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德听到美娟嫁人的消息,低沉了好一段时间。
他们俩原本说好,等有德这一次回来,两个人就结婚,没想到天意弄人,就这样错过了。
有德怕家里人担心,这种不开心的情绪一直隐藏在心里,表面上还是高高兴兴的,见人就笑,逢人就打招呼。
今天休息,满妮儿兴冲冲的跑到老支书家,刚开门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拿着木棍在院子里敲豆子。
从田地里收割回来的豆子需要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拿着长长的木棍轻轻的敲,成熟的豆子就会顺着晒干的豆荚掉出来。
刘有德听到声音抬头,进门的是个十八九的女同志,长了一对滚圆的杏眼,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皮肤挺白净,脸上没有东西。身上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个褂子。刘有德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村里的姑娘。
没等刘有德说话,满妮儿先开了口,“同志你好,你是老支书家刚回来的有德大哥吧?我叫徐满妮,是下乡的知青。”
“满妮儿同志你好,我是刘有德,你是来找初晨的吧?”
刘有德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满妮儿羡慕,心想这牙可真白。
“晨晨,我来了。”
初晨现在正在和手里的毛线较劲,这种精细活果然还要耐心细致。
“满妮儿姐,你来了?”
满妮儿看初晨身前放了几团毛线,手上拿着毛衣针。
“晨晨,你干嘛呢?”
初晨揉了揉太阳穴,“满妮儿姐,这不是快到冬天了吗,我想给志远织件背心。”
她自己就算了,毛衣冬天穿了,到了晚上一脱,噼里啪啦的起静电。
志远人小,起的静电不多,过几天找两块棉布,给志远做个棉袄。
过年的时候他就有新衣服穿了。
满妮儿看着一团团的毛线直接头皮发麻,她最讨厌这些费心思费脑子的事了。
“我可真佩服你,做什么活都能成,我怎么就没这个天赋呢。”
“满妮儿姐,我一开始也不会,慢慢的就会做了。”
自从来了这个年代,初晨真的什么活都干过,种地,烧火,做衣服,吵架………
额,吵架这种天赋技能还是来陕北才学会的。有的时候女孩子就是要野蛮一点,要不别人看你好欺负。
满妮儿摇摇头,“我是不行了,做不来。”
初晨也不安慰她,就满妮儿的性子,过一会儿她自己就愈合了,都不用别人安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满妮儿身上的优点多的是,不过是她自己没发现罢了。
初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口袋,放在满妮儿面前,“满妮儿姐,别丧气了,来,吃点零食。”
“哇,晨晨,你又做好吃的啦,志远这小子也太幸福了吧。”一听有吃的,满妮儿就来了精神。
她打开口袋,里面是一袋子粘了糖的炒黄豆。
“炒豆哎,闻着就香。”说着,满妮儿拿了一把喂进口里。
“虎子她娘送了一些黄豆过来,说是家里自留地里种的,我不爱吃豆芽,就加点糖把黄豆炒了。”
“唔~,晨晨,你能当老师真是太好了。”
初晨当了村里的老师后,走在村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和初晨打声招呼,要是谁家自留地里有点产物,就让孩子给初晨捎到教室,有的勤快的大嫂,就直接给送到家里了。
初晨一开始不收这些东西的,可架不住村里的人热情。
平成大队的人心实在,读书在他们心里原本就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再加上孩子上学后,确实比以前听话了不少。这样一来,村里人给初晨送东西就送的更勤快了。
今天这家送来一把青菜,明天那家送来小布袋高粱米。
东西不贵,胜在心意。
初晨心里过意不去。就跟老支书和有田大队长说了这件事。
老支书一听,压根儿就不当回事,直接摆摆手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你就收着。
初晨这才安下心,不过她也没有白吃村民家的东西,每天认真备课,上午上完课,下午陪着孩子在院子里,免得孩子到处乱跑。
连带着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干净了不少,村里的大嫂还说,自从娃娃上了学,衣服都没有以前黑了。
这都是后话。
给满妮儿拿完吃的,初晨继续坐在那里和毛线斗争。
“晨晨,我刚才一进院子,看到老支书家的有德大哥了。我俩刚才还说话了呢。他的牙可真白。”
初晨挑了挑眉,满妮儿的关注点真奇怪,人家看脸她看牙。
“有德大哥长的挺英俊的。”
刘有德的长相符合年代文小说男主的长相,国字脸,剑眉,挺鼻,大眼睛,一看就是特别正派的人。
满妮儿叹了口气,可惜的说:“造化弄人,要不是沈大哥报信早了,说不定刘大哥的未婚妻就不会改嫁了。”
孙家来退亲的事情满妮儿也知道,婚丧嫁娶人间事,当时大家都以为刘有德牺牲了,总不能真的让孙美娟一个姑娘给他守活寡吧。
“这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满妮儿姐,我们只能说,有德大哥和美娟姐两个人的缘分不够。听桃花姐说,美娟姐现在生活的挺好的,相信不久,有德大哥也会找到合适的人的。”
说完这些话,满妮儿没有搭茬,初晨觉得不对,一抬头,看到满妮儿盯着自己。
“满妮儿姐,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初晨,你老实交代,”
初晨看着满妮儿严肃的样子,她有些毛毛的,“满,满妮儿姐,我交代什么,”
“你脑袋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就说不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呢。”
初晨得意的昂昂头,“我天生就这样,脑袋笨的你,学不来。”
“好啊,晨晨,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房,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满妮儿从炕上坐起来,扑向初晨。
“哈哈,满妮儿姐,小心毛衣针,…………………哎呀,我不敢了,别挠我痒痒………”
屋里面闹成一团,连屋子外面打豆子的刘有德都听到了。
刘有德听了一会儿,又继续挥杆敲豆子。
心里想着小姑娘就是爱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