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努力把生活过好了,为什么总是会遇见这些糟心事?
看着从灰暗的天空不断往下掉的雨,夏至一时有种无名的失落感。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小的时候,她觉得她家庭美满,有性格很好、很温柔的父亲,有长得很漂亮的母亲。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巴掌。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
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寄养在叔叔家,最终还是自生自灭。
认识莫清明之后,她觉得自己之前的不幸都是为了等莫清明出现。
他温柔、可爱,把她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小心翼翼,生怕她碎了。
但这一切就像是幻影一样,稍纵即逝。
她觉得好累啊。
生活好像总是喜欢逗她,每次在她觉得她很幸福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这大概就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吧。
正在思考之际,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她给莫清明设置的特殊铃声。
她拿起手机,看着备注的“男朋友”三字,身子一时有些发抖。
“喂?”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内心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阵惶恐。
“抱歉……刚刚进隧道,没信号了……”莫清明的声音一卡一卡的,夏至听不大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的“隧道”二字。
坐火车总在一些这里那里的山区窜来窜去,确实是容易没信号。
一时,夏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不是太没用了。
总是莫名其妙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可能人家并没有这么想。
“你怎么了吗?”见夏至这边沉默,莫清明又问,“谁欺负你了?”
莫清明此话一出,夏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话还没说出口,夏至便哽咽一声,所有想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部堵在喉咙里,泪水也如此时的雨一样不断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哭了?”莫清明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他身边的嘈杂声渐渐变成阵阵风声。
夏至蹲在地上呜呜哭泣,没有回答。
她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学姐,怎么了吗?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在呢,不哭了好不好?”莫清明的声音很急,很慌张的样子。
夏至顿时觉得心里愧疚极了。
她明明想做好自己,让莫清明在那边可以放心。
她怎么好像搞砸了。
“我……我没事的!”她抽抽噎噎地回答,身边的雨声“啪嗒啪嗒”地响着,声声打入夏至的心里。
她有些慌,担心莫清明因为她的事而烦恼。
明明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总是会搞砸。
“真的吗?可是你哭了……”
夏至忙捂住电话吸了吸鼻涕,故作淡定地回道:“真的没事……外面天冷,流鼻涕了而已,你别担心……”
“在外面要注意保暖,你本来就畏寒,没什么事赶紧回家吧,别着凉了,知道不?”莫清明的声音温柔极了,像在哄小孩一样,夹杂着风声,有种奇怪的魅力。
夏至哽咽着“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莫清明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最后只道:“你早点回家,我先挂了,信号不大好。”
便让夏至挂了电话。
夏至乖乖地挂了电话,吸了吸鼻涕,这才走回家。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下午站在她家门口的人,一时有些惆怅地停住脚步,重新回到公交站台的石椅上坐着。
心里有些难受。
有家不能回可真是难受。
她觉得有的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不时要冒出来吓吓她。
看着淅淅沥沥不断往下掉的雨,她叹了口气。
好烦。
下雨天总是让人心烦的,还遇上烦心事。
她觉得她是不幸的。
家庭、环境的不幸困扰着她。
她一向对张婶恭恭敬敬,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不敬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张婶却这么对她?
是她做错了吗?
她不明白。
这个社会不是崇尚自由恋爱吗?
她只是谈了个恋爱,就要被平日一向交好的婶子泼脏水。
这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
此时的她,还没经历过社会的风霜雨雪,自是不明白,有一种东西,叫人性。
并不是因为你对做了什么错事,人家才会对你做出不好的行为。
事实上,这才是常态。
天渐渐暗下去,雨也慢慢停了。
夏至想,这么晚了,那小孩应该也饿了吧?他们母子俩应该走了吧?
这么想着,她俯身拿起放在地上的折叠伞,站起身子,往家里走。
想归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刚走上楼梯,她便想起了上次吴阿姨跟她说过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吴阿姨的家门口,生怕惊动她,造成不必要的烦恼。
她苦笑一声,没想到现在回个家还要偷偷摸摸的。
快到家里时,她站在阶梯上悄悄看了一眼,确定那母子俩已经走了,这才拍拍胸脯,走上楼梯。
打开门,坐在沙发上,才真正安心。
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午六点多了,大概是因为是冬天,天黑得早。
坐在家里才感觉得到累。
她叹了口气,起身随便做了点当晚饭吃,便去休息了。
隔天下午五点多,夏至才重新接到莫清明的电话。
他到成都了。
其实到成都原本不用那么久的,主要是因为买票的时候没抢到直达的票,只能在贵阳北换乘,才需要坐那么久的。
“学姐,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正准备挂电话的夏至突然听到莫清明的问话,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啦!”几秒之后,她才回答。
有点慌。
“真的吗?如果有事你可要跟我说,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知道不?”莫清明应该还在火车站,他的声音在身边噪杂的声音下显得更外好听。
她突然有点想他。
他不走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如此磨人。
难怪李白会写下“长相思兮长相依,短相思兮无穷极。”这样的诗句。
这会儿她倒是感受到了,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她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能怎么说。
最后,见夏至不愿意说,莫清明也没有逼问她,只是叹了口气,细细叮嘱,这才让夏至挂了电话。
少女心,也如海底针一样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