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涧磊问了一问，包夜的价钱还真不算贵，才三百块银元。
想一想四号星的“冒险者酒吧”，消费比这里贵多了，那里可还是帝国的边缘地带。
于是他索性选择了包间，无非是五百块的低消，他还承受得起。
他也没有卡着线消费，花了六百块出头，搞得侍应生居然问他要不要美女陪酒。
这磐石市的消费水平，这么低的吗？曲涧磊多少有点意外。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此事，拒绝了侍应生的要求之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起酒来。
说到底，他迫切需要一段时间，先让小湖搜集一下星域的信息。
一夜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曲涧磊对整个星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是天锐星。
在这个星球上居住，对身份查得还是比较严的。
没有本星球居民身份的话，本星域其他人居住超过一个月，就要办理暂住证。
如果是外星域来客，时间更短，超过十五天不办理暂住证，被查出来就要受惩罚。
不过曲涧磊考虑问题，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
他想的是，既然身份查得严，那就说明隐匿身份的人很多！
这就像神州的醉驾入刑一样，没有普遍的现象，怎么可能出现相应的律法？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起身离开了酒吧，到外面找了个饭店吃早饭。
然后他花了四个小时，步行来到了郊区的一片老旧的街区。
这里被人称做“枪手谷”，据说几百年前盛产枪手——不但指热武器，也包括冷兵器。
只可惜时过境迁，到了现在别说枪手，就连谷都没有了，几近于平地。
不过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叫法，“人才供求中心”，不是正式称呼，反正很多人这么说。
天锐星的社会人都知道，这里有买家有卖家，不管什么样的人才和买家，都可能存在。
这个中心是不被官府认可的，但却真实存在，规模还不小。
街区差不多有四五平方公里，高楼并不多，主要是三四层的小楼，还有大片的平房。
曲涧磊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黑市，也做好了进入棚户区的打算。
不过抵达现场一看，他有点微微的意外。
这里建筑虽然老旧，但却相当干净整洁，街上的人虽然不少，但是秩序不错。
也就是说，管理者很有点能力，曲涧磊非常清楚，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有多么难管理。
他走了没几步，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少妇，笑吟吟地发话。
“朋友看着很陌生啊，是来买还是来卖的？”
曲涧磊澹澹地看她一眼，也没有理会，直接绕过人继续前进。
这种买和卖都敢问的主儿，九成九是中介。
他并不排斥中介，甚至舍得花大价钱请商业导游，但是眼下人生地不熟，最好先稳一手。
女人愣了一愣，悻悻地撇一撇嘴，“不过是个C级，有什么可得意的。”
没错，曲涧磊现在展露出来的修为，就是金属性的C级。
他没有继续冒充改造战士，低调固然很重要，但是太低调的话，也会被人看轻。
他继续往街区里走，又遇到了几个人上前发问，不过他依旧不予理会。
还有一些人见状，就没了继续打探的心思——这位就算没有门路，提防的心也很重。
曲涧磊走出去六七百米，揽客的中介基本上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街边小店的广告牌。
广告牌的内容千奇百怪，有提供护卫的，有提供专业人才的，还有帮忙解决各种问题的。
解决问题的方式，未必就是物理解决，有广告牌特意强调“具备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
甚至有的广告牌直接表示——“提供各色美女，可以定制”！
反正就是挺光怪陆离的，人才嘛，不能说只有异能战士才叫人才。
与之相应的是，有提供人才的广告牌，就有招聘人才的。
甚至有的店面广告牌直接表示，我们就是中介，“不成功不收取费用”。
虽然看起来五花八门有点凌乱，但是这些广告都是店面里打着，绝对没有牛皮鲜。
甚至连落地的灯牌广告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帝国人不懂得灯箱广告——连希望星域都随处可见，天钩星域怎么会不懂？
说明这里的管理者确实有一套，连市容都控制得这么好。
大中午的，街道上居然有人打扫卫生……真是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曲涧磊一边随意打量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居然有改造战士蹲在路边，面前放个小牌子。
牌子上面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守卫”、“家教”、“陪练”……
曲涧磊甚至看到一个牌子上写着“接B级以下刺杀任务”。
只是区区的改造战士，就敢这么说话，可见奇人异士果然不少。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呢？如果那些牌子是“铺地板”“刮家”“强弱电”的话……
曲涧磊又走了一段，发现还真有人跟这些改造战士低声交流。
不过，为什么只有改造战士，没有异能战士？
曲涧磊今天是冒充了金属性C级，显然是不方便随便放牌子。
走着走着，他的眼睛一亮，又是一个“接B级以下刺杀任务”？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低声发问，“刺杀B级……什么价格？”
“你这……”改造战士有点不高兴，我这种路边蹲着的，能接到这么大的活儿吗？
但是抬头一看，他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是……C级战士？
C级战士想杀B级，这个可能性就客观存在了。
不过来这里找人帮忙的，估计也不怎么着调。
所以他还是懒洋洋地回答，“定金五千，然后你提供对方信息，我们报价。”
曲涧磊闻言，眨巴一下眼睛，“什么都不干，就先给你五千？”
“当然，”改造战士头也不抬地回答，仿佛他才是C级，对方是改造战士一般。
“你如果觉得贵，可以去找别人，我们不勉强，但是没有五千，我们不会报价。”
曲涧磊想一想，然后又发问，“不管什么B级，你都杀得了？”
“那就看你出得起出不起钱了，”改造战士漫不经心地回答，“只要钱给够，A级也能杀！”
“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曲涧磊闻言笑了起来，“杀A级……就你？”
“谁告诉你只有我一个了？”改造战士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我敢接杀B级的委托，你觉得我身后没人？”
曲涧磊又想一想，还是摇摇头，“口说无凭。”
“信不信由你，”改造战士带理不带理地回答，反正这事儿着急的又不是他。
曲涧磊迟疑一下发话，“既然这样，不该派你一个改造战士来接这种活儿。”
改造战士闻言，顿时就恼了，“你在整个枪手谷看一看，有没有觉醒者接活儿的！”
曲涧磊怔了一怔，然后笑着发话，“为什么不接活儿？觉醒者出面，说服力很强。”
改造战士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面子，谁敢立牌子，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磐石。”
曲涧磊闻言摇摇头，“怪不得这里没有大生意，光指望改造战士接活儿，可信度太低了。”
改造战士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发问，“你才来过几次，就知道这里没有大生意？”
曲涧磊的眉头一扬，饶有兴致地发话，“说一说？”
“呵呵，”改造战士干笑一声，耷拉下眼皮不再说话。
曲涧磊摸出一张面值二十的卡币，放在对方的牌子上。
“呵呵，”改造战士又是一声轻笑，二十块，你这是小看谁呢？
“那就遗憾了，”曲涧磊探手抓回了二十卡币，然后站起了身子，“回头聊。”
“别啊，”改造战士瞬间就挤出一副笑脸来，“随便聊聊嘛，干嘛生气？”
他确实是看不起对方——C级战士又怎么样？你就是个雏儿，啥都不懂。
所以二十块银元想学知识……少了！
但是当人家真要离开，他才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懒得讲的那些，是枪手谷的常识！
拿捏别人的时候，固然能开高价，但是真把人逼到别处，没准一根烟就能换来这些消息。
消息的价值在于垄断，不能垄断的消息，就不要太当真。
而且二十块银元也不少了，能约两个朋友美美地吃喝一顿。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得罪这个C级呢？
他扯着曲涧磊蹲下，然后低声发话，“接活的异能战士也挺多，只是他们不好立牌子。”
“路边停了那么多越野车，如果司机位上坐的是异能战士，那就看看车顶有没有饮料。”
“有饮料的，那就是打算揽活儿的，饮料越贵，揽活儿的价值越高！”
“这也就是枪手谷的人才知道，你这一头撞进来，啥也不懂……收你二十真的少了。”
“行了，有的挣不错了，”曲涧磊笑着摇摇头，把二十卡币放回牌子上，“再说点别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总感觉有点怪异。
这位说的事情……怎么又是有一种浓浓的既视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