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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最大的太子党

收完摊子,已是夕阳西下。周乾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露出潇洒的微笑:“叔,给你说亲去。”

周长平:……

依旧是周乾挑着菜,周长平扛着炉子。

两人穿过菜市场,照常谈笑风声,只不过周长平垂在左腿侧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里带着自卑。

数着脚步,周乾在一处卖豆腐的摊儿前停下脚步,把站在身后的周长平扯过来。

豆腐摊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摆的,面貌柔美,五官似江南烟雨的组合,系着围裙,双手白嫩的分割豆腐。

“白姐姐。”周乾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正是周长平默默关注多年的白寡妇,丈夫死后无儿无女,自己做些豆腐。

周乾买过两次豆腐,一次是看白寡妇,另一次也是帮周长平把把关,毕竟他得知道周长平舔了多年的女人如何。

“周小哥来啦。”白寡妇看见周乾两人,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出来,将两人让进小铺子,倒了两碗茶水:“喝口茶。”

还没说几句话,就有顾客来买豆腐,白寡妇为难的看了看周乾和周长平。

“白姐姐先招呼客人。”周乾喝着茶水。

“叫我芸娘就好。”白芸娘拢了拢发丝,对周乾笑道。

买豆腐的顾客,眼睛盯着白芸娘笑道:“那我叫你芸娘好了,就喜欢吃你的豆腐。”

“休要轻浮。”白芸娘包好豆腐递过去,脸上带着怒意,无奈的叹口气。

这种事情她已习以为常。

周长平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那顾客认得今天打人的周乾,缩缩肩膀离去了。

周乾借故去尝豆腐,简单的告诉白芸娘,若是愿意,明日就可以找媒人下聘。

白芸娘只道自己这糟糠妇人用不着多少聘金,该省的礼节也就一并省了,她埋怨周长平太过榆木疙瘩。

舔狗舔到最后,终究还是有收获的,周乾一面意淫周长平有多高兴,一面给两人做神助攻。

芸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很欣赏眼前的这小子,刚才打人的那股狠劲儿是少年人该有的。

“你偷跟我那么久,当我什么都不晓得嘛。”芸娘抿嘴笑道,少妇的娇羞全部展现出来,她忽然说道:“你若主动些,当年我也不会嫁与他人妇。”

周长平挠挠头,嘿嘿傻笑。

事情说的差不多,两人挥手和芸娘告别,回头望去,街上百姓来来往往,芸娘正在给人切豆腐,身子微微前倾,双手将豆腐交给老妇人。

……………………

蒋瓛推开门,因为刚从衙门吃喝回来,所以并不是很饿,给朱标带了饭菜,并提前用银针试了试。

“事情摆平了?”朱标手捧着书没有抬头,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如果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那有什么意思。

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保护每一个人。

“禀太子殿下,那人讹诈长孙殿下银钱在先,打的真过瘾。”蒋瓛恭敬道。

“也不能太欺负百姓,教训下就行了。这些官员办事不上心,大明律法还需要多普及。”朱标说完示意蒋瓛下去。

“您该用膳了。”蒋瓛道。

朱标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窗前看了看天色,这几天不用上钟山呐喊,开始做些俯卧撑之类。

周乾不让他乱吃东西,总是把药材和粥菜一起煮,他信任这个十年不见的儿子。

到了点灯时分,周乾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说是明天让周长平去置办,他去抓兔子。

周长平恭敬的对朱标点头,这才离开屋子。

因为那会儿和朱标一起吃饭的缘故,周乾不好意思多吃,简单扒了几口,就丢下碗筷去睡觉。

半夜时分,他肚子咕咕直叫。

点灯去厨房,半道上看到朱标还在窗户口读书,压低声音扔了颗小石子。

石子碰响木头,朱标诧异的伸出头来,房梁上的蒋瓛跟老猫一样继续眯着眼打盹儿。

“狄叔。要不要一起。”

“自然。”朱标负着手下楼。

进了厨房,他干净利落的洗了只鸡和鱼,菜刀在他手上,像长了腿脚,片刻功夫,鱼便去鳞剖腹切片。鸡剁了块儿,萝卜和白菜切成片儿,姜丝胡椒备好,下到汤罐里煨着。

蒜末,葱段,姜末,醋,盐都依次配好。

生火吃火锅。

蹲在逼仄的厨房,望着燃烧的炉火,朱标忽然想到那晚周乾和朱元璋说的话。

半柱香后,周乾把去骨的鱼片和鸡块放进去,撒了磨碎的细盐。

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周乾揉着肚子道:“要是有鸡精就好了。”

朱标道:“怎么辨别鸡窝里的鸡精?”

周乾哈哈大笑。

朱标目瞪口呆,心想这周乾才多大点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包括那一晚跟狄老爷子说的话。

周乾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拨了拨炉火笑道:“狄叔有什么想问的便问。”

“你想说,我便听。你不想说了,我便不听,怎样都好,你高兴就好了。”

朱标一向和蔼,对周乾更是没什么架子,语气慈爱,他在宫中并不能做些随心所欲的事。

因此不想束缚这个儿子。

周乾从这个狄叔的语气中听到了些父爱的口吻,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太子的事?你想说吗?”朱标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周乾碗中。

“猜测加推理,太子和朱皇帝也是人啊,他们肯定会有普通百姓的想法。”周乾打着哈哈。

一两次说自己算卦算的,后面就不能瞎说算卦了。

“其实朱皇帝最爱的孩子就是太子朱标,有句话叫,当今圣上是最大的太子党。”周乾低头夹了肉啃着,吐字不清。

朱标心头微惊,这才想起来以前自己的娘和爹用膳时,总是只叫自己一人,这几年只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

可自己居然如此大意,果然很差劲。

“那晚我说太子的病有朱皇帝的错,其实呢太子也有错。心理素质太差,好人是当不了皇帝的。”

朱标这次忽略心理素质这个古怪的名词,对太子党这个事情辩解起来。

“胡说,朝廷都是陛下的,臣子也是,哪里有什么太子党。”朱标是身在局中,看不清楚。

“狄叔,我敢跟你说,要是太子造反,当今圣上还会给他派兵马增援,你信不。”周乾道。

历史上,有大臣说给太子监国权势太大,要提防太子造反。

朱元璋很雷人的说了句,大概意思就是,朱标要是造反,那兵马够不够,太子兵马太少了。

虽是平常话,但在帝王家中有这样的意思,已经很不错了。

朱标摇摇头,他信皇帝老子爱他,但读秦汉唐史书,尤其是以元为例,都有父防范儿子。

唐太宗李世民,李承乾造反。

元朝,为了皇位,不顾人伦。

周乾叹息:“我倒是挺喜欢当今太子的,要是他争气点,多活几年。朱皇帝又怎么会爱屋及乌到让朱允炆那个废物做皇帝。最后大明易了主。”

朱标听到后面笑意凝固,一把抓住周乾胳膊:“你说什么。”

手里的鸡腿掉到地上,周乾拿起来擦了擦,咬了几口,奇怪的看着脸色不好的朱标:“狄叔,你这年龄不能熬夜,我都忘了。”

“你与我继续说说此事。”朱标问道。

“狄叔,别熬夜了,熬夜容易猝死,你脸色苍白,洗洗睡吧。”

灭着火星,周乾打了哈欠,直说不能熬夜,有机会再说。

这一番无心的话,震惊的朱标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