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隔数步之遥的二人,摆出大同小异的居合架势。
纹丝不动的人与刀,双双散发出骇人的锋锐之气!
“……你的刀不错。”
罗刹忽然轻声道。
“仁王,不过1个多时辰不见,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好的刀?”
青登默然不言。
罗刹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
“拔刀术是借着刀背划过刀鞘来产生速度和爆发力的必杀技。”
“你手上的刀不仅比一般的打刀要长,恰好很配体型高大的你,而且刀身弧度很大……真是一把非常适合用来施展居合的好刀。”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首次握持此刀来斩人吧?”
说到这,罗刹朝青登投去戏谑的目光。
“你能将这把刀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吗?”
自摆好流光的起手式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青登,这时总算开口。
“我能不能驾驭——等会你就用自己的身体来好好地体验一下吧。”他说。
罗刹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凌厉的目光游走在空中。
明明双方的刀都还尚未出鞘,可他们的眼神已像出鞘的利剑,刺得满堂空气飒飒作响。
罗刹所使的剑法,是大名鼎鼎的林崎明神梦想流。
这是由拔刀术的开山祖师:林崎甚助所开创的流派。
不客气的说,林崎明神梦想流乃日本所有居合道流派的祖师爷。
虽然“祖师爷”的地位并不代表最强,但其威力肯定是母庸置疑的。
将林崎明神梦想流修炼得登峰造极的罗刹的拔刀术有多么地精湛、强大,青登已在此前的“工场之战”中切身体会到了。
青登的嘴唇极力平静地配合呼吸。
可实际里,他的整副身躯早就像像火山里的岩浆那般炽热。
在旁观者眼里,遍体鳞伤的青登和罗刹,根本不像是能够再动弹、继续施展出强力攻击的样子。
但青登却很清楚地感受到……罗刹的的精神集中度,达到超群绝伦之境界!
他的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青登若不绷紧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奋起对抗这股压力,便会有一种被对方完全压制住的感觉。
毫无疑问——罗刹的双腿、他那藏在鞘中的长阳正宗,蓄有惊人的爆发力!
罗刹接下来的居合斩……将会是青登前所未见的至强一击!
“呼……!”
半透明的浑浊气息,从青登的齿缝间泄出。
他在跟左那子告别时,对她说:我想到了可以打败罗刹的方法——这并非谎言。
仅论威力、速度的话,他和罗刹的拔刀术水平仅在伯仲之间。
罗刹真正厉害的地方,是他的反应速度和眼力。
在看穿青登刀路的那一刹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更换起手式,将原本的“正握拔刀”改为“反握拔刀”,跳至青登的侧面,化开青登的绝大部分力道,然后一击断掉青登的刀。
所以……只要噼出让罗刹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的斩击即可!
要想在短时间内使自己的斩速达到崭新的高度,唯一的办法便只有集中精神和气力!将体内的潜能一口气地全部爆发出来!
青登紧盯面前的罗刹,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屏气凝神,潜心贯注。
天赋“聚神”早已发动。
熟悉的静谧感包裹住青登的大脑。
然而,青登却不知足地咬了咬牙。
还不够!
这样的专注度,还不足以使我的斩击更上一层楼!
青登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专注……还得更加专注!
把身体内剩下的所有气力、所有感情,全部集中到接下来的这一刀中!
集中……集中……!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欲速则不达”吧。
青登越是想要集中精神,乱七八糟的杂念就越是多、越是频繁地浮上其心头。
罗刹的刀会从哪个方向砍过来?我的脚还能流畅地摆动吗?罗刹这次的目标是我的肉身,还是像上次那样瞄准我的刀?
他的心思甚至还在不自觉之下飞向远方,飞向不在这里的左那子等人。
想也知道,这样子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施展出超越自身的斩击!
便在这一团焦躁之中……不知怎的,青登的脑海里倏地响起桐生老板的声音:
……
(不要心生迷惘。刀不出鞘则已;刀若出鞘,需心神合一)
……
这是就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事情。
……
(我所称的“心神合一”,可不仅仅只是注意力很集中,最重要的是保持意志与情绪的高度统一,达到除了“斩断眼前之物”以外,其余诸事一概不想的状态)
那一天,他和桐生老板并肩坐在千事屋的缘廊上,虚心求教如何才能达到“可斩凡人不能斩之物”的境界。
……
(橘君,你若是嫌麻烦的话,可以把我刚刚所述的一切都忘掉,只记住这一句话即可——“控制情感”。比磐石还难以动摇的战斗意志,不斩断某样东西绝不罢休的坚定目的,只要拥有了这两份力量,便可噼开剑锋所及之处的一切物事。)
……
“不要心生迷惘……保持意志与情绪的高度统一……比磐石还难以动摇的战斗意志……不斩断某样东西绝不罢休的坚定目的……”
青登如同咀嚼每字每句,以只有其本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轻声复述桐生老板的教诲。
少顷,他“呼……”地将心中的百般情绪化为声音。
然后——他不再对自己刻下的心境作出任何强求。
不要再用语言思考……他对自己说。
任由意识在脑海中奔流。
任由思绪翱翔在江户的夜空之上!
此时此刻,青登似乎有点理解桐生老板的教诲了。
他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进入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
投注我的一切……
原本弥漫在青登脑中的黑云已经散去,视界骤然变得宽广而明亮。
所有声音逐渐从周围远离,耳里只听得到“嗡嗡嗡”的杂音。
投注我的一切。
继听觉之后,连视觉和触感也开始远离青登。
这时青登眼里已看不见面前的敌人,也看不到自己……或者说是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就像不起眼的灰尘一样,轻忽忽地飘着。
投注我的一切!
声音消失了。
身周的夜风也消失了。
青登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块没有丝毫微风……甚至连空气都没有的静谧空间里。
他的肉体、他的精神,全部化为虚无。
他的世界里……仅剩下腰间的刀!
……
站在罗刹的视角里,目前发生在青登身上的变化,实在是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青登的眼神就像是被清洗过一样,变得澄澈透明。
虽然仍有眸光闪烁,但却感知不到半点情感。
霎时,罗刹的表情冒出难以自抑的错愕。
一直到刚才为止,眼前这个男人始终散发出心烦意乱的气息,就连其鞘中的刀也充满强烈的躁动。
但这一刻,那不安与焦灼的痕迹,已完全不复见!
此时的青登,像极了一块经受千锤百炼却又返璞归真的钢铁。
表面温润柔韧,内里透出无与伦比的刚硬与坚强,蕴含着肃然的杀气!
罗刹有种全身寒毛直竖的感觉……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的脸上浮现会心的一笑。
不要玷污了这份宁静——罗刹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一句。
他下意识地放缓呼吸,翘起贴近刀镡的左手拇指,顶住刀镡,将长阳正宗的刀刃顶出鞘口寸许有余。
二人彼此瞪视……不,青登的眼神早就平静得连用“瞪”这个字眼来形容都显得太过激烈而不当了。
“……”
“……”
寂静笼罩了空间。
静谧得仿佛时间冻结。
接着——罗刹,动了!
呛啷啷啷啷啷啷——!
罗刹解放了腰间的利刃。
传说中,名为“罗刹”的恶鬼具有神通力,可于空际疾飞,或速行地面,为暴恶可畏之鬼。
这一时刻、这一刹那!这个男人真如她的化身一般,击出无坚不摧之刀!
长阳正宗发出巨响,庞大的闪光切裂青登的视野!
几乎就在罗刹出招的同一瞬间……青登也释出了自己的攻势!
就在二人的生命骤然缩小又勐然放大的这一瞬间之中,青登释放出他的拔刀术——流光!
刹那间,青登的意志传至刀尖。
就像要将周围的黑暗吸引过来一般,刀身从鞘中猝然弹出!发出凛冽且耀眼的紫色寒光。
刀尖随着刀身的震动而发出清脆的刀鸣。
随着白刃一闪,青登的眼睛像破晓的曙光般,散发出瑰丽、夺目的光彩!
脑海深处,那道冰冷的声音发出宣告:
【叮!永世天赋·无惘之八幡,发动!】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青登的刀锋前方展开!
一道闪耀的白虹,填满了罗刹的视野,填满了这片空间!
白虹所过之处,纵使是碧落黄泉,也只是天涯迟尺!
划破大气的剑光,深深没入罗刹的刀与躯体,然后直冲云霞,直达月亮都不及的彼方!
……
罗刹如无其事地凝望眼前仍保持着出刀姿势的青登。
铛啷。
长阳正宗的前半截刀刃掉到地上,断口整齐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笑了。
惊叹、遗憾、不甘,三种感情漂亮地混合在一起的怪异笑容。
“仁王……干得……漂亮……!”
话音未落,他的笑容瞬间变得扭曲。
痛苦之色攀上他的双颊,另外半截断刀从他手上掉落。
他下意识地举起左手,按住自己的右肩。
空气中响起什么东西绽开的声音。
只见罗刹的右肩头裂开一道小口,而后裂缝越来越长,斜贯他的整个上身,并且越来越深,清晰可见的血线慢慢浮现。
“大蛇大人……抱歉了……我已没法……再跟您并肩战斗了……我得……先行一步了……”
那条愈发深长的血线,最终覆盖住橘隆之曾在其右锁骨上留下的那条刀疤——
扑哧!
血箭像喷泉一样溅上天空。
罗刹的上半身就跟他的刀一样,沿着无比光滑的切口,往下滑落,跌到在榻榻米上。
如瀑般的鲜血从他那紧扎地面的下半身断面处,连续不断地喷涌而出。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锁血+7”】
【天赋介绍:血液活力高,造血功能强大;激活红细胞代谢,提高血红蛋白的氧饱和度,增强身体组织对氧气和ATP的利用;激活机体的免疫系统,增强噬菌能力;失血量占总血量的50%才会引起身体不适,失血量占总血量的70%才会导致严重性休克或死亡】
“呼……呼……呼……呼……唔……!”
青登发出沉闷的痛呼,连人带刀地当场倒地。
视觉、听觉、触觉,逐一回归他的体内。
“这就是……无惘之八幡吗……”
虽然自己适才进入了“无视、无听、无想”的身心状态,但他还是隐约地感知到系统音的响起。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挥刀的。
他只模湖地记得自己看见罗刹拔刀了,所以他也跟着出招……就这样,他只记得这么多。
自打从桐生老板的身上复制到此天赋后,就从没发动过它,以致青登都快遗忘它的存在了。
不过,因为它是青登所拥有的第一个永世天赋,外加上它的能力实在太霸气、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所以青登一直清楚地记得它的天赋效果。
心神合一、心无惘惑之时,将能使出如八幡大明神附体般的至强一击。心无惘,剑亦无惘!
青登斜过视线,望着被双双一分为二的长阳正宗和罗刹。
如此威力……确实宛如八幡大明神附体!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这时,青登听见身侧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循声望去,一名戴着眼镜的老人踩着悠哉游哉的步伐,向他走来。
“桐生老板……你怎么也像火付盗贼改和奉行所‘三回’的官差们那样,总在战斗都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抱歉,清水邸内仍残存着不少敌方战力,割草总需要一点时间的。”
桐生一边说,一边抖了下手中的刀,甩去刀身上的血迹——他现在所握持的刀刃,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大路货,想来应该是从哪个雅库扎的尸体边上捡来的吧。
“……橘君,你做得很好。”
桐生看了看仍倒在地上的青登,接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罗刹的遗体,微微笑道。
“你果然达到‘可斩凡人不能斩之物’的境界了。”
青登闻言,哑然失笑。
“桐生老板,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已达到此境的?”
“这种东西,我光看一眼就知道了。”
说罢,他朝青登伸出手,想要拉青登一把。
然而,青登却摇了摇头。
“桐生老板,不必了,我自己能起来。”
说着,他以刀拄地,缓缓地站起身,然后径直走向旁边的大门。
桐生见状,不由挑了下眉。
“你还有力气吗?不需要我扶着你吗?”
“不需要。”
青登不假思索地应答道。
“既是堂堂正正地站着来到此地,便理应坦坦荡荡地站着离开。”
说完,他翻动右腕,挽了个刀花,甩去刀身上的血迹,将毗卢遮那收回腰间的鞘具。
桐生怔了怔,然后换上百端交集的无奈表情:
“你确定吗?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程吗?”
青登洒脱一笑。
“有风和月陪着我呢。”
他穿过房门,走下阶梯。
一路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映入其眼帘。
从外表上来看,他们不像是清水一族的雅库扎。
想来应该是桐生、牧村摇来的人马。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浑身浴血的剑士,这些人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摆出战斗架势。
这时,桐生的喝声传来:
“不要动,他是‘仁王’,是友军。”
仁王——听见这个字眼,他们的表情顿时被震惊、好奇、尊崇等情感所支配。
明明没人吩咐他们这么做,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收起手上的兵刃,纷纷闪至路边。
“橘君?你、你还好吗?”
在离开清水塔时,青登碰见急匆匆地朝他这边赶来的牧村。
“我很好。不仅身体很好,心情也很好。”
说罢,他绕开牧村,继续前行。
牧村呆站在原地,傻眼地望着青登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橘君,你现在又是要去哪儿?”
青登怔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左那子、总司、木下舞、天章院、艾洛蒂、二重姐妹、试卫馆的伙伴们……
“……我现在要回到正等着我归来的那些人的身边。”
青登面挂舒畅又阳光的笑脸,大步流星,昂首向前。
牧村打量着逐渐远去的青登,一脸深感不可思议的样子。
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不难看出,青登适才经历了一场无比激烈的决战。
以“身负重创”为代价,艰难地换来战斗的胜利,却没有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也没有“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等待他人的援救,而是踩着云澹风轻的步伐,落拓不羁地独自离开战场。
仿佛他刚刚所经历的死斗,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饶是在人世间活了九十多年,姑且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牧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
这个瞬间,牧村莫名感到青登的背影和他所熟知的某两位故人的身姿重合在一起。
那两位故人,一个老骥伏枥,另一个天下无双。
一念及此,牧村心中一凛,不由挺直腰杆,伫立在原地,目送青登,投以庄敬的眼神。
很快,青登回到那扇被他击碎的大门前。
此时此刻,清水邸的大门外,一片嘈杂喧嚣。
青登闹出的那些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以及官府的差吏们。
前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维持秩序的自身番吏员、受命前来调查情况却不敢进入清水邸的奉行所官员……男女老少、士农工商,挤作一团
人流如潮,比肩继锺。
“快看!有人出来了!”
“是‘仁王’!‘仁王’橘青登!”
“橘青登?所以单枪匹马地杀进清水邸的人是仁王吗?”
“不会吧……他竟然真的接下清水一族的请帖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既然橘青登出来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赢了?”
“他、他这是……还活着吗?”
……
青登顿住脚步,古井不波的平静目光横扫面前乌泱泱的人潮一圈。
“让开。”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压住了现场的一切动静。
人们目目相觑,面面相看。
然后——
哗啦啦……哗啦啦……
犹如风吹过的田野带起的响动声一般,官吏也好,白身也罢,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向左右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大道。
青登毫不踌躇地挺身迈步,在民众的夹道注视下,笔直向前。
他们并不清楚青登近日来的所经所历。
更不知道青登适才创造了一项多么夸张的历史成就。
但是,他们看到此时的青登身上有一种威压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当青登发出简短的命令时,他们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退至街边,双眼不受控制地朝其投去敬畏、瑟缩的视线。
月光打在他的前路,为他铺上华丽的地毯。
夜风拂在他的身侧,为他送来谦卑的陪臣。
真如凯旋的君王一般。
青登感觉心情好极了,步子愈发轻快。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刚刚完成了“犁庭扫穴,克敌制胜”的雄伟壮举,更是因为可以回到伙伴们、爱人们的身边了。
想到这,青登莫名地想要吟唱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有些理解古人们为什么每逢丧事、喜事等重大事件时,都会想要写诗吟词了。
因为当人的兴致奔涌、思绪沸腾的时候,确实很需要说些什么、做点什么,借此来抒发满腔情感。
青登当然没有那个七步成诗的本领。
不过,他蓦地回想起前世时非常喜欢的一首唐诗。
须臾,拥挤在道路两边的群众,无不听见一道抑扬顿挫的、融化在深沉夜幕中的悠扬男声——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他年名上凌云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他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山一般压在街面上以及众人的心头。
月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于白银与剑光之间的辉煌色彩。
……
……
就在青登即将走出斗南町的时候——
骨碌碌碌碌碌……
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由远及近的车轮转动声。
定睛望去,一辆非常眼熟的马车闯入他的视界。
“纱重?”
青登不禁挑眉。
在青登发现纱重的同一时间,纱重也发现了青登。
“橘先生?”
纱重急忙拉停马车。
马车尚未停稳,一道倩影便急急忙忙地从车厢中窜出,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青登的跟前。
青登一怔,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久之后变成了挂着歉意的迟疑面容,最后换上了像是感到心安的欣慰笑脸。
虽然无人给他解释来龙去脉,但他也大致猜出发生何事了。
左那子睁大眉目,从头到脚地反复打量青登。
仿佛是在确认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青登似的。
是因为吊桥效应吗?青登总觉得此时的左那子远比平日里更加美丽、动人、惹人怜爱,好想把她揉进怀里。
“左那……”
青登轻轻开口,想要主动打破沉默的氛围。
可就在这个时候,冷不防的,一阵香风扑进他的怀里。
左那子伸出双手,左手揽住其颈,右手抱住其首。
紧接着……他感到有一层令人心安的暖意覆上其唇。
青登眨了眨双目,诧异地望着眼前那都快和他的眉宇碰在一起的纤长睫毛。
随着身体一起轻轻颤抖的漂亮睫毛被渐渐打湿、挂上大颗的水珠。
这个瞬间,青登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闭上眼睛,反手抱住左那子的柔软腰肢,旁若无人地独享令他只想一直沉醉下去的这份温暖。
……
……
随着笼罩在大地之上的夜纱缓缓褪去,东方天空率先迎来黎明,慢慢由漆黑渐次转变为京青、靛蓝、浅葱。
最终,一片鱼肚白从东面的山峦背后微微浮起。
新的一天,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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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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