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田翠花的一番言语,什么?还要给那女人清明上香,张夫人顿时气的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她抽泣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田七娘这是成心想跟我做对,救我命的人是你,气我哭的人也是你,你说让我怎么谢你?”
听着张夫人的数落,田翠花哈哈大笑道:“看你掉眼泪,比喝你家的酒有滋有味多了,咱俩之间的事,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不过想想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张志远若是心里有我,怎会能被人利用?还得谢谢你,今日多亏你救了我,也救了这一大家子。”
看着眼面前的田七娘得意的样子,张夫人破涕为笑,百感交集。
她做梦也没想到,从小到大最不对付的人,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出手相救,那个照顾了大半辈子的夫君,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从张夫人嘴里吐出的谢字,让向来巧言善辩的田翠花,一时有点应对不上,那个无理搅三分的赵家十三娘,突然变得正常了,还真难以适应。
不自在的田翠花,下意识的望了望屋外,这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一拍大腿道:“哎呦,耽误了这么久,差点误了晚饭。”
见田翠花拍着大腿,没一点女人的矜持端庄样,若是换了以前,她早就心里骂成一片了,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以为耽误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耽误了晚饭,张夫人嗔怪道:“田七娘,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家光景虽然大不如从前,但还没穷到一顿饭都请不起你。”
帮着叶楠忙完父亲蛊虫的张凯,大步往前院大厅赶,他是一脸的紧张,在二首村就和义母闹得不可开交的母亲,如今越来越分不清轻重,他担心又会出什么岔子。
进了大厅的张凯,看到的却是母亲和煦的笑容,语气中虽然带着责怪,可是听起来却如春风细雨般温暖,母亲怎么突然变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闹就好。
就在张凯疑惑间,叶楠也随后进了屋,田翠花笑问道:“处理完了?”
“嗯!”叶楠话本不多,一个嗯算是回答。
“你父亲呢,他身体里的虫子?”张夫人对夫君气恼归气恼,第一时间还是紧张的询问着张凯。
“妹妹已经处理好了,小厮扶他回房休息了。”张凯冷冷回道。
张夫人这才心安,仔细打量着叶楠,柔声说道:“楠儿,你可是还记恨着你舅舅舅母?当日是我不对,对二丫不好,凯儿自打从二首村回来,就没叫过爹娘。”
张凯吃惊的看着母亲,还以为听错了,又看向了田翠花,想一探究竟,只见她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端起了茶碗,轻轻摇了摇头。
对于张夫人的道歉,叶楠默然无语,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
张凯赶紧插话解围道:“妹妹,爷爷奶奶可好?姑姑还在羊头山吗?”
“他们都很好,马上要过年了,二丫说,家里人都要回家,齐聚二首村,过一个大团圆年。”叶楠淡淡答道。
听着叶楠的回答,张凯的心痛了起来,二首村,那也是他的家,那个家曾经留下了他多少的美好时光?他们要去团圆了,可是自己呢,能回去吗?
张夫人见儿子的眼神恍惚了起来,知道二首村是他永远的痛,此时她是多么后悔当初的嚣张跋扈,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
于是咳了一声道:“凯儿,你亲自去吩咐厨房,将年三十用的食材,做一桌最好的饭菜,让你田家姨娘和你妹妹,尝尝咱家的几个拿手菜。”
母亲的话,将陷入回忆的张凯,从过去拉回了眼前,到了晚饭时间,的确该请义母和妹妹用餐了,就要转身去厨房。
“不用张罗了,之前得到张凯回京城的消息,若不是特意等他,我们早回了二首村,此时该在二首村的家中吃饭了。”田翠花阻拦道。
“义母,你们是专门来等我的?”张凯惊讶的问,怪不得好巧不巧,她们会出现在家里,正思忖间。
只听啪的一声,张夫人拍着桌子怒道:“回二首村的家?田七娘,你找个靠谱点的借口好吗?我是得罪过二丫,也埋汰过你们,我刚才不是认错了吗?不想在我家吃饭就直说,别找理由。”
这啪的一声,敲得屋中的张凯和叶楠就是一愣,刚才还晴空万里,怎么转眼暴风雨就来了?
随着又是啪的一声,田翠花拍着桌子怒道:“赵家十三娘,别以为就你会拍桌子,少在我们面前耍横,不在你家吃晚饭,还成了罪过?”
“我耍横?张志远就是一个没职没权的闲职,拿什么耍横?到是听说二丫成了皇上,你也成了皇亲国戚,哪里能看得上我家的饭菜?”
张凯见势不妙,心道:这二位真是冤家路窄,一见面就得掐架,再不劝劝又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急忙过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刚想说点什么。
张夫人气恼道:“凯儿,你让我把话说完,田翠花这是狗眼看人低,不想吃就算了,还拿二首村埋汰我,上千里的路说去就能去?她就是会飞也赶不上晚饭呀,哪有这样编瞎话埋汰人的?”
张夫人说到这,想想自己的种种不顺,不由话音哽咽,眼泪又流了下来。
田翠花本来就心软,看到张夫人哭了,气势大减,声音也小了几分:“哎,是你说我狗眼看人低?你这骂人的人还有理了不成?”
张夫人见田翠花明显是在让着自己,不由高兴的噗嗤笑出了声:“知道你们有本事,如果你们真能回去,也要带上我,我好亲自验证你的话是真是假?”
这一根筋的女人,真是麻烦,田翠花腹诽道:带你回去,还和上次一样,弄得全家不得安宁,这年还过不过了?
张夫人似乎读懂了田翠花的心思,连忙保证说:“我这次回去,主要是赔礼道歉的,儿子都不喊我娘了,就是给我个胆也不敢闹呀!”
“这事我们一会在说,先说正事。”田翠花打断张夫人的话,望向张凯道:“京城的事你可听说了?”
“是二丫做皇上的事吗?”张凯单刀直入的问道。
张夫人竖起了耳朵,等待着答案。
“是的!”田翠花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回道。
张夫人霎时感到全身无力,脸色苍白,她喃喃自语:“完了,张家彻底完了!”
“你这个人,刚才还闹着去赔礼道歉,怎么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你以为二丫的心胸和你一样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