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跟韦老板问了价,那韦老板也没来虚的,何况他已经跟李掌柜报过价了,便直接说道:“你要连着铺子里的家伙什都留下,就七十两银子,只要个空铺子六十两。”
他这铺子去年打家件的时候,光是一个长柜台和后墙柜打下来就花了八两银,桌椅板凳和后院的家具,厨房的大铁锅啥的加一块,总共使出去也有二十两银子,要周意十两银子算是半价折卖了。
周意也觉得这铺子里的家件用的木材都算好的,且还算九成新的,她接下来还能继续使用,当下便点了头,说道:“那连着家伙什我全要了,烦请韦老板给写张契书。”
韦老板一惊,说道:“你这便定下了?”
“嗯。”周意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个二两小银锭,说:“这是定金,午后我让人把余下的银子全送过来,届时韦老板准备好房契,咱们今个便把事给办了。”
韦老板见周意银子都拿出来了,知道周意是真心要买,也痛快地收了银子给周意写了契书。
从铺子里出来后,李掌柜有些可惜说道:“你这么快就把铺子定下了,还有一套铺子没带你过去看呢。”
周意挑眉问道:“那套铺子很好?”
她倒是一点也不后悔买这套铺子,神仙醉本就在县里中心位置。
为啥前世文明时期市县都是中心地段好,就拿这个高平县比方,她蔬果铺子买在这个地方,以点为中心,正好方圆五里内能覆盖到县里所有的百姓,住最远的百姓也半个小时能走到,也就是说整个县的百姓都将会是她的潜在客户,她见了这么好地段的铺子能不出手吗?
李掌柜说道:“那套铺子比这间大,也挺新的,就在前头一条街,就是季氏布庄,你应该知道的吧?”
周意闻言挑了挑眉,季氏布庄她知道啊,是县里除了胡氏布庄最好的布庄了,好像开业也没几年,铺子也挺新的。
“那家铺子也不干了?”她问道。
“他们只卖土布,竞争不过胡氏,加上最近土布生意行情本也不好,所以准备盘掉了。”李掌柜说。
周意奇怪地看了李掌柜一眼,说:“你给我找这间铺子,就不怕我也做土布生意,跟胡氏布庄竞争?”
她跟胡氏布庄做生意,还是刘通给介绍的,李掌柜应当也是知道的。
李掌柜闻言大方一笑:“县里本就不是胡氏一家做土布生意,就像我们东家开酒楼,还能不让旁人做酒楼生意?有竞争才能有动力做好生意吗。”
周意也笑了:“那烦请李叔带我过去看看。”
李掌柜有些诧异地看了周意一眼,问道:“那刚刚订的铺子呢?”
他还以为周意是想反悔了,这契书已经签了,不讲诚信可不是好孩子。
周意笑道:“多买套铺子也无妨。”
李掌柜倒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丫头可真是豪气,一天内买下一套铺子不算,竟还想再买第二套。
惊讶过后李掌柜也没耽搁,又带着周意去了前头一条街。
快要到的时候,李掌柜跟周意说了一句:“我只听他有卖的打算,但那季老板精明,低价也没跟我说,你可得自个跟他商定价钱。”
周意点了点头,扫了眼前头的季氏布庄,这套铺子也是四间门面打通的,跟神仙醉差不多大了,不过也就只有一层。
铺子的装修上也没少费功夫,且保养得当,一点也看不出是已经是使用过几年的。
大堂里头摆满了各种颜色的土布,但生意却是很冷清,虽有两个顾客进来,但看一圈便又走了,什么都没买,看起来县里的百姓还是因为去年征兵加赋的事情伤到了。
“掌柜,你家季老板可在?”李掌柜对着布庄的掌柜拱了拱手道。
那掌柜看到是李掌柜,也都认识,便好言说道:“东家在后院清点库存,李掌柜有事?”
“我不是听说你们铺子有转手的打算,所以带了买家过来看看。”李掌柜说明了来意。
那掌柜倒是知道这事,也不敢怠慢,说道:“那我去喊东家出来。”
等了一会儿,掌柜便把季老板给喊了出来。
季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出来便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面善,但一双眼睛里却是透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之人。
双方打了招呼,李掌柜便跟季老板介绍道:“这位姑娘姓周,就是她要买铺子。”
季老板出来时便打量了周意一行一圈,还以为做主的是青九,没想到李掌柜却跟他介绍的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丫头。
不过他见周意穿着一身绸缎衣,应该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再说李掌柜这人也不会拿买卖的事情跟他开玩笑,便笑着对周意点了点头,试探说道:“周小姑娘,我的铺子若是卖了,铺子里的货可是要一起接手的。”
他说着还跟青九、周二娃和陆启龙三个少年对视了一圈,显然不是说给周意一个人听,因为他怕周意年纪小听不懂。
周意挑眉问道:“那季老板手里头有多少货呢?”
季老板有些诧异周意真听懂了,愣了一下才说道:“一共有近三千匹货呢。”
周意有些惊讶,这么大一批货可当真不少啊,都够胡氏卖一年多的了,这季老板到底是咋想的,进了这么大一批货折手里了?
“那季老板先带我看看铺子还有货物吧。”周意说道。
季老板也知道大堂不是谈这事的地方,便把周意请进了后院。
后院深度跟周意先前看的饭馆差不多,但却宽敞不少,房屋也比前头看的后院多了三间,但大半都当作仓库用了。
周意见这批货不比她手里出的货差,颜色也一样鲜亮,便问道:“季老板这批货怎么出手?”
“你若要,我便按成本价给你。”说着偷摸跟周意伸手比划了一下,低声道:“算你一百三十文一匹。”
周意闻言又是一阵惊讶。
她出一匹布来,成本不算上胡氏提供的染料还有一成的关税,也要一百五十文一匹了,加上染料和关税,成本怎么也得再加上二三十文,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便宜的布?
她不动声色问道:“你在哪弄来这个价钱的布?”
季老板也没隐瞒,说道:“我家原是兴宁村的,这些布都是乡下便宜雇了乡妇织出来的。”
周意闻言嘴角抽了抽,难怪她说这季老板手里这么多货呢,估计是给欺负下乡妇女没见识,低价雇佣工人大量生产了。
“那你怎么不把货处理给胡氏?”周意又问道。
这个价钱胡氏肯定愿意接手的吧?
季老板闻言眸光微闪,半会才咬牙说道:“我去找胡氏谈过,他们说有进货渠道,不愿意收。”
周意闻言心中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胡氏布庄这真是照顾她,才宁愿高价从她手里收土布,把这么便宜的货拒之门外。
虽说胡氏的生意主打绸缎,但这份情义对于周意来说真的是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