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被打发走之后,剑南枫和薛管家守着榭北行,可谁都不敢轻易说话。
看着窗外萧瑟的东景,榭北行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一动不动。
看了看薛管家,剑南枫微微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轻悄悄出了书房,剑南枫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您是从薛将军府上出来的,可有听说过薛家枪?怎么王爷听见这三个字就像是没了魂一样。”
薛管家也很是奇怪:“此事我也很好奇啊,薛家枪是老爷当年自创的一套枪法,在战场上一再改良,后来形成一套枪法,杀伤力极强。可惜老爷没有子嗣,只有一双女儿,大小姐加入太子府,没有学过武。老爷就将薛家枪传给了二小姐。据我所知,二小姐直到去世,也只传给了沛涵小姐,那时候柳尚小少爷还小,并没有学过。再后来,沛涵小姐也……”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要是柳家这位嫡小姐还在,王爷如今定是另一幅风貌吧。
“此后,薛家枪应该是失传了,王妃一直住在深宫之中,她怎么可能会这套枪法呢!?”薛管家也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薛伯伯,剑南枫叔叔,父王在里面吗?”米团儿不知何时走过来,看两个人在门口窃窃私语,开口问道。
两个人看了看他,同时蹲下身子,一个按住米团儿的双肩,另一个则努力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故作轻松道:“小世子,您和王妃住在边城这么多年,可有见过她使枪?”
和明修性格不同,米团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舞语仙自然带着他练过。
只是他年纪尚小,薛家枪讲求大开大合,并不适合孩子,只是给他看过个大概。
“见过,娘亲的枪法很是好看,只可惜她平日里从来不用,只有那天父王遇刺,她才使了一次,杀的那些刺客落荒而逃!”米团儿说着,很是兴奋,随即又落寞下来,“你们还没找到娘亲吗?”
薛管家很是激动,他将米团儿拉到一边,塞给他一截短棍说道:“您既然看过,能不能大概比划几招给我们看看?”
“这……和找到娘亲有关系吗?”米团儿看了看手里的棍子,本来是询问娘亲的事情,怎么还得先表演枪法?
“有关系有关系。”剑南枫赶紧哄着他说道,“有很大的关系。”
此时,榭北行也打开门,正要喊剑南枫,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米团儿拿着短棍,上下翻飞,十二路枪法一一到位,最后一招回马枪,恍惚的薛管家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薛将军,一时间有几分老泪纵横起来。
转头间,米团儿看见父亲出现,赶紧扔了棍子跑了过去:“父王,娘亲找到了吗?”
榭北行只是怔怔看着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以为自己私自跑出来,惹怒了父亲,米团儿垂下头低声道:“孩儿确实答应过父王,无传召不出院门,可是明修和我都快急死了,娘亲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父王到底有没有她的下落啊。”
榭北行缓缓蹲下,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许久才开口:“你刚才的枪法,是娘亲教的?”
米团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是娘亲教的,娘亲说这是大英雄的枪法,孩儿还小,要等到年满十岁才能正式开始学。怎么,孩儿舞枪舞的不好吗?”
想不通父亲为何突然关注起这种小事,米团儿很是着急:“到底娘亲在哪里啊,父王您可不能放弃,要赶紧找到她!”
“你很好,枪法特别好。”榭北行摸了摸儿子的头,猛然起身道,“剑南枫,立刻安派府兵出去寻找舞语仙,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带回来!!”
“是!”剑南枫抖擞而出。
米团儿激动地又喊了一声:“南枫叔叔,一定要把娘亲找到啊!”
本想着目的达到,米团儿准备行礼退下,却不料榭北行突然拉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书房。
“这些年,你和娘亲在边城都是怎么生活的,仔仔细细跟父王说说。”榭北行极少的温柔,这让米团儿很不适应。
“和娘亲在边城,生活的其实挺有意思的。”以为父亲是突然心疼起自己,米团儿懂事地解释道。
“娘亲一般都带你做些什么?”榭北行继续追问。
“读书识字……”米团儿把追鸡摸狗的恶行统统扔在脑后,专门选了能让父王高兴的事情说。
依照柳沛涵的性子,她养出的儿子,绝不该是整天闷在家里做书虫的。
榭北行不甘心,继续问道:“你们每天总不会都在房里读书吧,她没有带你去茶楼听听书,逛个庙会集市什么的吗?”
说到这里,米团儿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那肯定是有的,娘亲和我一样喜欢袍带书,每次京都来的话本王杨老先生去边城说书,母亲一定带着我去!”
说书杨!
柳沛涵以前,也对他的书最是着迷。
又对上了一条。
即便是觉得在不可能,但是如今的舞语仙显然与当初深宫里唯唯诺诺的那个女人,差别太大了。
“可惜,到了京都,我们反而没机会去了。父王,等找到娘亲,我们一起去听杨老先生的袍带书吧!?”
榭北行默默点了头,继续问道:“平时你们除了听书,还喜欢做什么?”
“娘亲怕热,夏日午后她多半就把医馆关了,带着我去河边的小船上,一躺就是半下午,特别凉爽!”米团儿笑眯眯回答道,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时候的那片荷花。
“不过要说花卉,娘亲还是喜欢菊花的,我们院子里种了满满一院子菊,一到秋天美极了!父王,您院子里的,我娘亲那里都有!”米团儿一脸兴奋。
这一点,榭北行相当确定,舞语仙还在宫里的时候,喜欢的分明是芙蓉。
她所有的物品上,装饰的都是芙蓉图案,这一点绝不会错。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魄附体这种事情吗?
看着榭北行铁青又激动的脸,米团儿担心道:“父王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