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秋韵扑在秋心身前,朝冷啸天怒喊:“冷啸天你住手!你不能杀了她!你不能杀了我的女儿!!!”
众人愣住了。
阮凤竹满含怀疑的问道:“你的女儿?你居然有女儿?可是,你并未嫁人哪!”
秋韵顾不得她的询问,转身抱住秋心:“茉儿!茉儿!你还认识娘吗?我是你的娘啊!”
她动情的搂住秋心,泪水已淌出来:“儿啊!你可想苦了为娘!十几年了,你踪影不见,岂不知为娘想你,想的肠子都已断了!”
秋韵不住的抚摸秋心,又喜又狂,又悲又痛。
“老天爷!您终于开恩让我们母女重逢,秋韵给您磕头!”
她说着,失态的扑倒在地“咕咚咕咚”的叩头。
秋心仔细的端详她,猛然想起:“这不正是小时候探看自己的阿姨吗!怎么成了我娘?”
秋韵有点痴傻:“茉儿啊,”
她磕够了头,踉跄的爬起身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猎户一家都去了哪儿?为何总找不见人?你又怎么在这里?”
秋韵哭咧咧的问着。
秋心心不在此,任凭她似傻如狂,也不答话。
阮凤竹走过来叹息的将往事简略的说了,秋韵闻听女儿曾受那样多的苦,哀声更盛。
冷啸天不耐烦了,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是你的女儿,就能害人不成?!”
说罢,挥拳又上。
秋心再次险象环生,秋韵喝道:“天杀的冷啸天,你害了我,难道还要亲手杀了骨肉?!茉儿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冷啸天,你不能杀她!虎毒不食子!”
冷啸天的头“嗡”的一声胀大如斗,道:“她怎么也是我女儿?!我又多了个女儿?你胡说什么!”
“胡说?!”
秋韵眼含热泪:“如果我是胡说,倒好了,只可惜,我不是。冷啸天,你,害苦了我!”
她的目光转向秋心。
“尤其是我的孩子,更害苦了她!!”
秋韵的泪水源源难绝,恰如一场噩梦惊醒,半响余悲。
“冷啸天,那是你做的孽!你根本不配是茉儿的爹!”
那是十六年前,秋韵怔怔的凝视着夫人纤瘦单薄、渐而远去的身影,心中有苦难言。
她知道夫人与林泉的事一定是误会,亦或者,是有人故意的陷害。
可是,谁会这样狠毒残忍呢,夫人是那样好的人,陷害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至此,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直泛上来。
天际哀鸿过野,鸣叫声声,四周漫起的黄沙放肆的舞了起来,天竟要下雪了。
“可怜的夫人,从此一个人,无亲无故,要去到哪里?而且,天气阴的很厚,若一场大雪下将起来,天地之间冰封雪固,一派凄凉,夫人岂不更加的触景生情?真是祸不单行。”
霜儿哭喊起来。
秋韵望着孤零零的霜儿,自塞满的胸臆中发出深深叹息:“霜儿啊,这就要下雪了,你娘会到哪里去呢?可怜的霜儿啊!你这样小,还不懂事。”
雄浑博大的山峰中,一道瘦弱的背影,在弯曲迂回的山路上缓缓行去。
深夜,秋韵正在为霜儿做冬衣,忽听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万籁沉静,这剧烈的声音唬得秋韵心里嘣嘣直跳:“莫非又出事了?”
秋韵已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有点儿不对头的地方就会害怕。
秋韵慌忙打开门,却是林泉的爱徒林辉。
“辉儿,出了什么事?”
林辉满脸焦急的说道:“秋韵小姐,自夫人走后帮主也不见人影了,现在还没回来哩。您快派人去找找吧!”
“没有回来么?”
秋韵胡乱想着:“是后悔了,追夫人去了?早知现在何必刚才!真是这样可就好了!”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要不然就是没脸见人,跑哪里躲着去了吧?”
望着院中一尺厚的大雪,又着实挂念冷啸天,她忙吩咐道:“林辉,你去叫林长老和杨琼各带人寻找,就说我吩咐的。”
林辉嘟起小嘴:“呦,您忘了,我师傅被关押着,怎么带人去找啊!”
秋韵恍然记起,遂沉吟道:“既如此,你我带些人去找。”
广袤的无情山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被月光映得白灿灿、茫然一片,秋韵率一众帮徒几乎寻遍了前山后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未寻到。
她又急又气又恨又疼,气冷啸天多疑、冷酷、一意孤行;却又忍不住的疼惜:这冰天雪地的,他到底去了哪儿?
林辉道:“秋韵小姐,帮主会不会下山追夫人了?”
秋韵想了想:“不可能。就他那脾气,就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低头认错的,更别提去追夫人了。据我寻思,他多半仍在山上,咱们再好好的找一找。山上还有哪里没有找?”
“只有后山的鹰嘴崖了,但是那里杨长老找过的。”
林辉说完,瞅着秋韵。
秋韵从来对杨琼都没有好感,觉得那人阴阴的,听人说,就是他和帮主一起,撞见夫人的红杏出墙。
遂道:“我信不过杨琼,咱们亲去找找看。”
人们向鹰嘴崖走去。林辉眼尖,一踏上鹰嘴崖便发现冷啸天蜷缩在岩石边,他急忙叫道:“帮主在这里呢!”
秋韵定睛看去,只见冷啸天满身是雪、烂醉如泥,稍一走近就闻见熏天的酒气。
他的脸色苍白如蜡,神情萧索痛苦不堪,一阵悸痛让秋韵的心纠结成一团乱麻,她赶忙吩咐将他抬回去。
林辉奇道:“奇怪,杨长老明明找过这里的,居然说没找到!幸好小姐细心,否则光冻也能将帮主冻坏喽,那可如何了得?!”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回房中。
“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
秋韵总为别人着想,天气冷的邪乎,大家也都受累了,这样想着遣散了众人。
之后,她沏了醒酒茶,来到冷啸天的身边。
他紧皱双眉,脸上的痛苦代替了冷漠。
秋韵心疼了,不禁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痛苦的脸颊,一丝凉意从手指传到心底,但心底却泛上暖意。
秋韵回身取过茶喂他喝下,冷啸天浑身的衣衫都已湿透,裹在身上十分的难受,秋韵无奈的牵动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