠扁样相差十万八千里，现在瞧着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很认真的在说合作，顾长欢也专注起来，从放书桌一觉的一摞账本上找出两本，“这是总账，这是分账！”
这女人，可真不好应付，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他算不算是自找苦吃啊？
夏玲玲不看账本，而是拿着毛笔在白纸上乱画，“王爷，开条件吧！”
顾长欢却是沉默了，她太精明了，一点都不好糊弄，要是借着他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的赚到五百万两，然后把钱一还要甩手走人，他就亏大了！
失策，真是失策！
“王妃，想要什么条件？”顾长欢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先探虚实。
夏玲玲手捏着下巴，两眼瞧着看似气定神闲的顾长欢，感觉这家伙的诚意不足，可目前她似乎也没别的捷径可走。
这样好了，先借助他的力量，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比方说手上有多余的资金，有熟络的人脉后，再一脚踹开他。
主意已定，夏玲玲开口，“月俸一千，所得利润五五分，如果我帮你有问题的账，账目上亏的多少我拿多少！”
她她……她这简直还是狮子大开口，手下最好的账房或管事，一个月才一百两；本钱什么都是他的，她竟好意思开口拿五成利润，呵，她干脆去抢钱庄好了；更更离谱的是他都已亏钱了，她还有拿走一份，这，这不知是亏双份嘛！
这话她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听！
顾长欢的薄唇抖了又抖，半天，吐出几个字：“王妃，你也太嚣张了！”
哼，照她这坑钱的速度，不足一年就能把五百万两赚够！
“王爷放心，将来您会看着金山银山笑的很嚣张！”顾长欢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不过夏玲玲还是想象出，顾长欢像一夜暴富的土财主般，抱着金山银山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线的画面。
真是奇怪，她又在笑什么？其实相处下来顾长欢所了解的夏玲玲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她大多时候冷着脸，看着不容人接近的样子。
她说话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耍小心思，想做就正大光明做，不怕惹人不高兴；也不喜欢应付人，能做到的就答应，做不到的就保持沉默；反正只要不招惹到她，惹她不痛快，她都是得过且过。
不过，他除外，他已经招惹到她了！
“不行，本王最大的让步是四六分，还有，你为本王做事，查出有问题的账是你职责内的事。”一般情况下，除了粗心大意所犯的错误外，账目不会有问题，但一旦出现，那该是商号内部人出了问题。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夏玲玲双手撑在书桌上，作势要起身。
顾长欢向后靠在椅子上，手上的扇子不停的敲着虎口，“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夏玲玲撑着双臂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冲他一笑，“王爷的意思呢？”
“一千两，四六分，另外的给你三成当酬金！”他可真是大方，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她手里送，等送够五百万两，她就会伸手要休书和卖身契。这生意，一搞不好，他会人财两失，风险好大啊！
钱的多少他倒无所谓，关键是她的人，他可输不起！不过，他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她只能是他的女人，他势在必得！
夏玲玲想了想，道：“可以四六分，另外，一千两我可以不要，但最后那一项，我坚持要全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