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怀心扫了一眼柳娘子,笑道:“柳姑娘,之前那一曲上林赋弹的真好,本公子很是喜欢啊,就请柳姑娘再弹一遍吧。”期间甚至看都没看邓川一眼。
柳娘子点点头,白皙的柔夷轻轻弹了起来,悦耳动听。
邓川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按说自己在这卑奢城除了高家二子,也是横着走的存在。自己的姐姐做了高启元的小妾,换来邓家在卑奢城的“皇亲国戚”的地位,谁敢这么将他不放在眼里。
奶奶的,平时被高照指挥来指挥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个外地的小子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他的怒气无从发泄,要不是自己的功夫实在不好看,估计要自己先上了。
“都愣着干什么,亮家伙啊!要是打不断他的狗腿,老子把你们都抓去喂狗!”
邓川眼看贺若怀心轻蔑的挑战他,他是这争风吃醋场合上惯了的,如何不怒。尤其是在自己喜爱的女子面前,更是万万胆怯不得的。
众人一哄而上,只听得乒乒乓乓,不过眨眼的功夫,七八个恶仆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哭爹喊娘,想要站起来都欠奉。
尤其是那些拔了刀的,都在腿上或者身上的要害部位,反被手中的刀子割了几道长印子,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衣服。
虽不致命,但见了血,没有人不怕的。
对于这些常年欺辱普通老百姓的恶仆来说就更是害怕了。
整个房间盘子家具碎了一地。
邓川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打了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一半。
他惊愕的盯着地上这些翻滚的仆从,看贺若怀心的时候,眼睛中已经有些恐惧。他那里不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慌不择路,转身就要逃跑,可是他的速度又如何与斥候营校尉唐文相比。
唐文一步便跨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心上,他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唐文也紧跟了出去。
弹琴唱歌的柳娘子吓了一跳,琴音也乱了,花容也失色了。
整个欢乐坊的舞姬歌女以及客人都上上下下围的水泄不通,一起看着一大早就上演的全武行美景。虽然在风月场所之中争风吃醋的事情很常见,可是能将卑奢城横着走的邓老三打成狗,这样的剧情可是难得遇上一回。
邓川有一次在欢乐坊与人争夺花魁娘子,曾经将那位公子的腿打断,还疯狂叫嚣,在整个卑奢城,除了高家的两个跋扈子,他就是卑奢城老三,谁敢和他抢女人。
一夜之间邓老三之名不胫而走。
谁能想到,还真有敢在虎头上捋虎须的。
大家都指指点点的看着,猜不透留着短疵的青年何方神圣,居然连邓家的儿子也敢打。唐文像抓死猪一样将邓川提起来,就像抓一只小鸡,扔在地上,道:“公子,要不要把这家伙的狗腿打折!”
那些恶仆惊恐的盯着唐文,他们相信,若是那公子那时候下了杀人的命令,他们这些人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具死尸了。
不由得都吓得哆哆嗦嗦的往后退,邓川惊恐的爬起来,他相信,只要眼前的那个男人一句话,这个粗蛮汉子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腿折断。
忙眼神中带着祈求看向贺若怀心。
刚要求饶,管事婆子像个圆球一样滚进来,战战兢兢地跪在贺若怀心面前,说道:“李公子,打不得,打不得啊。邓公子乃是邓家老爷的嫡子,最受邓家老爷喜欢,若是李公子打了他,邓家老爷岂会善罢甘休。”
贺若怀心佯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问道:“邓家老爷?哪个邓家老爷,我只知道邓禹一个姓邓的老爷,他的儿子会是眼前这个废物点心!”贺若怀心一句话,让整个楼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管事婆子都快要哭了。
邓家老爷?在卑奢城有几个邓家老爷啊,你这当着邓公子的面骂邓公子,这不是拉仇恨吗?再说了,你拉仇恨也没什么,可别再欢乐坊拉啊。
这不是将欢乐坊也拖进泥潭吗?
“公子,实不相瞒,这···这躺地上的正是邓家老爷的嫡子。”管事婆子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原本一大早看到贺若怀心气度不凡,气宇轩昂,还想着能大赚一笔,假若这公子是个贵族子弟,那就更好了。
谁曾想,一大早的邓家的瘟神也来了。
欢乐坊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主,虽然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住,但是头部的几个花魁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毕竟,包括柳娘在内的几个花魁是公子亲自发了话的,没到时候,决不梳拢。梳拢也就是风尘女子的初夜,这对风尘女子而言,是极为高光的时刻,因为一旦梳拢后,她在世人眼里的地位和价值必然要下降。
若是能在梳拢之夜,找一个良家赎出身去,对于这些风尘女子而言,绝对算得上一个极佳的归宿。
因为能出的起赎他们身价的,必是豪贵富有之家。
这个邓川就已经两次在欢乐坊的的花魁梳拢竞争中,拔得头筹,将两个女子都养在外面,作为自己的外室。
可是吃在嘴里的,始终比不上锅里碗里的。
邓三爷仍旧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美丽的花魁,这两个月名动欢乐坊的柳娘子就是他的下一个猎物。
对他这样的豪富子来说,没有钱砸不晕的女人;没有金子,换不来的死心塌地。
贺若怀心从柳嬅身上靠起来,然后站起来,走到邓川面前,脸上却露出一阵阵坏笑,笑道:“哎呀,我看看,到底是不像啊。说,你是不是冒充邓家公子,来败坏邓老爷的名声。”
邓川都要哭了,可是扫了一眼,看到恶狠狠的唐文还在一边摩拳擦掌,心凉了半截,忙道:“在下···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都里镇邓家的嫡子。”他唯恐自己爹爹压不住眼前这个蛮子,又加了一句。
“卑奢城城主高道使乃是在下的姐夫!”
贺若怀心摇摇头,盯着他的脸,冷笑道:“放屁,本公子昨天刚见过高道使,那是风流倜傥,万众挑一的人物。再说了高道使主政卑奢城,将卑奢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冒充高道使的小舅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再给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