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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准时起飞,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茫茫云层中。

在机场,我又成了茫茫人海中哭泣的人之一。

机场本就是离别的地方,人们都习以为常,选择了淡漠。所以,哪怕你哭得多么伤心欲绝,也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围观。

我的心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却总有一根莫名的线撕扯着它,扯得身心俱裂。

良久,我魂不守舍地走出了机场。翻遍了全身,也找不到手机。

突然想起,下午梁叔叔给自己发的‘全家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梁叔叔应该没有经历太多波折。

只是,那件婚纱!

我找了辆计程车,往梁伟峰举办婚礼的酒店赶去。

些许是我的样子太多狼狈,司机误以为我被男友抛弃,一路上苦口婆心地劝慰着我。

这个世界,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漠,还是有些许的温暖温存着。

下车时,我扯着嘶哑的声音和司机道了谢。

等我到达婚礼现场时,人群早已散去。现场也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只剩几个保洁员在清理。

夜晚的海边褪去了白天的炎热,带着丝丝的凉意。

秋风萧瑟天气凉,孤人独自伤心泪。

“南秣,等你们结婚,婚礼选在海边好不好?”

梁小鸥笑话道:“又不是你结婚,干嘛听你的。”

“因为海边浪漫呀!夜晚,对着天空、大海宣誓,借着月光开party,想想都觉得美好。”

“也对。”梁小鸥若有所思地看向梁伟峰,“哥,你觉得呢?”

“好啊!你觉得呢?南秣!”

南秣涨红了脸,低着头,羞涩地说:“谁说要和你结婚呀!”

梁伟峰实现了他的诺言,只是他身边的人不是南秣。南秣结婚时,选在了室内。

南秣说,那是梁伟峰和她之间的美好,不想去破坏那份美好。

在爱情这场战争中,南秣丢盔弃甲,输得一败涂地。

“枫枫。”

我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沙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梁伟峰快速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梁伟峰焦急地问道。

“伟峰,我好累,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任由他抱着,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极其疲惫地说道。

梁伟峰欲言又止,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无耻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哪怕短暂而虚无,于自己而言——此生足够了。

“枫枫!”良久,梁伟峰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儿,“到底怎么了?”

我难为情地拉拉短到极点裙子,这一切都是拜范小婉所赐。

今早,北泽洋刚好有事,我也把休息日安排在今天。好巧不巧,碰到范小婉休息。听到梁伟峰结婚的消息,范小婉死活要拉着我出门,不惜花重金给我做头发,买礼服,还专门去化了个妆。

其实我是拒绝的,无奈拗不过范小婉。范小婉的原话是:“咱们不差那点钱,反正一定要美美地出场,惊艳全场。趁着这个机会,让人知道,失去你,是他的损失。没眼光的男人。”

这么荒唐至极的理由竟然把我忽悠了!于是乎,范小婉毫不吝啬地给我选了一件露背吊带抹胸性感a字短款晚礼服。

折腾了这么久,那夸张的妆容应该很难保持原样,只是这衣服···

“枫枫。”见我魂不守舍,梁伟峰心如火灼,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我摇摇头,“能不能陪我去走走?”

“好。”

我想脱下高跟鞋,虽穿了安全裤,无奈裙子过于短了。

见状,梁伟峰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随即蹲在身子,小心翼翼地帮我脱鞋。

我尴尬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身份证落了,回来拿。”梁伟峰不动声色地说道。

白天太阳的曝晒,沙子还留有余热,软软暖暖的。

“梁叔叔呢?”我边走边问道。

“回去了。”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他始终都是我爸,我妈也没狠心到要逼我和他恩断义绝。”

“钱呢?”我小心地试探道,“你收了吗?”

“嗯。”梁伟峰平静地说道,“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他在赎罪!”这是梁叔叔内心的愧疚和悔责唯一的赎罪方式,也是唯一的出口。

“我知道。其实,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他对不起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我妈一个人。所以,他并不需要得到我的谅解。”

“对不起,我们南家始终都欠着梁阿姨一个道歉。”

梁伟峰笑了笑:“他们的事,就让当事人用他们的方式去解决。逃避也好,赎罪也好,或是谁对不起谁也好,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参与不了。”

“伟峰,不是说爱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吗?”

梁伟峰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我:“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可是枫枫,忠诚是一种选择。我妈在意的始终不是我爸爱上了南阿姨,她在意的是他们的背叛。你明白吗?爱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足够让她失去理智。”

“我知道。”我怎会不明白?如果说以前的我是懵懵懂懂地‘理解’,现在的我完全可以体会梁阿姨的心情。

二十多年来的跌跌撞撞,轻易输给了一次背叛,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被背叛的心情,只有被背叛的人才会懂。

“梁阿姨能够接纳梁叔叔,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我怎敢奢求她再原谅我们呢?”这是被辜负的人的权利不是吗?

梁伟峰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感伤地说道:“南枫,对不起。”

我抬起头看着他,梁伟峰眼里充满了忧伤。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梁伟峰,像是强忍着痛苦般,压抑着自己。

我好想问,那件婚纱。那婚纱不论是颜色、款式都和南秣去试婚纱时,我试穿过的那件一模一样。

明明都一样,为什么一切又不一样。

我想不是我的错觉,梁伟峰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能去爱的情感,而这被爱的人似乎是我。

是这八年来,我的坚持而感动的爱吗?亦或是不经意间的情愫?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从未有过任何的回应?····

我有好多好多疑虑,却都化作沉默。

答案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论答案是什么,我们都已经做了选择。我有了北泽洋,而他也有了那个她。那些我‘自以为是’的错觉,终将化成泡沫烟消云散!

“伟峰,你一定要幸福。我能做的,也只有这苍白无力的祝福。”

“我会的。”

“这么晚了,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不太好吧!”

梁伟峰弹了弹我的额头:“小孩长大了呀!”

我吃痛着揉揉头:“我很记仇的。”

“你呢?”梁伟峰正了正色,“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知道,一个故人离开了。”

“人生终有一别,离别不是罪过,这是人注定要经历的阶段。既然注定了相遇,那也就注定了会离别。所有的相遇和离别都是必不可免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道别。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等着你做好准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许它会悄然而至,让你猝不及防,哪怕你扼腕痛惜,也无济于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直面现实。哪怕你有再多的遗憾,你能把握的也只有现在。回忆之所以被称之为回忆,就是因为它仅仅只是个回想之忆。我想那位故人并不想看到你这样。”

“伟峰!”

除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他。梁爷爷走时,他的心情应该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相同的经历,也会有着相同的痛楚和感受。

所有才会如此这般伤感。

那样的日子,他又是怎样熬过的呢?

“伟峰,梁爷爷走时说,让我转告你们,他并不怪你们。真的,反而觉得因为亏欠,所以内疚。”

“你那位故人不也如此?你总是委曲求全,照顾着别人的心情,而你自己的心情呢?”

我愣了愣:“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伟大。”

“但你远比你想象的,要伟大许多。”

“枫枫,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或许是晚风的关系,梁伟峰的眼眶竟有些红,“以后,照顾好自己。”

“好!”我点点头,我读懂了梁伟峰的话外音。梁阿姨是多么要强的女子,梁叔叔的事情,全程没有任何的争吵和无理取闹。只是一句平静的“我们离婚吧!”便转身离去。她的愤怒,是和你不再有任何的一丝一毫。

这种平静的力量就像冰山下的火流,一旦爆发,便会玉石俱焚。

就像,梁伟峰说的,梁阿姨在乎的不是梁叔叔的‘不爱’,她在意的仅仅是他的背叛。爱人和朋友的双重背叛。

“枫枫!”

我惊讶地看向来人:“北泽洋,你怎么会在这?”

梁伟峰却没有丝毫的意外,走过去把手里的鞋递给北泽洋:“交给你了!”

随后拍拍北泽洋的肩膀,凑过身,轻言说着什么。

全程,北泽洋没有任何的回应,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良久,我们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彼此。最终,我的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北泽洋,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没有安慰,没有责骂,只是静静地抱着我。

“崔阿姨走了。”我抽泣着,“崔倩也离开了。”

良晌,北泽洋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不接电话?”

“丢了。”

“傻瓜!你没事就好。”

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中,以至于忘记了如何思考。我以为梁伟峰的出现真的是他说的:身份证落下了。而北泽洋的出现,也只是凑巧。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碰巧和巧遇?

参加完婚礼,梁叔叔终于定下来了。仍旧会去店里上班,只是已经搬回了家里的住所,不忙的话就和我爸妈作伴。就像是,逝去的梁爷爷和我爷爷般。

想找的人已经找到,飘零的心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梁叔叔回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回来了。虽然崔阿姨离开了,但崔倩也离开了过起了新生活,梁伟峰也开始了新生活,南柖也没听说招惹什么事。咖啡馆生意还不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从那天起,北泽洋突然忙了起来。除了早晨接我上班,接我下班,其他时候都不在书店。偶尔有时候忙得,我只能和顾峻熙蹭车,但有时候还是会有半天的时间陪我。

我问过北泽洋,也问过身边的人,他们的回答都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没什么大事。

既然是家里的事,我也没多问。

我以为幸福就是如此,可这样的日子没超过几个月。

那时候正值冬天。

我接到了二伯母的电话。

回到家,二伯和二伯母也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