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海没有端着架子,给沉白的感观挺不错。
或者说,这种家庭出身的年轻人,如果要表现平易近人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破绽。
不过沉白可不管萧林海这幅模样是发自内心还是装出来的,如果他一辈子都是这般坦荡近人,谁能说他装?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这是做人的大忌。
“萧兄……你旁边的这位?”
沉白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问出稍微私密的话题。
“哦,这是我未婚妻,我俩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我牵着她就跟摸自己好哥们手一样,贼别扭……哎幼!”
“啧啧,萧林海,嘴这么碎,还想不想让我帮你上分啦?”
“别生气啊亲爱的,我就是嘴秃噜了……”
沉白看着这对笑闹的璧人,对萧林海的好感又蹿上去半分。
——重视家庭、友情、爱情的男人,会获得旁人天然的好感,自动获得“可靠、值得信赖”的buff。
“呃,小白同学,让你见笑了,我这人有点妻管严……哈哈。”
萧林海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沉白,郑重道:
“沉兄,我萧林海虽然不才,但千金买马骨的道理还是懂的,你这样的潜力,前路自然一片坦途,但万一哪天,你想过轻松一点的生活,尽管来找我!”
沉白双手接过,这张名片是用贵重香木凋刻而成,其上“复苏生物萧林海”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复苏生物科技公司,实力强悍雄厚,在联邦之中,仅次于组成商盟的十大商业帝国,是治疗药剂和生物原材料的重要供应商。
沉白接过后又和萧林海聊了几句,二人便礼貌地分别。
萧林海的态度并不奇怪,虽然他表现出来的天赋绝对强于沉白,是A级天启者,但是能将公司开遍全联邦的复苏生物,仅有一位超级强者是不够的。
强力打手这种东西,是每个大势力的心头好,怎么着都不嫌多。
沉白知道自己的情况,孤儿、B级天启者、上过战场、重视情谊……这些标签叠加起来,构成了他“极适合招揽”的形象。
估摸着往后的很长时间,给他抛橄榄枝的人都不会少。
沉白笑眯眯地想着,狐狸面具左摇右晃,彷佛真的是只高兴的狐狸。
假面舞会依然在继续,过了大概十分钟,周围一暗,灯光聚焦到中央的舞池上。
萧林海几步走上去,轻启双唇,声音传遍白金大厅。
“众位同学,我是萧林海。”他顿了顿,脸上扬起笑意:
“在上台之前,我本来准备了很厚的稿子,当我念诵这些文字时,会让你们觉得我风趣幽默、值得信赖……但现在,我并不打算那么做。”
“我们都是还没成年的学生,虽然拥有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战力,但学生依然是学生。”
“既然是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成年人世界的繁冗规矩,我们暂时不要学了。”
他张开双臂,破有些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后天,就是疯狂十月的复赛,在这间白金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会是彼此的对手,但起码现在,让我们享受这一刻,彻夜……狂欢!”
【元素极限】的能力发动,晶莹轻薄的冰花从空中飞舞而落,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五光十色的琉璃。
真正的舞会开始了。
参赛者找到相熟的人,或者干脆临时搭伴,随着音乐优雅起舞。
在舞池的正中心,萧林海和他的未婚妻如同欢快的蝴蝶,不断做出高难度动作,引得旁人一阵惊呼和赞叹。
不过,虽然白金大厅里的人生命力指数最低都超过四十,身体兼具力量和韧性,可以做出各种非人类动作,但跳舞这东西要随着节拍走,天生的乐感总不可能通过武道修炼找补回来。
沉白挺有自知之明地躲在后面,不去凑热闹。
让他幸灾乐祸的是,风花怜和柳天苍也没去舞池凑热闹,事实上这八百多号人,除了几十个人以外,其余人也就是在舞池外面搞搞气氛而已。
——大家都是修炼狂魔,很少有人的业余爱好是跳舞,都怕出丑,不敢上去。
不过萧林海这家伙显然是和未婚妻跳嗨了,想让场子再“热”一点,就打了个响指,灯光师了然地点头,随机摇晃激光柱。
沉白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是像上课时那种,抽到谁的学号,谁就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吧……”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沉白滴滴咕咕的时候,蓝色的激光柱子恰恰好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呜呼——让我们掌声欢迎这位幸运的同学,他将有机会挑选一位中意的舞伴,共舞一曲!”
沉白嘴角抽了抽,暗道真他娘的倒霉。
但他不是一个撑不起场面的人,有事是真敢上,因此瞄向风花怜。
戴着小狗面具的红发少女白了他一眼,拿起一瓶酒就吨吨吨往嘴里灌。
——我跳的也不好,所以喝一瓶再上!
即使舞得不咋地,也可以借口说是在耍酒疯。
风花怜虽然关键的时候很靠谱,但灌酒的时候毕竟耽误了些时间,场面有些凝滞。
舞池中的萧林海和风花怜没见过面,更不懂这二人的眼神交流,以为这种场面让沉白很尴尬,毕竟刚才聊天的时候,沉白提过自己并不擅长跳舞。
他反应很快,清了清嗓子,就想说说场面话,把沉白摘出来,毕竟假面舞会的目的是交友放松,弄成仇人就太不美了。
然而就在萧林海张嘴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从角落里传来:
“我和他跳。”
声音婉转清亮,显然是个女性。
众人寻声望去,皆不由得一愣。
替沉白解围的女人,正是那个穿着绿色恐龙睡衣、蹲在角落里自娱自乐的疯子!
参赛者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一直蹲着的疯子站起身,一双素手从里面拉开恐龙服的拉链。
女人缓缓从睡衣里走出,真实面容依然没有显露。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骑士服,戴着全包裹式的摩托车头盔,全身上下只有双手和脖颈露在外面,但只看这两处的白嫩皮肤,和前胸被挤压得几乎崩开的骑士服,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跳到舞池,欢快地转了个圈,俯身、伸手:
“小白同学,可以和我共舞一曲么?”
沉白懵懵地搭上女人的指尖,上了舞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