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雪气得直对着石门拳打脚踢,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回应她,这才意识到宫主的话是认真的。她心里烦躁难耐,在石门处踌躇了许久才慢慢踱回石室中。环顾四周,有床有温泉,如果还有人送衣送饭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只是自己实在没有心情留在这里。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石门处大喊大叫了许久的缘故,她有些精疲力竭,倒头便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味,她循着香味走去,果然发现拐角处放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一套新衣裳,心想总算他们还有点良心,不亏待她这个救命恩人。她此时已是饿得很,什么也不想大大饱餐了一顿,饭后又泡了会儿温泉,换上新衣裳,心情顿时变得舒畅。
潇雪心想反正也出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静下心后,便开始慢慢观赏起墙上的画来。墙上所刻的都是剑招,她没有武功根基,所以一时搞不明白该从何处下手,决定先翻翻桌上的内功心法再说。
因为泡了温泉的关系身体懒洋洋的,从供桌上取来秘籍,她便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翻阅起来。内功心法果然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枯燥,但她的领悟性和记忆力还是很高的,不仅能做到过目不忘,还能准确地理解和消化。才翻阅了一小半,她就昏昏欲睡,武功秘籍什么时候落地,她也毫无察觉。若是让那些处心积虑想得到秘籍之人见到她如此对待宝物,非气得七窍流血不可。
睡梦中,她不知不觉温习着方才所记的秘籍内容,照着书中所写练习起来。渐渐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气流由弱变强在全身上下不断地游动,感觉很舒畅,她在梦中满足地微笑……
待醒来时,莫名地觉得精神百倍,全身充满了力量。她闲来无事,起身再次仔细观赏了三面墙上所刻的剑招,边看边用手比划着,顿时豁然开朗。她发现这三面墙上的剑招分别由易入难,大同小异,心里大概有了底,她便决定先从第一面墙上的剑招练起。
练剑须有兵器,她四下找了找,见供桌上有个狭长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把宝剑。宝剑上镶着一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剑出鞘后寒光逼人、坚韧锋利、纹饰别致。宝剑的剑柄处刻了两个醒目的字“水心”,心想莫非这便是这把剑的名字,她暗暗赞叹道:“真是把好剑,光是这颗宝石就价值连城,宫主还真大方,留了把宝剑给我使。”
凭她过目不忘的本领,记招数倒是不难,只是摆那些招式和扎马步着实难为了她,她从来没练过武功,一开始练起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特别得吃力。连续练了几个时辰,觉得腹中饥饿,她来到洞门处一看,果然又有好吃的,心想宫主也真够狡猾,专挑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饭菜送进来。
饱餐了一顿,她又舒服地泡起温泉来,脑中回忆着刚才所练的剑招,想着想着便在水中比划着练起来。
三、四日过去,她的剑招日益精进,步伐稳健、出招果断。又连续练了两日,她已能将第一面墙上的剑招练得非常纯熟,再加上内功心法的练习,剑气所到之处虎虎生风。有了基本底子,练起第二、三面墙上的剑招就变得轻松多了,短短几日时间,她就能将所有剑招一气呵成。
进洞已有半个月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深谙这是内功心法的功效,于是每天练习的遍数逐渐增多。她越来越发现自己有练武的天分,每次稍有进步,就能给她带来不小的成就感,大大刺激了她的好胜心。她早已将前往南海岛之事和与流星的一个月之约忘得一干二净,在她的脑海里尽是剑招和内功心法。
就在她日复一日在洞中练武的同时,宫主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而留下的病根,此时已日益加剧,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甚至严重得连床也下不了。连骏一边照顾着母亲,一边全权打理整个宫中的事务,闲暇时他总是默默地守在天水洞外,望着洞门发呆。潇雪每日的饭菜和衣物,都是他亲自吩咐下人精心准备,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这日潇雪醒来后,温习了一遍墙上所有的剑招,满天寒光飞驰,剑气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发出呼啸之声。突然间她将手中的剑向上一抛,飞身一跃跳入温泉中,泉水随着她身体和手臂的舞动漾起水波,美不胜收。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全身的肌肤不止变得比以前更加白嫩滑腻,有光泽,而且肌肤晶莹通透,仿佛能滴出水来,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就连满头披散的青丝也变得更加乌黑发亮,如黑绸一般。
在温泉中享受一番后,她换上新衣,饱餐一顿,心想现在自己已经练成天水神功第八重,要搬开一道石门应该绰绰有余。原本她是打算练成第九重才出去的,但是这几日练来练去都没什么进展,也许真如宫主所说,须有特别际遇才能成功。不过相比起之前几任宫主,她能练至第八重已实属难得,她自问不是个贪心之人,唯有顺其自然。也是时候出去跟宫主理论一番,竟然不尊重她的意愿,强行将她软禁在洞中,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
提着水心剑来到洞门处,她运足了十成的内力正要冲破石门,突然她停了下来,心想此洞建成时煞费苦心,若毁了实在可惜,于是收起五成功力抵着石门用力向上推起。
石门渐渐开启,守在门外的两个女弟子吓了一跳,缓过神后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说道:“潇姑娘,你终于出来了!太好了,我们马上去禀报宫主。”
潇雪被困一个半月,正憋着一股恶气想找人发泄,可两人还没等她开口,便飞也似地跑开。她咬咬牙,努力定了定神,决定亲自找宫主算账。
还没到宫主房间,就见房间外跪了一地的女弟子,个个脸上带着泪珠,神情悲伤。她虽有些奇怪,但什么也顾不得,边往房间里冲边大声斥骂道:“想不到天水宫之人如此忘恩负义,我好心救你们,你们不感激倒也算了,还将我强行关在洞中。你们讲的是什么江湖道义?”
弟子们纷纷惊讶地抬头看她,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潇姑娘,你要怪就怪我吧。”
潇雪定睛看去,见宫主慢慢从床帐内探出头来,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她顿时愣住了,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宫主,你怎么变成这样?”
连骏扶着母亲坐在床沿,红着眼,悲痛地说道:“我娘练功走火入魔,已病入膏肓,今日恐怕……”他说到一半哽咽起来。
潇雪怔怔地走到床边,仔细地打量宫主。宫主也上下在打量着她,虽戴着面纱,但仍能看到她惨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虚弱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已经练到天水神功第八重了吧?想我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都无法突破第八重,你却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就练成,果然是个武学奇才,我还真怕等不到你出来,见我最后一面。”
潇雪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听宫主朝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发令道:“众弟子听令,从今日起潇雪就是天水宫第四任宫主。”
众弟子齐声叩拜道:“参见新宫主。”
潇雪脑中一片空白,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宫主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她,继续说道:“骏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他一直很孤独寂寞。我走了之后他就更孤单了,你能答应我好好善待他吗?”
潇雪不忍看她失望的眼神,点头答应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你能叫我一声师父吗?”潇雪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无法忽视宫主眼中的恳求,跪在床头,大声地叫道:“师父,你不要死,师父!”
宫主满意地仰天大笑,突然间一口气喘不上来,终于撒手离开人世。整个屋子顿时哭声一片,哀怨凄凉……
潇雪哭了一会儿,整理好心情,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宫主不幸过世,请大家节哀。希明、希月、希清、希风,你们四人负责宫主的身后事,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其余的弟子先行退下,各司其职。”
“是,宫主。”
待众人退下后,她转头看向连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男子,此时已憔悴得不成人样。她怜惜地握住他的手,认真说道:“阿骏,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短短一句话,让连骏的心顿时融化,他抬起头望进她真诚的眼睛,他相信她永远值得信任。
宫主的房间重新翻修了一遍,浅蓝色的罗帐轻纱随风飘动,带着幽幽的清香,房内的物品也全部更新。潇雪自小住在林中的茅草屋或是药庄内的竹屋,哪里住过这么舒适、宽敞,还带有雅致浴池的房间,就是床比她以前睡过的床大了不止两倍。
她兴奋地飞扑到床上,毫无形象可言,喜不自胜地大叫道:“哇,好舒服!我长这么大,还从没睡过这么大的床。”
连骏看傻了眼,有些无法适应她小女孩般可爱至极的一面,突然听她招唤道:“阿骏,你也过来试试,真的好舒服!”他的脸刷地飞红,尴尬不已。
潇雪看他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嘿嘿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啦!”她一挺身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拿起木梳递给后面的连骏,讨好地笑道:“阿骏,能不能帮我梳一下头发?我不会呢。”
连骏痴痴地望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那张脸吹弹可破,水灵得可以滴出水来,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也衬得更加有神。他几乎看呆了,脱口而出道:“好啊,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梳头。”
“阿骏,你真好。”潇雪回以他甜甜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