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离开大队伍,自己越过那座山。
而马车则缓缓行驶在山脚下,沐浴着黄昏的光,没有了赵婴在一旁指点,两个自认为身份高人一等的官员当起了指挥,说越过这座山后,要去前头最近的一家客栈投宿。
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周围就起了一阵阵脚步声,伴随着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这才惊觉被一群人包围了。
张良看着那辆马车,眼中精光四溢,跟亲弟弟张华一起,持剑将车上那人给拖了下来。
由于天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便将一行人都押到了村里他们下榻之处。
他本是韩国国相之后,父辈被嬴政所杀,所以才纠集了一伙人,想替先父报仇,目前他上面还有个韩国公子的主公,若是将嬴政抓住后,不仅能报家仇,还能挟制大秦,达到复兴母国的目的。
所以,他胸中激情澎湃,将人抓回去后连夜开始审讯。
谁知,刚问了几句,就看那个“嬴政”只会吓得打哆嗦,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这才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嬴政,你是谁?”
张良仔细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谁能想到,嬴政的队伍里,居然有替身?
不过,自己将那伙人都抓回来了,并没有遗漏的,真正的嬴政去哪儿了?
难道他们是故意扰乱视线,兵分两路而走的?
那个被抓的侍卫蜷缩在地上,面对张良手中的长剑,战战兢兢道:“壮士饶命,我……我真不知道啊……”
“不说?”
张良虽然气的几乎要炸开,但还是耐着性子,试图从对方口中得到什么线索。
将长剑刷一下搭在对方的脖子上,冷声道:“再不说实话就杀了你!”
冰凉的剑尖,就压在侍卫的脖颈间动脉上,他牙齿瞬间咯咯打颤,“我……我真不知……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拿烧红的烙铁来!”
张良气的要发疯。
……
就在张良逼问这个假嬴政的时候,赵婴也在马不停蹄的寻找嬴政的下落。
没想到,这一路上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遇到茶肆酒楼他都会停下来打听打听,谁知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嬴政出宫巡视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张良等人知道,难保另一股什么势力不知道。
嬴政这一路走来,得罪了太多的人,若是被人先一步抓到,可就完了……
赵婴越想越急。
大伯啊,你精明一世,怎么一出了宫就糊涂了呢?
微服私访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挂了,我可怎么办?
目前他羽翼还未丰满,若是没了大秦,那他还怎么当皇上?
眼看嬴政消失的事情瞒不住了,他将这个事说给了跟随出宫的秦军听,让剩下的所有人都出去找。
那两个酸腐文官,跟那个假嬴政一起被抓了,伴随着的还有一部分秦军,而他能支配的,也不过几十人。
将人都派出去后,赵婴坐在一棵树下,有气无力的抓着水壶,仰头喝了好几口水,抬手擦了擦嘴角。
这个时代找人可真麻烦。
漫无目的的寻找不是方法,他急中生智,想到张良那张脸,心头这才掠过一丝畅意。
想来,对方已经发现自己抓到的是假的了,此刻怕是比自己还着急吧?
既然他也要找嬴政,那自己就守在他身边好了。
赵婴决定深入敌腹,原地休整了一会儿,他拍马往那个村子赶去。
半路上买了一坛子好酒,他赶到村子时,远远地就见村头两个男子在树下坐着。
将手中缰绳一紧,马儿缓缓停了下来。
二人一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笑着就迎了上来,“子婴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
赵婴抬手挠了挠头发,提起那坛子酒,笑得畅意,“左右我闲着无事,结实了张兄弟和你们这帮人,只喝一场酒怎么能尽兴呢?”
那二人一听,脸上也现出豪放的笑来,对于他们来说,赵婴就是救命恩人。
“公子能来,我们随时欢迎。”
二人笑着就将赵婴往村里头引,同时跟他说张良正有要事要办,一会儿就来见他。
赵婴一听,心里明白,脸上却笑的毫无心机,“张兄怕是被美人绊住了脚吧,哈哈哈。”
回到那天那个大院子里,赵婴果然见院中有几个男子守在一处房间门口,里头依稀有几声厉喝,夹杂着男子低声求饶声。
带路的男子也不瞒着他,道:“张良大哥抓错了人,现在正在审呢,您先进屋喝点茶。”
赵婴点头,并没多说,进屋后对方沏了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一副随性畅意的样子。
那人出去,脚步往那个房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张良才一头雾气的进屋,见了他,脸上挂上笑容,道:“子婴公子,听说你带来了好酒……”
赵婴笑着给他推过去一杯茶,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酒坛子,“上次没喝够,今晚继续。”
“好!”
张良也不含糊,上前一把就将坛子拧开,顿时屋内飘了一股浓郁香醇的酒香味。
赵婴忽然侧耳挺了挺,眼中挂了些诧异,“隔壁什么声音?”
张良上次跟他说过自己要伏击嬴政的事,所以这次也不瞒他,直接说了出来,最后道:“真是晦气,谁知竟抓了个冒牌的……”
赵婴点头,附和道:“能当上大秦之主,想来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张兄也别太着急了。”
张良点头,对他的话很是赞同,眼底的焦虑散去了些。
现在不是饭点,二人说了几句话,张良忽然想到一件事,笑道:“子婴公子为人仗义,正对我们兄弟的脾气,我带你去见主公,若是可以你就跟咱一起干。”
“但凭张兄引荐。”
赵婴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能让张良成为主公的人,会是什么人物。
对方丝毫不含糊,带着他就出门,来到一处宽敞的大院。
堂屋里,坐着一位身形高大粗眉阔鼻的男子,他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豁达睿智的人。
“我师父,黄石公。”
张良给他引荐,赵婴点头,微微弯腰见礼。
谁知,对方身旁忽然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看着赵婴若有所思,道:“这位公子,好面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