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翔又一次打量眼前的杜小芊，不由得地笑了：“杜小姐很有意思啊，对自己守护的墓葬竟已是到了这样毫不在乎的地步了吗？”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一定不在乎？又怎么知道我不在乎的背后有过什么事呢？郭警官不会想用一句，请配合警方的行动，来强制让我执行吧？这样你就不怕我在墓里做什么手脚，让你有的进，没得出？”杜小芊笑得有些张扬，“下墓这件事，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吧？郭警官。”
“看来我低估的人是你呀……”郭子翔似乎对杜小芊更好奇了。
张日山在旁边一直看着两人，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他知道再周旋下去真是没什么直接的意义，杜小芊虽然辗转千年，却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这也是她的弱点，有些事应该速战速决，给杜小芊的余地，将来都是回报给自己的。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俩跟我进去，咱们到里面慢慢地把话说清楚吧，我想有的事，我们三个知道，就够了。”说着，张日山站了起来，示意郭子翔和杜小芊跟他进去。
郭子翔倒是挺合作地站了起来，杜小芊倒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郭子翔了，直到郭子翔也做了个请的姿势，她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杜小芊竟不知，往里竟有一个通道，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有两排竹藤椅，整个房间的布置有些民国的味道。
“随便坐。”张日山说着，慢条斯理地拿了两个茶碗，倒了两碗茶端了过来，“喝茶。杜小芊，现在可没有凉茶喝，将就喝吧。”
“我不喝茶。”杜小芊随意地坐了下来，随意看了看四周说，“张日山，你带我跟他过来，是想告诉我，这个人，这个警察，知道九门？”
张日山笑而不语，郭子翔却有些意外：“杜小姐，你要不要这么聪明？”
杜小芊面色不改地架起腿来，抱了抱手臂道：“你是提醒我聪明不是好事吗？不过我倒好奇了，你明明知道九门是什么样的，竟然还找九门会长合作，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我是真的请他帮忙，他说这墓跟你有关，不告诉你，就是太不给你面子了。”郭子翔挑挑眉，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他还真说对了，好歹我是晨曦墓的守墓人，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他就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了。”目光移向张日山，嘴角轻笑。
张日山端着一个茶碗坐了下来，慢慢地喝了一口，摆在边上的小桌上，然后才开口道：“说正事吧，杜小芊，九门这些年，经过风风雨雨，现在解放了，国家领导又换了几任了，九门如果单纯地只干老行当，那还有出路吗？虽然有的人私下里还在干些什么，但是九门我还是需要守着的，当年佛爷造就了九门的开端，我怎么能让九门毁在我手上？当初，佛爷就是官，那现在呢？互相合作，我跟郭警官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你能明白的，对吧？”
“九门，上三门为官，中三门为贼，下三门为商，好几十年了，什么也逃不过，就我这三杆子也打不着的人，稀里湖涂地就跟你们九门没完没了了。”杜小芊扯了扯嘴角，耸了耸肩。
“哟，她比我还了解你们。”郭子翔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张会长，那这事还合作吗？”
“不合作行吗？没有她，我觉得你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张日山说的是实话，虽然他没有去过晨曦墓，但是越是久远的墓，越是不好说。
“也未必呀。”杜小芊侧头看了看两人，“晨曦墓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些盗墓的想进去干什么，最有用最宝贵的东西早就付之一矩了，第二层虽然有主墓室，但是太普通不过了，几乎没什么危险，我只是还是不明白，有什么让人对晨曦墓感兴趣的？”
“只有两层吗？”郭子翔从身上取出一张地图，摊开看了起来，微皱眉道：“根据最新的地理探测仪，这墓深得很呀，似乎是墓上墓，底下看来不简单呐……”
“唉……”杜小芊不禁叹息道，“不该去的地方非要去，那些人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杜小芊，你是守墓人，怎么还不知道有墓下墓？”张日山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手中拿起了那个茶碗。
杜小芊理了理头发，极是无奈地看向张日山：“你觉得谁不想轻松一点呢？何况光上面那两层，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过了，别忘了，这墓也千年了。”
“总不会是从来没有人下过底下的墓吧？”张日山是步步紧逼地问起，要不是有郭子翔，杜小芊说不定真会抬脚走人。
“不知道。”杜小芊有些懒得回答张日山，今天来到这儿她似乎有点反感的意味涌了出来。
她知道在郭子翔眼里她多少有些神秘，但现在她并不想透露她的身份，虽然眼前的郭子翔未必没有见过神秘莫测的事。
此时，一旁的郭子翔并不以为然这些事，用他那复杂的目光来回打量了眼前的两人，终于开口道：“所以，你们俩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就当是为了你们这所谓的九门，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这么急？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郭警官，你连让人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吗？”杜小芊的表情涌上一些冷意。
“那些盗墓的人会等你吗？杜小姐，你需要什么，我可以让我的兄弟们帮你去准备，明天一早必须出发，你，还有你的人，加上张会长，一个都不能少，而且，你们，不能跟外界联系，免得把消息漏出去，让他们早做防范。”郭子翔毫不在意眼前的两人如何想，每一句话都是相当官方的。
“不能跟外界联系？”杜小芊有些惊异地站了起来，满是不解地看着郭子翔说，“这不行，万一有什么事联系不到，可是会出大事的。再说了，他是九门的会长，九门的人联系不到他，如果正好有什么乘虚而入做什么呢，你要让九门群龙无首吗？”
郭子翔摊了摊手，挑了挑眉道：“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九门的人各自为政，早就有自己的一套了，他这个会长只是在关键时刻稳定全局的，而你，我初步查过你，除了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跟你走得最近的也就宝胜公司的解雨臣而已，哦对，他是九门的人，这点我也知道。”
说着，郭子翔满是深意地看向了张日山：“我觉得只是短暂的失去联系，难这更能让你们两个用生死去相博出路，否则的话，恐怕我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更低，我说得对吗，张会长？”
张日山听着，拿着茶碗掀起了盖子，看着里面的茶叶飘浮，缓道：“杜小芊，九门好多事都是拿命换来的，我为的只是不用腹背受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相信解当家也会理解的。”
许久以来，杜小芊第一次犹豫了，从前下墓，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但是一次，下的还是自己守护了千年的晨曦墓，她反倒犹豫了。
墓底墓，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了解过，但是她是真的没有去过墓底墓，只知道一些传闻，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忽然她竟有些担忧，她必竟早已不是长生体质，没有了麒麟血，若不会活着回来，那她这所有的辗转所有的执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更何况，她更想的，是用她的力量去守护解雨臣，好好地爱护他，但是现在要去晨曦墓，或许改变的东西会很多，但是她是必须去的，那是她守护了千年的墓。
想着这一切，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咽下这些始料未及，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说：“那你让我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不然，所有的事到此为止，别试着威胁我，没用。”
郭子翔未置可否，目光移向了张日山，张日山似乎用眼神让他答应，略思虎了一下，他点头道：“好吧，那你打完电话后，手机要留在这里。”
杜小芊不回应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走向了一边，轻叹了一下，拨通了解雨臣的手机。
她本来还担心手机会不会在解雨臣身边，但是这一次手机倒是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了解雨臣的声音。
“小芊……”电话那头的解雨臣声音极是温柔。
“小花……”她轻唤，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解雨臣问她。
“我……好想见你呀，可是……”她如梗在喉一般，喉头涩涩的。
“发生什么事了？”解雨臣不禁开始追问。
“小花，你听我跟你说，我在新月饭店。”她并不想瞒什么，但是却没有一次性说完。
“张会长找你做什么？”解雨臣皱眉的样子杜小芊完全想象得到。
“你……知道那个郭警官吗？”她还是觉得要告诉解雨臣，她见到郭子翔。
“知道。”解雨臣的回答令她意外，果然有些事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说，他接到线报，有些盗墓贼要去晨曦墓，你知道晨曦墓对我的意义，所以张日山叫我来，就是要跟他们下墓。”简单地叙述着，心却微疼。
“一定要去吗？”解雨臣很是不舍，但是谁都知道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好像没得选择，而且说不能跟外界联系，保证隐蔽不对外泄露，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杜小芊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好想现在解雨臣就在眼前。
“小心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解雨臣开始盯嘱她。
“我知道，你放心，我下墓比你强，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些话听起来像自我安慰，但是却是说给解雨臣听的。
“好……”解雨臣的回应让杜小芊明白，什么叫各司其事，解雨臣一定有事瞒着她。
“那我挂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杜小芊只能违心地说再见。
“小芊，我……”解雨臣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试问。
“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解雨臣终是没有说出口。
“嗯，好。小花，你要好好的。”临走时的担忧令杜小芊心里涩涩地疼。
“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