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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戚念

陆不周脸色铁青,却突然阴冷笑道。

“你坏了剑祭,其实没什么关系,“雪琉璃”虽然珍贵,但若比起“天殇邪剑”岂不是差远了。”

“你以为你救了慕容念,殊不知,她用命换来的,慕容家唯一活路,全被你断送。”陆不周绝美的脸杀机毕现。

巨大剑阵之中,柳铮,手中空无一物,哪里抵的住陆不周的剑阵?

而这种际遇下,柳铮却仰头,懒懒道:“你的话真多。”

陆不周扬起了手中仙剑,剑上朱光比上一次更甚。他已决定要柳铮死。现在就死!

那朱红仙剑再次凝结成了巨剑,这次毫无阻碍的朝柳铮刺来,一剑之威,已足够柳铮殒命。

浣溪峰上,残霞万里。殷虹如血。

“结缘之日定在七日之后,那时会定了你和苍耳峰左烟寒的婚期。”

浣溪峰大殿内,蓝纱看了看自己身侧最宠爱的弟子道。

“弟子谨遵师尊令允。” 羽真道,苍白的脸上无一丝波澜。而此刻大殿内,投向她的无数目光中,有羡慕,也有嫉妒。苍耳峰左烟寒在她们的心中,是何等的惊才艳艳,能嫁给这样的人物,怕是很多人都会羡慕的。

这嫉妒的眼神似乎有毒,羽真心中一痛,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师妹!”“小师妹!”,惊呼身中,已有身影将她扶起。

陆不周眼中杀机淡了些,因为他手中的仙剑已刺在柳铮胸前,与其说是刺,更不如说是巨大剑光撞上去更为合适。这一撞之下,他自问没有人能承受的了。

但偏偏的柳铮,柳铮却倔强的站着,陆不周一愣,却发现柳铮的胸前多了一柄剑。也就是这把剑,挡在了自己的剑阵之威。

这柄剑绝不是天殇邪剑。

因为此刻柳铮的眼神清澈而冷静。

此剑剑上的冰寒之气,同时让两人心中一颤,这柄剑不仅冰寒,更有股诡异的狷狂,如冰冷的蛇静静的立在两人之间。

剑似乎在颤抖,颤抖中,却透着一点淡淡的忧伤。这忧伤并不悲伤,它明媚,了无所牵。这股忧伤让柳铮想到了那个明媚的女子,那个深夜凝噎的女子。让他想起了慕容念。

“不可能,剑祭未成,它怎么会有灵性!” 陆不周此刻已认出那柄剑。

他当然能认出的,因为这把剑便是剑炉中那把用“雪琉璃”铸造的琉璃长剑。

柳铮突然朝长剑点了点头,然*住了那柄琉璃长剑。那剑似乎想挣脱,却最终静了下来。顿时彻骨冰寒中有了杀意,柳铮的杀意!

这杀意仿佛来自嗜血的修罗。

陆不周一愣,手中朱红仙剑一动,那巨剑又现,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巨剑小了很多。其实他的修为只和柳铮在伯仲之间,他之前施展的不过是陆家特有的“傀儡之术”,根本不是什么道外法身,他虽是骗过了柳铮。但此时他的自信已无。布在地上的剑阵也已经给那柄琉璃长剑狷狂之气压制,方天剑阵的威力自然会弱了。

“暗剑—流觞。”柳铮道。人突然成了光,要命的!。

一剑出,焉能空回?那光只是一出现,陆不周脸上还未隐去笑容,胸膛之上,便已了一个可怕的洞孔,但下一刻,陆不周整个人却萎缩了下去,化成一副皮革。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是陆不周怨毒的声音,人已然远了。

柳铮笑笑,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口中却咳出血来。他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剑若不中,他便没机会在持剑了。

但也就是这一剑,足够让陆不周忘风而逃。他心念一动,已觉察到了断阳剑的所在,一步步朝幽云庄外走去。

而此时幽云庄外十里外的一处义庄内,慕容年身上只有戚威的粗衫,躺在冷冷的义庄内。慕容念身子已然冷了。同样冷的还有戚威的心。

“小姐,只是庶出,他们从小就没人关心过你,在他们他们眼里,你只是个工具,可你,为何还为了他们葬送你自己。” 戚威道。内心似乎在挣扎,但终了,手指还是抚这慕容念的脸庞道。

“你还不知道,小时候,我偷偷摸过脸,如今你长大了,你是慕容家的小姐,而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从不敢碰你,怕你生气。虽然,在他们眼里,你这个小姐的身份只是个幌子,但在我心里,你却比他们重要百倍,千倍。”

“念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幽云庄,所以我三番五次阻止你,甚至下毒害钱公子,甚至收买山贼劫你,这些你曾怪过我?” 戚威道。

“是了,你不会怪我,因为你早已经知道我会如此,所以才请了钱公子保护你。那些事情,聪明如你,怎会不知。”

“可你为什么这么傻,要白白送了自己命,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命要比那些人重要千倍、万倍。因为我从来不敢说,因为我爱你。” 戚威道。再也忍不住,泪水从脸上滚落。而他脚下,那断阳剑已不知何时,轻轻的飞到了义庄之外。

庄外是一个衣衫破碎,却站的笔直的男子。手中还有一把琉璃长剑,莫名悲鸣。

柳铮挥手,断阳剑已收到了怀中不见。

柳铮终究没有进入那义庄之中。他返身,化成了一道惊鸿,朝灌婴峰飞去。

人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人说”将军百战归,可怜红颜殁。”

可又几人见过红颜已凋,铮铮男子的垂泪?又有几人知道生死相隔,说爱已迟的无奈?

“师弟这次下山看来机缘不小,这把剑可不是凡品,虽然提前出炉有些暇丝,但剑灵已成,可算的上一柄神兵利器了。”楚歌手持那柄琉璃长剑道。眼中少有的有了一丝羡慕之意。

楚歌的仙剑名为“尘水”,剑刃极窄,取自“碧磷石”锻造而成,虽也不凡,但比起柳铮这柄取自十方异兽的“雪琉璃”锻造而成的长剑,自然矮了半截。并且他也知道“雪琉璃”锻造需要佛门业火,种种算下来,纵然是楚歌,心中也对这琉璃长剑爱不释手。

“这种机缘,不要也罢。”柳铮道。

“更何况,这柄剑还是抢来的。”柳铮道。

“抢来的?”楚歌回头,目光狐疑。

“自然是抢来的,从陆家陆大公子手里抢来的。”柳铮呆呆看着眼前道。

“是那个不知死活的陆不周么?” 楚歌又回头去看那剑,似乎都懒得说。但下一秒却回过头来。

“想不到,一向循规蹈矩的柳师弟,居然会抢别人的东西。”楚歌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柳铮笑笑,他突然觉得如果把自己这次一下山就“劫富济贫”的风采说给楚歌,楚歌下巴一定会掉再地上。

“是因为剑祭么?” 笑着的楚歌眼中却多了一丝精光。

“若是因为剑祭,师弟就不用担心了。陆家若不蠢,便不会再追究此事。” 楚歌冷笑。

“陆家身为四大世家之一,陆不周难不成会吃这哑巴亏么..”柳铮道。

“哼,这个师弟可能还不清楚,十数年前,陆家二公子陆惜桐以血养剑,终于闯出些祸端,那时三大圣派就已严令四大世家不得以血喂剑以及举行剑祭,违者杀无赦,那陆不周虽蠢,还不至于蠢到现在再追究此事,因为若给人追查出来是他举行剑祭,恐怕他那俊美头颅就保不住了。”楚歌笑道。

“原来如此。”柳铮道。心中却想起了当年他只见过数面红衣男子。

“对了。这柄剑可有名字。”楚歌道。

柳铮一愣,道:“就叫戚念剑吧”。语罢,楚歌手中的琉璃长剑却一阵抖动,竟笔直朝柳铮飞来,仿佛也为之欢悦一般。

“好一把戚念剑,还真和师弟心灵想通!”楚歌道。

而此时却有紫衣弟子从门外走来,见到柳铮与楚歌已弯腰行礼。此时柳铮已是灌婴峰于千秋的贴身弟子,身份自然不比往昔。

“何事?”楚歌道。

“浣纱峰有贺贴,师尊要我拿来给柳师兄。只说要师兄自行决定。” 紫衣弟子道,手中已有紫色贺贴递与柳铮。

“给我的?”柳铮一愣。

入目朝那贺贴看去,柳铮手却微微一颤。

这贺贴竟然是羽真与左烟寒三日后结缘的贺贴,邀柳铮三日后到那浣纱峰参加那结缘之礼。

看来还是没有躲过。只是你为何还要我去。柳铮心道。

而楚歌却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

“师弟此次下山也耽误了不少时日,碎梦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师弟料理。这等事情若不愿去,便推掉即可。”楚歌道。

柳铮手中是那贺贴,却黯然道:“多谢师兄,可既然是浣纱峰的贺贴请我。我怎可不去?”心中却是一疼。

而楚歌却似乎没有听到般,只是经过柳铮耳边时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柳铮一愣。

“小心左烟寒。”

语毕,楚歌人已在门外。

柳铮摆摆手,示意那紫衣弟子下去。自己却转身进了夜听阁。此时的夜听阁,除了那张床一样的石壁,早已不见了当初的杂乱,那些书简已给人打理到了别处。于千秋的贴身弟子不多,而柳铮此时已是其中一人,那些紫衣弟子当然不敢在怠慢。

柳铮拿出了那把秧错,许久却弹不出一个琴音,原来当冷眼看他人的时候,他便能由景入琴,但有些事情放到自己身上的事情,自己的心却早已烦乱。

“为赋新曲说君愁,浅指殇饮。如今心意动,却只道斜阳将近,秋凉好秋。”

(PS:写到这儿就是随笔几句,看官笑笑罢了,因为其实心里想到的是辛弃疾的词,但写原句肯定风牛马不相及…..)

“大哥是说那“天殇邪剑”的宿主还活着。” 楚歌西府之地,幽幽的暗室之内,却似乎是女子的香闺,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围着红色轻纱,盈盈的伏在一紫色榻上,流苏长裙有一半垂在地上,女子却不在意。

“不错,原以为那小子死了,却想不到还活的好好的,不仅如此,他还坏了我的剑祭!当然,这和慕容家的小丫头脱不了干系。”陆不周怨毒道。

“大哥的意思是灭了慕容家么?”那女子道。

“不仅如此,还要他极道雪还了那柄剑!否则我陆家颜面何在!” 陆不周道。

“是么?”女子道,却淡淡的笑笑。

“三妹笑什么?” 陆不周道。

“没有,红脂只是觉得那柄剑虽然是“雪琉璃”锻造而成,虽是珍贵。却比不我大哥陆不周的一颗人头。”陆红脂道。

“三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陆不周不悦道。

“大哥难道忘了,十年前,二哥因为天殇邪剑的反噬,始终只能在寒冰之中,那时四大圣派便有严令,四大世家乃至三大圣派若有人剑祭,杀无赦!大哥觉得若现在,我们陆家找那极道雪索剑,会是什么结果。”陆红脂道,却没有看陆不周。而此时陆不周脸却白了。说不出话来。他从小身在陆家,自然知道世家的无情,若真的给重天派发觉陆家剑祭,追究下来,恐怕只能牺牲他了吧。

“并且事已至此,杀了慕容家也是于事无补,若留着日后大哥再铸出一两柄神兵来也未可知。更重要的是,这慕容家日后将会成为有利于我陆家的一颗棋子。”陆红脂缓缓道,却没有看陆不周微微发白的脸色。

“什么棋子?”陆不周道。心中已怯。

“所谓棋子,便是必要的时候才能有所用处的,自然不是现在。” 陆红脂道,手中却多了一柄骨扇。

“不过大哥也不用担心,谁拿了我陆家东西,红脂终究会让他后悔。” 陆红脂道。

“三妹有什么主意。” 陆不周道,心中渐渐心寒:他在陆家本是长子,未来陆家继承者。但她,在这只有半条命女子面,却总觉得矮了一头,他觉得在这女子面前的时候,似乎自己的所有的心机都无所遁形,都已被陆红脂看穿,并且当这女子说话的事情,他甚至总隐隐有种恐惧感,因为这女子心机之深,仿佛所有人,所有事只是她早已算计好的棋子。

“我们要等的只需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便是七十年一次的“七脉会武”那时,只要那柄剑会出现,我会替你将那小子的命与剑都讨回来。”

红脂道。

“那,万一重天派追查,那小子把剑祭之事说出来..”陆不周惊道。已然学乖了。

“大哥不用担心,世上有些事情,本是同一件事,只是看的时间与方式不同,结果便会差很多。”陆红脂道。

“那时候,只要慕容家活着,你便不会有事。” 陆红脂道。

“这就是三妹所谓的棋子,那时候慕容家当然会对剑祭一无所知.....”陆不周笑道。

“三妹心智过人,确实是妙计。” 陆不周似乎有些明白,眼中满是得意。

“大哥既然已经明白,那红脂就无需多言了。红脂累了。”陆红脂道。

“虽然有那物护身,不会危及性命,但三妹还需保重身体。” 陆不周道,已然明白陆红脂下了逐客令。人已退出了房内。

“大哥,你杀念太重,今日我替你保住慕容家,也算替你积下福缘,希望你好自为之…”

等到陆不周离开,陆红脂却苦涩一笑。徐徐闭上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