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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那不是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孙大人,咋家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跟咋家回京?”

听到高起潜的话,孙传庭一时间感觉有些古怪。

自己刚才已经回答的很明确了。

难道高起潜以为屏退左右,再郑重其事一点,自己就会改变主意?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还请高公公见谅,能带为向皇上解释。”

可是让孙传庭错愕的是。

高起潜忽然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孙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咋家,跟咋家回京去见见皇上吧。”

就算以孙传庭的处惊不变,此时也勃然色变。

虽然高起潜此时还没什么名气。

但是孙传庭知道,高起潜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这种从潜邸就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只要不犯大错,那以后肯定是位高权重。

现在是迫于皇命,高起潜是低头了。

可是高起潜心里肯定将孙传庭都恨死了。

如果让这样的小人给记恨上,那孙传庭到时候被整的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高公公,快起来,何必如此啊。”

孙传庭连忙想将高起潜扶了起来。

可是高起潜却是一把推开了孙传庭。

“孙大人,实话和你说吧。来之前,皇上猜到您可能不愿回去。皇上知道您在先皇时受了大委屈。皇上说,如果您不愿回去,皇上就让咋家代他向您赔罪。难道你真的想走到那一步。。。”

“什么?”

孙传庭这次是真的惊了。

“皇上让你代他向我赔罪?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孙传庭辞官回家,确实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心里有气。

可是在文人的心里,就算是皇帝错了,那也是受了奸臣的蒙蔽。

让皇帝向臣子赔罪,孙传庭做梦也没如此想过。

而且孙传庭受的委屈,是在天启朝,和朱辰没任何的关系。

孙传庭忽然间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草民何德何能,让您能如此纡尊降贵,草民如何能承受得起啊。。。”

一时间,孙传庭是泪如雨下。

等到孙传庭情绪稍微平复。

高起潜试探性的再次问道:“孙大人,这下您愿意跟我回京见皇上了吗?”

孙传庭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

“高公公言重了,等我收拾点东西,咋们这就启程回京去见皇上。”

孙传庭的话让高起潜顿时眉开眼笑。

所谓主辱臣死。

来之前,朱辰确实交代,如果孙传庭气还没消,就代为赔罪。

可是对高起潜来说,这完全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朱辰现在毕竟是皇帝,如果让朱辰向孙传庭赔罪,就算是由高起潜代替,那也是无法让人接受的。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

高起潜都已经起了和孙传庭直接同归于尽的心思了。

还好孙传庭没有如此胆大包天。

“孙大人,刚才我说的话您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起。”

虽然高起潜刚才没正式赔罪,但是已经向孙传庭明确表达了朱辰想要赔罪的意思。

皇帝向臣子赔罪,这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高公公放心。”

孙传庭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孙传庭必会受千夫所指。要挟君父,到时候孙传庭承受的压力或许更大。

虽然此时才农历

九月。

但是辽东已经冷的让人全身都忍不住战栗。

“卢公公,请。。。”

向卢九德敬酒的正是此时的蓟辽督师王之臣。

在王之臣边上举杯的是辽东监军太监刘应坤。

而下面陪坐的则是辽东的几个著名将领,祖大寿,满贵,赵率教,何可纲等人。

别看卢九德现在只是个小太监,地位远不如刘应坤。

但是不管是王之臣,还是刘应坤都不敢对卢九德有稍微的轻视和慢待。

卢九德可是从小跟在朱辰身边的人。

太监的升迁,其实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虽然刘应坤现在看起来显赫。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卢九德的前程可比刘应坤要远大的多了。

“诸位都是我大明朝的功臣,我卢九德能和诸位一起喝酒,那是荣幸之至啊。”

说完,卢九德直接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卢公公真是豪爽之人啊。”

王之臣在边上连忙夸赞不已。

现在先皇刚刚驾崩,新皇继位。谁也不知道朱辰对辽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而且王之臣已经听到了风声,说是新皇打算在辽东军中以军票代替军饷。

听到这个传闻,王之臣手下的辽东诸将差点就炸了锅。

这个年代的将领,鲜有不喝兵血的。

吃空饷,克扣手下兵将的饷银,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法。

可是这要是换成了军票,谁要那玩意干什么?

想想都知道,那玩意就只能在军中使用的。

这让这些将领怎么贪?

贪了要怎么用?

到时候只要朱辰派几个耿直的人盯住使用的地方,那这些将领还不得哭死。

王之臣花了好大的代价,这才将手下的一群骄兵悍将给安抚住。

听到皇帝派卢九德来辽东巡视,这些人一股脑全都来了,就是想通过卢九德了解下情况。

“卢公公,听说皇上要在辽东军中使用军票?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啊?”

率先说话的是祖大寿。

祖家镇守辽东多年,称之为辽东第一将门都不为过。

这要是发行军票,那祖家那么些家将,亲兵要怎么养活?

这些人才是祖家真正的根基,待遇和普通兵将自然大有不同。

“军票?在京城的时候咋家也有所耳闻。不过这都是朝中那些阁老的谋划。咋家就是皇上身边服侍的,哪懂这些军国大事啊。”

卢九德直接打起了马虎眼。

卢九德也不算完全胡说,这事朱辰还真没和卢九德提起过。

卢九德知道的,也就是一些道听途说而已。

要是在其他场合,卢九德可能就直接信口开河了。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卢九德又不是真的傻。

到时候胡说八道,让这些人信以为真,惹出了乱子,那卢九德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卢公公,这辽东的苦想必您也体会到了。这要是真的将军饷换成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军票,这辽东非出大乱子不可啊。还请公公回到京城,能向皇上禀明。辽东上下军民都会感念公公的大恩大德。”

说着,祖大寿直接捧着一个锦盒放在了卢九德的面前。

“祖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祖大寿连忙笑道:“卢公公,这也就是辽东的一点土特产,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土特产?”

卢九德的心脏忽然噗通噗通的跳的非常厉害。

卢九德又不

是傻子,当年在宫中,也听过那些前辈公干回来之后的吹嘘。

“卢公公,我这里也有点土特产,还请您笑纳。”

看着一个个放在面前,大小不一的盒子。

卢九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裂开来了。

就连众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卢九德都没有留意。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

卢九德悄悄打开了盖子,看着那一箱子金灿灿的金元宝。

卢九德直接咽了一口吐沫。

此时的卢九德只感觉到口干舌燥。

长这么大,卢九德别说有这么多钱,就是见都没见过。

以前的朱辰,只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闲散王爷。卢九德就算想捞钱,也找不到门道。

卢九德连忙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胸口。

镇静。

卢九德忽然想起了朱辰来的时候给自己的交代。

这些辽东将门肯定会想办法拉自己下水。

当时卢九德还信誓旦旦的向朱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收受贿赂,不会被腐蚀。

天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那么自信。

也不知道腐蚀一点点,朱辰会不会怪罪?

心痛啊。

难道这就是皇上口中的糖衣炮弹吗?

我的糖衣啊,这要是我能吃下去该多好。

朱辰曾经交代过,糖衣要吃下去,然后将炮弹打回去。

这糖衣怎么吃,卢九德不用人教,自然知道是要拿回去给朱辰吃。

可是炮弹怎么办?卢九德就一筹莫展了。

算了,先不想了。先把糖衣收起来再说。

卢九德来辽东当然不是来捞钱的,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卢九德此行的目的地其是东江,也就是毛文龙的驻地。到辽东既是路过,也是为了掩饰真实的意图。

第二天一大早,卢九德早早就爬了起来。

看到卢九德两个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王之臣和刘应坤相视一笑。

这种刚刚上位的小太监,确实很容易收买。财帛动人心,这东西谁能不喜欢呢。

其实王之臣和刘应坤也不指望卢九德能说服朱辰。

有些事情其实也就是场面上好看而已,至于真正能让朱辰打消主意的,那还得是辽东的乱局。

“卢公公,昨天是王督师宴请。今天也该刘某尽尽地主之谊了。”

王之臣和刘应坤之前定下的策略,那就是将卢九德留在锦州。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避免让卢九德见到不该见的人,听到不该听的话。

当然,王之臣和刘应坤也安排了不少兵将,到时候隔几天就找卢九德哭诉一番。

相信卢九德一定能真实体会到辽东将士的悲苦和心酸。

“谢了,刘公公。咋家身负皇命,岂能整天在这锦州城里吃喝玩乐,那不是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卢九德一本正经的话,让王之臣和刘应坤一时间无比汗颜。

要说皇命,这两人所要承担的责任绝对是要远超卢九德。

可是这两人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辽东的防务上,而是挖空了心思在想着怎么捞钱,甚至不惜引发辽东动荡。

不过两人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怎么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就乱了方寸呢。

这卢九德刚从王府出来,此时可能对世界还充满了憧憬。

这样的人,很快就会碰的满头包。

要不然同流合污,要不然就只能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