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之后整整五日,可算盘算出贪墨的钱物,光是白银共计一千二百余两,黄金五百两,粮田万亩,家中古物瓷器五十车,骏马五百余匹,这数字不可不为令人震惊。
岳忠看着这一笔笔账目,心中真是惊讶万分,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潼关卫,抄出的白银可以占国家收入万分之一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去年才收入一千五百万两白银。
想到历史上明末,那场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看来这不是原因的,统计完这些年拖欠的军饷,共计二百七十两白银,按照实际在册人员,岳忠令万勇逐一下发,看到手中白花花的饷银,不少兵士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不管如何主意是自己拿的,既然选择了就得自己负责。
贪污将官在潼关卫被当众斩首,使得潼关卫百姓拍手称快,岳忠的名字自此在潼关流传开来,潼关百姓既然编了一首歌谣,来传颂岳忠的功德。潼关卫,督师来,督师来了,宰祸害。一时之间岳忠在潼关深得民心,可见这些将官着实祸害了一方百姓。
随着军队开始如期训练,岳忠却想重开潼关县衙,在这之前潼关卫本有县衙,但是在天启年间,潼关县取消,现属于华阴州直管,当初潼关县因为卫所驻扎,故此属于军管状态,故此岳忠重启潼关县,并不不当之处。
潼关县衙此次重启,并不和原来一样,原来卫所之权与县衙相互混淆,这次岳忠却规定,县府不问军事,卫所不问政事,算是把军政正式分开。虽然明朝制度也是如此,但是却没有这般明确规定。岳忠此举在历朝历代,也算开了先河。
既然军政分开,那么就要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岳忠可是武科班出身,对于搞这些政治,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由让他直挠头。
正在他苦思不解之时,卢象升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卢象升,岳忠眼睛一亮,面前这位可是个文武全才的主,比较自己可是强上太多太多了。
“建斗,来得正好,我正有些事情想不通,快坐快坐。”岳忠伸手拉过卢象升,又为卢象升道上一杯热茶。
弄得卢象升直皱眉毛,这样的情景在之前可是发生好几回了,这可代表面前这位督师大人,又有想不通的难题,让自己解惑了。
虽说这位年轻的督师大人,没有一丝官架子,与自己相处就像兄弟之间,但是那天马行空的建议,有时候还是让卢象升头疼,这一次又不知道这位岳大人,又有何幺蛾子了。
“岳大人,你老是不是让我歇歇,训练那些兵小子,可是让我一上午没闲着,你这是有打得什么主意,先说好了我可不是诸葛武侯转世,别把所有的宝压在我身上。”这几日下来,两人感情没有一丝间隔,说是拜把子兄弟也不为过,故此卢象升也不客气道。
“呵呵,建斗兄大才,有句俗话说得好,能者多劳么?”岳忠一笑开口道。
“这又是哪个地方的俗话?你说说吧我可不保准我能解惑。”卢象升一皱眉毛,想了一下子这句话,还真没听说过这句话的出处,想想这些日子,岳忠时常语出惊人,也就不去想了,直接开口道。
当下岳忠把军政分开的主意说了出来,听得卢象升也是眼睛一亮,听完之后卢象升开口道:“卫明此举大妙,但是你可曾向圣上上疏?”
“当初曾经向圣上说过此事,圣上也十分赞同,这次来陕西平匪,也是拿陕西作为试点。”岳忠的确与崇祯说过,也被崇祯同意,故此岳忠才敢在陕西运行。
“有皇上同意,那这主意倒是可行,但是重新制定军政制度,这件事情可是不小,我也不擅长此道。”
“这可如何是好?”岳忠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犯难。
“卫明莫急,我倒是有个人才向你推荐,也许此人能为你解惑,还有卫明你为督师,可以开幕府,为何你身边没有幕僚出出主意?”
幕府相当于谋士团,岳忠这个级别是可以招募的,但是岳忠身边接触的都是武官,文官对于岳忠并不是十分待见,故此岳忠还真未想过此事。
“哪有那么好招的,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么?”岳忠也是苦涩道。
想到岳忠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卢象升哈哈大笑,的确这身份十分不受人们待见,看着岳忠看向自己,卢象升果断收起笑容。
“卫明,此人大才,对于你这身份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他的身份倒是有点微妙,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建议你招募他为幕僚。”
“哦,你说的何人?说来听听。”这一下子还真让岳忠来了兴趣。
“哎,卫明还记得天启后白莲邪教?”
“嗯,这件事情我在锦衣卫情报看过,但是记载却是不太完善,故此我也只是了解不详。”岳忠开口道。
“当然不详,这次后白莲邪教,可是有着非比寻同之处,故此有心人也不会记载下去。”
当下卢象升把事情说予岳忠,原来后白莲起义,并非前次白莲教,两者没有一丝联系,万历四十二年,王森在南京城传教,因一时论政遭到朝廷被捕。
这件事情的起因与福王朱常洵有牵连,当年万历皇帝本欲传位福王,在朝廷备受争议之后,无奈只好作罢,之后福王就藩,良田所赐两万顷,而且把张居正的家产赐给福王,就是因为王森觉得张居正所待不公,在公开场所议论几句,被朝廷逮捕入狱,最后死在狱中。这才有其弟子起义造反之事,当然也不排除他的弟子所图不轨。
可是这件事情却牵连张居正后人,现在张家幸存的一脉张鹏华,就是当初张居正二子张嗣修的孙子,当初张嗣修发配充军之后,家人隐姓埋名,来到陕西境地。
“这张鹏华,乃是张嗣修的次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多年不得志,三位哥哥早已过世,因为张居正的身份,这张鹏华虽然有过人才华,但是却不被朝廷录用,我与他有过交往,此子定能帮助大人解惑,但是不知道大人敢不敢用罢了。”
卢象升说完闭嘴不言,只是喝着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看岳忠,心中却是两面为难,一方面岳忠待自己不错,如果接纳张鹏华被人知晓,难免成为人家的把柄,二是这张鹏华也是自己的好友,虽然没有长时间联系,但是不得不说此人有过人的才华。
“张鹏华,张居正,哼,既然有才华我怎不敢用?建斗可告诉我他家住何方?我这就亲自上门请他去,只不过纳入幕僚他可接受?”岳忠想了想开口道。
看着岳忠一脸认真,卢象升这才开口道:“大人,纳入幕僚他当然会同意,现在他日子所迫,过得非常不好,不知在哪听说我在潼关,这就前来找我讨一个生活,倒着实难为他了。”
想到从来没有向别人低过头的张鹏华,能来找自己讨个生活,这的确难为他了。
“好,这就叫他过来吧,不我去见他。”岳忠想了想还是起身,想要亲自上门。
“大人,他就在府外,请他进来就可。”卢象升苦笑道,真没想到岳忠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想想岳忠能不急么?在潼关岳忠想要打造一个样板,按照这个样板继续推进整个陕西,这样才能在根本上改制,以求明末那场浩劫不复存在。
岳忠来到陕西已经一个月了,天气逐渐转暖已经可以农耕了,潼关地处三省边界,水域资源十分丰富,地处山区使得这里气候暖温,属于干旱性气候,热量与降雨偏少,最主要的是岳忠带来的玉米种子,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试种。
玉米在此时叫法不一,大多数叫做外藩米、苞米,当初岳忠酿造太公酒,就是加入少量苞米,故此口味别与其他美酒,就是那个时候,岳忠对于玉米开始留意起来,曾经在太公庄试种,选取上好的果实作为育种,岳忠随身携带的种子,就是那个时候摘选出来的。
玉米在明朝中期,已经开始推广试种,但是老百姓对于这些外来的植物,天生就带有一种怀疑的心态,故此玉米在大明,没有经过大面积推广。
张鹏华被岳忠请了进来,看着一身麻布着身的他,显然日子并不好过,卢象升起身开口道:“展志,这位就是皇上御赐三司督师岳大人,大人,这位就是张鹏华张展志。”
“学生张鹏华见过督师大人。”张鹏华有功名在身,故此以学生自称,见官是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礼的,但是张鹏华躬身行了个大礼,可见也是对岳忠十分尊敬。
“展志起身,我这里不需要多礼,坐下说话就可。”岳忠起身虚扶,指了指身边的座椅,示意张鹏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