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悠说:“就是就是,这样太不礼貌了。”
说着自己下了车,坐到前面来,郑学敏一愣,从镜子里瞧了俞文文一眼,没多说什么,就开了车。
路上小敏一直和文文聊工作,文文说:“那个主题我想到了。”
小敏瞥了她一眼,又专心开车,“晚上发到我邮箱来。”
方小悠不满的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文文狡黠一笑,“商业机密。”
小敏得意地说:“就是。”
“唉——俞文文,不带你这么坑队友的,好歹上一期的美工是我帮着做的,我俩也是革命友谊啊。”
文文笑嘻嘻道:“我跟小敏是一组的,下一期要是被选中,年底就有大红包呀!”
“见利忘义!”
车上的三个人吵着闹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俞文文住的地方。
小敏下车,帮她取出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看着眼前的老式居民楼,想必连个电梯也是没有的,就说:“我帮你提上去吧。”
文文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她想起上大学时,代她拉赞助的那位男生,晚上来她宿舍底下交还文件,碰上钟一凡,他铁青着一张脸,一个多星期都不搭理她。
小敏只好作罢,又不放心的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方小悠从副驾驶探出头来,“有事找我,别找他!”
俞文文意味深长的笑笑,催着小敏赶紧回去。她肩上背着双肩包,两手不闲的提了好些东西,到家门口的时候掏了半天也没把钥匙掏出来。
门却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灰色的男士拖鞋。她抬起头,见钟一凡头上裹着毛巾,两鬓湿漉漉的,她有点结结巴巴:“那个,我,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出来。”
钟一凡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又取下她肩上的书包,一一放在沙发上。屋子里好像变了许多,文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钟一凡的喉结动了动,“你瞧什么?”
文文扎着一只马尾,样子还像个大学生,脸颊稍微晒黑了一些,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警惕的说:“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
钟一凡给她倒了杯水,又把热水器打开,“我妈。”
她吐吐舌,“噢噢。”
钟一凡说:“快收拾一下,待会儿洗个澡吧。”
文文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一大包东西,又脱了外套,里面是件墨蓝色的衬衣,很衬她的肤色,锁骨若隐若现,“这个给你——”
他接过来,那是一大包酥油茶,文文接着说:“很好喝的,我当时想着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他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良久,文文才从房间里拿出睡衣,把头凑到钟一凡的房门口,“今天周五,你不上班吗?”
钟一凡回过头,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今天休息。”其实是为了等她回来。
听着俞文文在客厅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他心里莫名的踏实与心安。好几天没睡好,这会儿合着衣服躺在床上了。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还有文文在浴室唱歌的回音,沐浴露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散在空气里,闻着很舒服。
文文洗完澡后,见钟一凡睡着了,桌上还有许多没完成的图纸,窗外的风吹的那些图纸哗啦响,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轻轻关了窗,怕吵到他就没有用吹风机。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擦头发,她一点点往前,悄悄打量着钟一凡,他生的真好看,眉眼间都是俊朗,身上更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定神闲。钟一凡的嘴唇有些干,略微的泛着白皮,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上去——
钟一凡睁开了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倒影着小小的自己,头上搭着浴巾,贴在耳旁的头发凌乱极了,她惊得一缩,却被钟一凡捉住了手腕。
空气里只听得见钟一凡蛊惑的声音:“俞文文。”
她的脸颊憋的通红,有些难为情,毕竟两个人说是同居,实则各住各的,说的难听叫合租,一点也不像情侣。
要怪,只能怪她那时候太不解风情。有一次钟一凡喝了酒回来,洗完澡后缠着她不放,两人在沙发上缱绻了半天,到关键眼儿上,俞文文一口咬在钟一凡的胳膊上,她属狗可不是白属的。
钟一凡疼的清醒过来,混沌中分辨出俞文文在害怕,兴致索然无味,他清醒了片刻就回到自己房间了。
后来,钟一凡再也没有碰过她。
钟一凡此刻躺在床上,头发有些乱,柔软又乌黑,她瞧的心惊肉跳,别扭的蹲在床边。
钟一凡说:“过来。”
俞文文又开始结巴,“哪,哪儿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钟一凡大力把她拽上来,她惊得‘啊’了一声,又捂住自己的嘴,模样有些狼狈,因为她以一种极暧昧的姿态跨坐在钟一凡的身上。
他关了阳台上的窗,把衣服都归拢到一起,伸手挑出那些已经晾干的衣物,裹在一起,一股脑扔在沙发上。
他取下眼镜,发现镜片上沾了几滴雨珠,他想起很久以前,俞文文靠在房门口,穿着一件大白兔睡衣,歪着嘴对他笑,“斯文败类。”
那时候的俞文文就像向日葵,说不上有多美,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最是明媚。研究生刚毕业那年,他才24,年纪虽轻,却不怎么重欲。
但是,文文缠上他是不分什么时间的,一开始是悄悄的,后来他在家忙工作上的时候,她的小手极不安分往他身上摸,等他火烧心了她又笑嘻嘻的躲过去。
俞文文的嘴是草莓味的,身上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种感觉像久违的亲昵感,是无论如何都知道她不会离开的安心。
因为俞文文曾说,她爱吃糖,而钟一凡就是她的糖蜜罐子。他对此不置可否,由着她去。俞文文就凑上来,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整个人跟小猴似的,很是调皮。
而现在的他们,如同微凉的空气,不知从何时起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墙上的挂钟已经渐渐指向七,俞文文还没有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