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嬷嬷那一日从槿兰苑跌跌撞撞离开后,相府的气氛又变了,很少出来走动的秋姨娘再次出来晃荡了,沐雪依依然风雨无阻的来沐婉兮的院子,跟着沐婉兮学刺绣,学琴,学管家。
新年的衣服,府中给每人置办了一套,而沐婉兮单独给沐雪依置办了一套衣服,沐雪依拿着的时候,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的眼泪也是很珍贵的,不要随随便便的哭。”沐婉兮擦去沐雪依眼角的泪水,“再说了,这是用你铺子赚的钱给你买的,相当于是你自己给自己买的,哭什么!”
沐雪依揉了揉眼角,扯出一抹笑容:“大姐姐,今儿个就是年三十了大姐姐,今晚我陪着你守岁,如何?”
沐婉兮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对了,大姐姐,今晚你会去陪母亲或者祖母吗?”
“母亲身边有父亲陪着,祖母有三妹妹陪着,你我就一起守岁吧,赶紧过来帮忙,将守岁的东西准备好,不然晚上的时间可难熬。”
“好嘞,大姐姐。”沐雪依赶紧的洗净了手,坐到沐婉兮的身边,学着沐婉兮的样子,跟冬儿他们一起包饺子。
“冬儿,去拿了几颗珍珠过来,包进饺子里,看看今晚谁会是哪个幸运福星。”沐婉兮笑着吩咐道。
“是,小姐。”
新年,都是忙碌的,沐婉兮这边忙着包饺子,主院也在包饺子,只是是林嬷嬷他们在包,而沐夫人抱着睿哥儿在发呆,自从那一日林嬷嬷慌慌张张回来,跟她说了一些事情后,她就经常发呆。
“呀呀呀。”睿哥儿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不停的望向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般,迟迟没看到想看到的人,睿哥儿抓住沐夫人的头发,哇哇的哭起来。
“睿哥儿乖,别哭,别哭,娘亲在。”沐夫人哄着睿哥儿,可是睿哥儿依然哭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红红的眼睛,看得沐夫人心疼极了。
“嬷嬷,你快看看,睿哥儿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停的哭?”沐夫人有些急了。
林嬷嬷洗干净手,跑过来,看着睿哥儿张牙舞爪的指着门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沉默了片刻后道:“夫人,小少爷是不是想见大小姐,大小姐有好几日不曾来主院了。”
沐夫人手一僵,睿哥儿又不停的挣扎,差点从沐夫人的手中掉下去,吓得沐婉兮赶紧的抱紧睿哥儿,生怕摔了他。
“睿哥儿乖,别哭了,乖啊,有娘亲在,睿哥儿不哭。”
睿哥儿趴在沐夫人的肩头,一直看着门外,嘴里不停过得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可是谁也不懂,哭累了,便睡着了,睡醒了之后,看了一圈屋子中的人,又开始哭了,哭着哭着自己想要爬起来,见沐夫人来抱他,白嫩嫩的小手指着外面不停的叫着。
“嬷嬷,我看睿哥儿准时想他爹了。”沐夫人缓缓的开口,她不认为睿哥儿会是因为好几天没有看到沐婉兮而闹脾气,毕竟睿哥儿还小。
“夫人,这年三十的,小少爷这么哭着也不是个事,不若奴婢去请大小姐过来吧。”林嬷嬷叹息一声,看着沐夫人迟疑的脸色,无奈的开口,“夫人,错不在大小姐,她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你也该看开了。”
沐夫人沉默了,睿哥儿哭得打起嗝来,哭一会,玩一会,抬起头看向门口,然后又开始哭,可是他的娘亲此刻却没有心思理会他。
林嬷嬷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无奈的去包饺子,沐夫人则是沉默的坐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咿呀咿呀。”睿哥儿突然手舞足蹈,原本哼哼唧唧哭的他,突然咯咯的笑了,飞快的爬起来,沐夫人走神也没有发现。
“小少爷……”林嬷嬷无意间抬头就看到睿哥儿即将从软榻上掉在地上,不由得惊叫一声。
只是刚叫出声,一道雪白的身影就接住了掉下来的睿哥儿,抓住他,翻过身,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屁股:“真是调皮。”
睿哥儿挨了打也不哭,咯咯直笑,抓着沐婉兮的青丝,却不用力,一笑就露出还没有长出牙齿的粉红色牙床,口水跟着流出来。
“咿呀咿呀。”
“怎么,想姐姐了。”沐婉兮抱住睿哥儿,笑着问道。
睿哥儿抱着沐婉兮的脖子,咯咯的笑,哪里还有先前那一副委委屈屈哭的模样,看得沐夫人跟林嬷嬷都吃惊不已,睿哥儿竟然真的是因为几天没有看到沐婉兮了而闹脾气。
“母亲,我让人包了饺子送过来,顺便过来看看睿哥儿。”说完,沐婉兮将睿哥儿递给沐夫人。
沐夫人伸手来接,睿哥儿却是不乐意了,沐夫人一把他抱过去,他就开始挣扎,挣扎不过就拿出自己的利器,哭得嘹亮无比,无奈,沐夫人只好将睿哥儿递给沐婉兮,到了沐婉兮的怀里,睿哥儿立马不哭了,看得沐夫人心酸不已,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跟姐姐亲。
沐婉兮显然也没有料到睿哥儿会这般依赖她,干脆抱着睿哥儿在厚厚的地毯上玩耍,睿哥儿在地毯上爬来爬去,时不时的看看沐婉兮,见沐婉兮还在,又继续到处爬。
沐夫人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眼睛有些酸酸的:“今晚,你过来守夜吗?”
“不了,听说父亲会过来陪伴母亲守夜,我就不过来了,祖母那里又有三妹妹陪着,今晚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守夜了,四妹妹正好是一个人,我就叫了她一起过来。”
沐夫人愣了愣,不再开口,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要怎么开口,气氛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睿哥儿抬起头去看沐婉兮,见沐婉兮依然笑着逗他,爬到沐婉兮的腿上,口水跟着流。
沐婉兮给他擦了擦口水:“几日不见,睿哥儿的身体好多了,嗯嗯嗯,不错,不错,没有丢姐姐的脸。”
睿哥儿听不懂,只是咯咯的笑,原本有些瘦的脸蛋上终于又长出肉肉了,沐婉兮很想掐一把,不过却只是轻轻的摸了摸,惹得睿哥儿咯咯的笑。
沐夫人看着相处得不错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默然的转过头去。
沐婉兮玩了一会儿也要走了,起身,青竹就赶紧的拿来沐婉兮的披风,睿哥儿一回头,见沐婉兮要走,赶紧的爬过去,抱住沐婉兮的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沐婉兮,看得沐婉兮的心都快软化了。
“睿哥儿乖,姐姐明天再来看你。”
睿哥儿抱着沐婉兮腿的手又紧了紧,似乎怕沐婉兮跑了一般,沐婉兮将睿哥儿抱起来,放在沐夫人的怀中:“睿哥儿乖乖听母亲的话,姐姐先走了,明日给睿哥儿带红包过来。”
睿哥儿见沐婉兮要走,嘴巴一瘪,立马又要哭,沐婉兮眉头一蹙:“不准哭!”
睿哥儿吓得一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着沐婉兮严厉的样子,果然没哭出来,却是沐夫人很是不满:“睿哥儿还小,你别吓着了他!”
沐婉兮却是没有理会沐夫人的话,只是走回来,拉着睿哥儿的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小脸:“睿哥儿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能哭闹,知道吗?”
睿哥儿吸着鼻子,不明白沐婉兮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沐婉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去,睿哥儿伸出手想要拉住沐婉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哭,只是看着沐婉兮远去。
沐夫人看着睿哥儿那倔强的样子,有些心疼:“睿哥儿别怕,姐姐她不敢欺负瑞哥儿的。”
睿哥儿焉哒哒的趴在沐夫人的怀中,没精打采的,没了跟沐婉兮相处的活力,任由沐夫人怎么逗他,他都沉默着。
沐婉兮回到槿兰苑的时候,天昏沉沉的,似乎又要下大雪了,沐丞相进宫了,府中也开始点起了烛火,沐婉兮一进屋,冬儿赶紧的递上暖手炉:“小姐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沐婉兮接过暖手炉,青竹将披风取下来,挂起,一进屋,瞬间暖和了不少,只是看到某个坐在房间中的人,沐婉兮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凌熠辰挑眉。
沐婉兮嗫嚅着嘴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忘了,咱们的赌约,你已经输了。”凌熠辰抛了一个小眼神过去,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样,最终你还是输了吧。
沐婉兮的眉头跳了跳,真想一巴掌打过去,打掉凌熠辰脸上的笑容,不过她可不敢这么做:“王爷,请说吧,要臣女做什么事情?”
“本王暂时还没有想好。”凌熠辰翘起二郎腿,得意的开口。
沐婉兮也不甚在意:“今日乃是大年夜,王爷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饺子吧。”
凌熠辰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沐雪依怯怯的跟青竹他们躲在一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沐婉兮跟瑞王竟然这般要好,想到自家大姐姐那些手段,难怪能把苏姨娘斗倒,是因为有瑞王殿下在她背后撑腰,这府中的人,若是还不长眼的欺负到她的头上,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沐雪依无比的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或者害沐婉兮的事情,否则的话,她就是下一个沐雪柔!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姨娘,看人真准,也幸好,她听了姨娘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