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人杀害,丢到了井里。而且,看凶手的秃额头盘辫子,应该是清朝的事。
我和道士们对视了一眼,商量着:“有必要去井下看一看,把冤情解了,怨灵自然就消失了。”
杜心也点头赞同,我和道长们一齐看向他,他又忙摇头,说:“俺说的不算,你们道行深厚,看俺做什么……”
我一脸虚伪的笑意,拉住他的手,道:“你不要谦虚,你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一脸恐慌:“为什么?”
“因为需要小施主下去把被害人的尸骨捞上来!”白胡子道长郑重道。
杜心直接撒手不干,骂骂咧咧道:“奶奶的,俺才不去,凭什么要俺去送命?”
我让他淡定一下,劝解道:“我们之中就你最合适,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你是至阳之体,你忘了昨天道长们都七窍流血不省人事你却只觉得难受并无大碍,一般的妖物是无法侵害你的!”
杜心反问我:“那你不更合适?昨天还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我解释道:“我是靠的符纸,到了井下符纸湿了,我可就什么也不是了,再说我下去了上头没人保护的了我,你下去了,我还能作法保护你!”
杜心将信将疑,很不情愿。
这时候,富商的一家老小都跪下来,给杜心磕头,富商的老妈子抹着鼻涕眼泪,说:“求求小兄弟帮帮俺们,只要能救出俺儿,俺多少钱都愿意给你!”
杜心一听有钱,不禁挑了挑眉毛,但还是故作矜持地说:“唉!大娘,不是钱的问题,算了,就算俺杜心命中注定有此劫,您给俺三千块钱就成,俺下井捞一捞!”
富商老娘当即让下人取了三千块给杜心,还答应我和道长们一人三千分文不少。
我看了看外面,天已经放晴,现在是上午十点钟,需得到午时,约莫十一二点钟,煞气最重的时候才能下井。杜心已经脱的浑身只剩一条裤衩,跃跃欲试。
午时一到,我们在杜心身上绑了绳子,慢慢把他放到井里,跟他说好,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他就使劲拽绳子,我们立刻他提上来。
他顺着绳子,慢慢下到井里,到井下三四米左右还能看见他,再往下,井里变得漆黑,他就不时喊两声和我们沟通。大约又往下落了三四米,杜心喊了一声:“到底了,再往下是井水,还要下去吗?”
我们让他潜入水里试试,他本不情愿,富商家属立即加价,说再给他三千,他便立刻潜了下去。没一会,拴着他的绳子突然剧烈晃动,我们赶快提绳子,几下就把他提了上来。
杜心上来之后,先是丢上来一具尸骨,骨架残缺不全,被他用一张破布裹着上来。他大口喘气,说道:“吓死俺了,俺可是第一次背死人!”
我们把他背上来的尸骨摊开,只有头骨几条肋骨和一条左腿腿骨,看骨骼的大小,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个成年人。
富商的小老婆看了一眼尸骨,突然跪下来,哭道:“这个死人就是俺男人!”
我和杜心一脸诧异,再说她和富商是两口子,只看骨头就能认出来也太神奇了。
那女人接着哭道:“这衣服,是俺男人的。”
杜心仔细看了看俺衣服,是他从井里捞出来的,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富商失踪前确实穿着这件衣服。
这可就奇怪了,若这尸骨真的是富商。那他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在失踪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尸骨的身份。我们报了警,让警察把尸体带走化验。我也是才听说,现在化验都用高科技,从骨头里提取个什么‘细包粗包’就能判断人的身份。
警察来了之后,这个院子就作为命案现场被封锁了。富商一家老小哭的死去活来,杜心也没好意思提钱的事。
我们又回到招待所住着。可今天这事儿我越想越不清楚,我们下井是要把小女孩的尸骨捞上来,怎么就捞到了富商的尸骨。那富商是怎么掉进井里,又是被谁杀害的?
傍晚的时候,我和杜心找了个馆子,炒了四个菜,看他吃得开心了,我就和他商量,说:“小杜同志,跟你说个事。”
他正啃着鸡腿,抹掉嘴上的油,说道:“你说吧,小神仙,啥事?”
我给他把被子倒满茶水,笑嘻嘻地说:“咱们今晚再回那宅子一趟,我总觉得井底还有东西。”
杜心一口鸡肉没咽下去,差点噎死,忙喝了口水,摇头道:“要去你去,俺不去!”
我给他夹了口菜,劝道:“这次不要你下去,你帮我拽着绳子,我自己下去。”
他还是摇头。
我又说:“你想想,咱们要真的查出个凶手什么的,那一家老小不得磕头感谢咱们,到时候,五十一百的大钞能少吗?”
我看杜心有些心动,便又接着说:“我中午的时候看过了,那口井没什么大问题,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杜心不回我,只是大口吃饭,然后招了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说:“给俺上一盘酱牛肉,奶奶的,吃饱了俺啥也不怕!”
吃完饭过后,我和杜心又来到那宅子前。宅子已经被封了,大门外面拉了一圈封锁线,门也紧闭着。
要说杜心这几年少林功夫不是白练的,他助跑两步从墙头翻进去,又从里面把门打开。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口井跟前,我把绳子绑好,又把我今天从商店里买来的防水头戴式电筒戴结实了,叮嘱了杜心几句,就顺着绳子下井。
因为中午下过一次井,也算有经验,我一口气下到井底,然后憋了口气,潜到井水下面。
井水也就不到三米深度,我戴的头灯都能照到井底。但井水冰冷刺骨,而且隐约有一股腥味。
我憋着气在井下四处摸索,一口气撑几十秒,憋不住了就露出头来换气。就这么反复了三四次,终于让我看到了有价值的东西。在井底,边缘,躺着一根很细的金属棍,长着青苔,但还能辨别出它的形状,应该是个发钗。
我忙往下潜,想要把那发钗够上来。偏偏这时候,这头灯不争气,说好的防水灯在水下撑了不到五分钟突然灭掉,井下变得漆黑一片。
杜心发现灯灭,在上头喊我:“没事吧?要不要把你拉上来?”
我回了一句不要,把头灯摘下来,拍了拍,见没有反应就随手丢掉了。
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因为我能大概确定发钗的位置,所以潜下去应该摸得到。我想了想,估摸了个方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潜到水下。
潜到井底后,我就顺着井的边缘往四周摸,能摸到井壁的凸凹,也能感受到上面粘附着的滑腻的青苔。
没一会我摸到一个细长冰凉的细棍,我以为这就是那发钗。可那细棍突然蜷缩,这种蜷缩,只有带关节的东西才能做到。而且,我手上的触感告诉我,我被五根锋利的细棍攥住了手腕。
那哪里是什么细棍,分明是只利爪。
这利爪抓住我猛得一拽,给我拽一个踉跄,头磕到墙上。我慌忙用脚去蹬,这下竟然蹬到一个脑袋。井下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是一个人形物体纠缠住了我。
我虽然惊慌,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用另一只手在墙上描了个图案,这时候,我该念出“四寅四象,妖邪退散”这八个字,可是我在水下,一张嘴就喝了一大口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我已经憋气憋了一分多钟,马上就顶不住了。
危机时刻,我只能选择拼命,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巴掌就去扇那妖物脑袋。不过,这一巴掌因为水的阻力,扇过去已经几乎没有力量。不过,我倒是真切感觉到了妖物的那张脸。
不是想象中的一张骷髅,而是尖嘴猴腮,额头突出,满脸毛发。我这才意识到,这原来是只水猴子!
要是在陆地上,我有一百种方法对付水猴子,可现在是在水里,而且,我已经憋得脑门发懵。幸亏这时候杜心发觉不对劲,慌忙提绳子,他力气大,三两下就把我和水猴子一起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