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方法,会使你们糜家没有多少甜头……”
李雪的这句话使糜竺的眉头都差拧到了一起去,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糜竺试探着道:“却不知是何良策?还请雪姑娘试之。”
李雪嘿嘿笑道:“其实在徐州这里吧,论田庄之广、钱粮之丰盛,你们糜氏一族还远不及陈氏。可如今到处都是饥馑流民,只有你们糜氏一族广施钱粮去赈济灾民,他们陈家却一个钱都舍不得掏,是不是也太不过去了?所以我个人建议,糜别驾回城之后就振臂高呼,号召徐州一带的富户豪族一起捐些钱粮出来赈济流民。”
“……”糜竺对李雪的想法表示无语。
不过不等糜竺开口,李雪就接着往下道:“此事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没有谁会真心的拿钱粮出来赈济这么多的流民。但如果是有些见识的世家豪族,肯定会借此机会招纳青壮人丁以为佃农僮客,有人手才会有势力的嘛!所以呢,我的意思是请糜别驾先来这里拉走一部份流民,当然你要先把那些身强力壮的青壮人丁拉走,然后再去徐州那边放出消息,我想总会有那么些的富户人家会坐不住,也冒出头来招纳佃农僮客什么的。如此一来,本县的流民招走一些就是一些,没被招纳走的也肯定会是那些富户豪族看不上的老弱妇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糜竺沉吟道:“雪姑娘的意思,是设法让徐州的诸多富户一齐来分摊这些流民?”
李雪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眼下本县的流民过万,老哥这里真的是承受不起。再者两淮之地被袁术搜刮得民不聊生,相继而来的流民还有日渐增多的趋势,若依此法而为,不定还可以将流民引去他处,老哥这里也就能松下口气去做我们该做的那些事。不过老实,此法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你们糜氏招纳到的人丁会远不及陈氏一族多,他陈氏一族也会因此而族势日盛,所以我才会你们糜氏会没有多少甜头。”
糜竺听过之后便紧皱起了双眉,人也陷入了沉思。
李雪笑道:“糜别驾你可别犹豫再三,我老哥的为人我可再清楚不过。眼下的连云滩,老哥他是还勉强能撑得住,所以没有什么动作。但如果时局日渐不稳,我敢他会跑得比谁都快。要是他真的带着自家的那人悄悄的跑了……也别怪我得太过直接,那时糜别驾你只怕是要赔掉贞这个妹妹。至于我也只会听老哥的话,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连云滩要是生出了什么祸乱,谁会管你是谁啊?”
“……”糜竺头痛了,因为李雪得是实话。姜游也算是出了名的胆怕事,真要是情况不对劲,只带着自家的那人跑路,对姜游来貌似并没有什么损失,可糜家另起枝叶的事就基本上泡了汤。
沉吟了许久,糜竺终于长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吧,雪姑娘所提议的两策我一并施为,用妹的陪嫁之粮去赈济流民,稳住民心且示连云已无粮,同时我再召些人丁走。但对于徐州的其他富户,我却不敢下什么定论。”
李雪道:“做了就行,关键是把连云已无存粮的消息给放出去。流民们听连云这里已无力赈济,自然就会去往他处。流民再一动,老哥这里就没问题了。”
“也只能如此了……”着糜竺就叹了口气,目光却又瞄到了糜贞那边,再犹豫了一下复又向李雪问道:“雪姑娘,你看我家妹与令兄的婚事……”
李雪嘻笑着甩了个响指:“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咱们也别得那么虚伪,实话实才更实在一些。其实我们两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拿现在来,我们都想去夷州立足,但现在的夷州毕竟是一块蛮荒之地。想要去夷州垦荒,所需的诸般种种不是我们两家中的任何一家独力就可以完成的。像眼下吧,海运船业是我和老哥在忙活,所需的物料、器具、药材等等,则是你们糜家在负责。我们两家只有通力合作把基础打好,日后才有可能在夷州独霸一方。若是我们两家有着姻亲之利,至少至少也不会像你们糜家现在与陈家那样斗得那么凶。现在再告诉你一句实话也没多大的关系,我所知的无人沃土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真只凭我们两家,恐怕两、三百年都占不过来,又何必去争?”
糜竺眼中精光一闪,急问道:“雪姑娘此言当真?”
李雪的头扭去了一边,手也支起了下巴:“问你妹妹去。”
糜竺又急望向了糜贞,糜贞则用力的了头:“大哥,雪姐没有骗你。单只夷州一地,其境就足与徐州数郡之和相当,我们即便是举族而至,其实都占不了多少地方。现在最为紧要的,是船运能力有限,我们想去也去不了。”
糜竺“嘶”了有好几秒钟之后才头道:“如此来,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思归这里的船业?”
李雪也有些无奈的了头:“现在能去到夷州的海船仅有五只,除去运航水夫再满打满算,一次最多也就是能送个四、五百人过去,可这人丁到了那边又够干什么?船坞里是还有三只海船已经完成了一半有多,可是以本县眼下的局势,这船又怎么造得出来?”
糜竺用力头:“雪姑娘放心,流民之事在下会尽全力去解决,至于我糜氏一族迁居一事……”
李雪嘿嘿笑道:“这你放心,贞如果成了我家嫂嫂,我当然要尽可能的多照顾一下嫂嫂的族人啦!现在我只想确定一件事……贞,你是不是喜欢我家老哥啊?”
“啊……”糜贞楞了楞,脸蛋也随之一红,看看糜竺再看看李雪,有些扭捏的道:“婚嫁之事岂能儿戏?我、我听从大哥的安排。”
李雪又向糜竺阴险的笑道:“那糜别驾,你又放不放心把贞交给我?你若是放心的把贞交给我,我便向你保证,半个月之内我就能令老哥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糜竺心我怎么有种这是在送羊入虎口的感觉?有心犹豫上一下吧,可是再一转念,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还多个屁啊?念既至此,糜竺便向李雪拱手礼道:“那就有劳雪姑娘了,糜某这就赶回徐州城去准备一应之物,还望雪姑娘能早送佳音。”
李雪笑而头:“嗯嗯嗯。你记得收到我们这里的消息之后,就赶紧把贞陪嫁的粮米送过来,另外一定要对外宣扬是老哥迎娶贞时的陪嫁之物,而且是老哥要用来赈济流民用的。相信如此一来,吕布看在与老哥交情的份上不会打这些钱粮的主意,这可是至关重要的。”
“糜某理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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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糜竺,李雪与糜贞仍旧在酒肆之中吃喝闲聊。其实这间酒肆就是李雪开的,平时也没少帮姜游收集些市井之中的传闻与讯息。再这里离姜游的府衙近,有什么事也方便叫人。
吃着喝着,李雪望了望糜贞,眼珠转了转便轻声问道:“喂,贞,现在这里也没别人,我问你句真心话,你……喜不喜欢我家老哥啊?哪怕只是那么一的喜欢。”
“这个……”糜贞犯了难。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能干归能干,对这方面的事却不怎么了解。得直白一,就是她还懵懵懂懂的那。
李雪耸了耸肩,故意的轻叹道:“唉,真是为难你了。你明明不喜欢我家老哥,现在却为了宗族之事而要下嫁于他,我都有些为你感到委屈。”
糜贞急忙摇头:“不不不,其实思归兄为人很不错的……雪姐,你在能在半个月之内就劝动思归兄,这话是真是假?我与思归兄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却感觉他对我并没有……”
“切——!!”李雪反手向府衙的方向竖了竖中指:“就他?我跟你,他那是在假正经,你可别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别看他表面上挺正经的,其实骨子里那是色得可以。比如吧……”
在糜贞的耳畔耳语了一通,糜贞的双眼立时便瞪得溜圆,惊呀万分的道:“不、不会吧?昭、昭姬姐姐竟然是被他、被他……”
李雪双手一摊:“要是骗了你,我就是狗。但是话又回来,他当时被乱七八糟的事给整得也真的是有些失控。不过还好啦,他就这好,做错了事还知道负责,现在与昭姬相处得也挺不错的。哎?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总之这么跟你吧,他这号人是既好色却又要面子,得难听就是典型的有色心却没色胆。你与他的婚事要成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你对他亲近一、温柔一,然后再稍稍的勾引他那么一下也就行了。”
“……”糜贞极度的无语。老实,这也是因为糜贞与李雪混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被李雪带坏了不少,否则的话按照当时人们的观,糜贞愤而甩袖离去都有可能。不过呢,糜贞还是很不自然的望定了李雪:“雪姐,你、你……”
李雪笑了笑:“我知道你想什么。哎呀,可能这与我在海外异域呆得久了些有关吧。我跟你啊,我以前生活的异域番邦,女孩子如果看中了哪个男孩子,那就是大胆示爱,用我们的话来真和勾引没什么分别。不过呢,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就肯定是要成婚的……哎,其实你和我老哥的婚事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与其到时候还扭扭捏捏的,到不如现在你们两个就尽量的显得亲密一些。”
“…………”糜贞躲出去了老远。
李雪看看糜贞那受惊不的样子,嘻笑着连连摆手道:“放心啦!我又不会害你。”
糜贞心你这不不算害我?就你现在这德性,简直和歌舞坊里的那些老鸨子都没什么分别了。
李雪嘿嘿笑道:“真的啦,我可没打算害你。正相反,我这还是在帮你呢!”
糜贞心这算是哪门子的帮?
李雪道:“我跟你,咱们女人可不能总是被男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哦,我的意思是你在一些方面得争取主动,别什么事都听我老哥的,得让他爱护你,然后到怕你的地步,用我的话就是要让他变得对你‘妻管严’。”
糜贞懵了头:“妻管严?”
李雪头:“对啊,妻子管得严,其实就是惧内啦!话又回来,你难道不想帮你的族人们多争到什么吗?如果我老哥他对你惧内的话,你在关键的时候来个横眉立目……”
糜贞稍觉恍然的了头:“雪姐你这么的话,我到还真懂了。”
李雪又摊了摊双手,嘴也嘟得老高:“不过有些事咱们不得不承认,男人对我们女人不会真怕的,都是由爱而生怕。比如老哥和昭姬吧,两个人平平淡淡的,一事都没有;但老哥和柔之间嘛,柔哪怕只是不心碰伤了一,老哥他都会担心得不得了。这是柔人如其名,太过温柔了一些,从来都不会撒撒娇什么的,不然的话……嘿嘿,我可真不敢想。而柔明明没有昭姬漂亮,却为什么更得老哥的关心?还不是因为柔够温柔、够体贴,对老哥又那么的亲近?”
糜贞低下了头去。要李雪的这些吧,本来是糜贞很难接受的,但现在的糜贞可被李雪带坏了不少。此外女孩子也会发这种梦,而最重要的是糜贞与姜游之间已有婚约,从某个角度来这些事已经是逃不掉的了。就像李雪的那样,与其到婚后还是那么扭扭捏捏、平平淡淡的,连带着姜游对糜贞不怎么重视,糜贞在为族人争取利益一事上会出现阻力,还不如现在就和姜游打好关系,彼此间亲亲密密的又有什么不好?
一时之间,糜贞也难免有些心动,但还是觉得李雪出来的这些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糜贞要是知道在姜游与李雪本处的时代,这些事早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诂计下巴都会砸到地上去。
犹豫了许久,糜贞终于试探着向李雪问道:“雪姐,你……我应该怎么做?”
李雪暗甩一个响指,心中暗道:“哦耶!终于上钩了!死酱油,回头你该怎么谢谢我?我可又把一个大美女推到你的身边去了哦!”
不过这些李雪可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脸色一正,语重心长的道:“贞,你也千万别想歪了,我并不是真的要让你去勾引我家老哥,而是想让你与他之间正儿八经的亲近一些。喏,现在就有机会,你知道老哥因为怕出事,所以是把昭姬与柔送去了东西连岛那里隐居,自己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呆在县里没人照顾。你不是正好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吗?那你听好,你要这么这么这么着,然后再这样这样这样做……明白了?”
糜贞听过李雪的“教导”之后却长出了一口大气,心中亦在暗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她真的是要我去做什么过份之举,原来只是要我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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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姜游正在居舍之中处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
若是换在以往,姜游的公文根本就不多,也用不着这样连夜处理。可现在连云滩地区的流民过万,一些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事也是少不了的,姜游就是被这些事给缠得烦不胜烦。
又是一卷竹简合上,姜游松了口气,把笔搁到了一边,再伸手揉按起了双眼,心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算个头?过万的流民不知道该怎么安顿,李雪那里最近又一直没个主意过来,姜游光是想想都头痛得要命。
船坞那里的事已经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可是再晚上一,吕布就要把刘备给彻底的赶出徐州,接着刘备就会去投奔曹操,然后曹操就要攻伐徐州。这船要是再不造好,不多往夷州送人手过去,自己只怕想跑都跑不了。
“头痛啊,头痛啊!李雪那个混帐家伙,最近也不来帮我一下,都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你不让我现在就去夷州到也罢了,你好歹也赶紧的准备一下下一趟前往夷州的船队啊!打个来回是两个月的时间,再连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三个月足够一个整整的来回了,那到明年年初的时候,也足够你跑两趟,送个近千人过去了。有了这么些的人,我也就能过去了吧?我/日!”
正揉眼而头痛间,身侧有人将一杯热茶放到了桌案之上。姜游头再道了声谢,却仍在做他的眼保健操。不过下一刻,来人却轻伏到了姜游的后背之下,声音也是无比的温柔:“天色已晚,你又如此的疲乏,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姜游这会儿的精气神可不怎么好,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出于习惯,姜游闭着双眼在肩头上的手上轻拍了几下,又顺手捏了捏靠在耳畔的那张脸道:“没事没事,我再过会儿就回房去睡。柔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
背后之人轻轻的“嗯”了那么一下,声音显得有些惊慌,人也一下子退开了好几步。姜游楞了楞,却突然一下想起来韩柔这会儿应该是在东西连岛上,那身后的人……
“思、思归兄,我、我是贞,不是柔……你、你刚才……轻薄我了……”
(今天加了班,来不及分回,不过虽只一更但仍有五千来字,大家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