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威水墨画中的紫竹,指得就是这个冷艳的冰美人。
陈紫竹在天威集团的职位是总裁助理,她十七岁的时候从四川老家来到深圳打工,在顾天威的车衣厂里当计件女工。那时候,为了压榨人工支出,车间里的临时工到了试用期满后,大多都会被新招来的工人所顶替。所以陈紫竹她们的待遇简直少得可怜,等她们刚一熬到试用期满可以拿到正式的计件工资时,又被车间里的拉长、主任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合同。别看初到深圳的陈紫竹还未满十八岁,但她却出人意料地在工友间游走串联,领导了一场整个车衣厂的女工罢工。于是,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了平时极少露面的老板顾天威。当其时,顾天威眯缝着眼睛听完了这个小姑娘滔滔不绝的抗议,然后就问陈紫竹你来深圳干什么,陈紫竹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你一样啦。
“高楼万丈平地起!”
顾天威忘不了这句话,因为这就是陈紫竹当年的回答。望着这个冷美人稚嫩脸蛋上的潮红,顾天威的眼里精芒闪现,他用肯定的口气告诉陈紫竹,说你已经找到起万丈高楼的地基了,然后就把这个冷艳不俗的小姑娘收入了自己的帐下。随着一次次考察和测试的成功,陈紫竹逐步走进了顾天威生意的核心领域,帮着这位慧眼识人的老板、干爹兼情夫打理着自产自销的冰du生意。
在冷美人陈紫竹二十九岁的时候,顾天威又成人之美,做了一回手牵红线的月下老人。他把深得自己精髓和宠信的义女许配给了他的得力干将——有笑面虎之称的周庆,也算是了却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自此后,度完蜜月的周庆便又披红挂彩,肩负着开拓京州冰du市场的重托,一路上高歌猛进在顾天威强大资本的支持下,登上了京广中心第十八层的宝座,俯瞰着京州的风景。
周庆在集团里有“笑面虎”的美誉,也生长着如普京一般无二的鹰目,所以陈紫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在还没结婚之前他早就知道。
他甚至还知道与自己两地分居的这二年里,自己的这位内子也是夜夜都从不虚度。世界上还没有哪位CEO不在乎这个。说不在乎,那都是装的。
现在由于自己的一招失算,不仅京州方面两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六·二六计划”的紧急任务也没有能顺利的完成,自己还险些折在那些曾令他小觑轻视的土流氓手中。对于这些有可能延误“六·二六计划”的差错,顾天威非但没有给他惩罚和责骂,反尔还让他们夫妻团聚,说只不过是让他的妻子暂时地替代他掌管一下京州的大局。周庆是一个袖藏乾坤的人,若换成他是顾天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他周庆现在正被京州的警方缉捕,在这种时候只有以天威集团的名义再另派一位老总,才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全老板的利益。
陈紫竹真正赶到欧陆风情别墅区的时候,周庆正在酣睡,他是故意不去机场迎接自己这位有着多个性伙伴的老婆的。所以当冷艳美人坐在床头抚摸他头上青淤的伤处时,周庆才眨么着一双无神的睡眼,佯装刚刚醒来。
“怎么弄成这样?”
陈紫竹做出的关切问候,同样也是冰凉得没有温度。
“我小看了自己的对手,要不是你们早有防备,说不定我得比现在还惨不忍睹。”
周庆勉强地挤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他在这次计划中被老板取名“孤峰”,但事实上,他在顾天威的这四个心腹里面,座次却是最末的一个。
“我们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难道就无法统一和替代京州的故有市场吗?”
“那倒不是,公家的人,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地用钱收买,而京州的流氓圈子,你们却是根本不了解的。”
“有那么玄妙?”
陈紫竹虽然皱起了两条纹得很黑的弯眉,但在她的脸上仍然写满了不屑。
“这里的黑道崇尚名气和辈分,他们比任何地方的流氓都有刚性,也就是通俗说的那种骨气。所以京州的这个圈子是不可能完全实现商业运作的,他们更不会听任一股外来的势力在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
陈紫竹点着头似乎在听,可她细长的眸子里却分明释放着轻蔑。
“那也好办,既然讲不通道理,那我们就采用他们的游戏规则,一个个地让他们消失吧。”
“那你就去试试吧!”
周庆的脸上又现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因为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深圳人连眼泪都不相信,谁又会去相信一个失败者的忠告呢?”
“你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陈紫竹终于言归正传,把话说到了根儿上。
“就大厅里那七八个了,二黑刚弄出来还没见人,另一个骨干瞎了只眼还在云南警方的手中。”
“这就是你的实力么?”
在进门的时候,陈紫竹就发现了那几个东倒西歪的伤兵,这让她对周庆的表现很不满意。
“还有几个硬手正在外面跑路,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随时叫他们回来。”
“不必了!这一次我也是有备而来,另外还有十来个兄弟正从陆路赶来京州,因为他们都不是空着两只手来的。”
周庆无力地点了点头,对于天威集团和陈紫竹的这套业务,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谈到这里,陈紫竹结束了对于丈夫的抚慰,她离开周庆的房间楼上楼下地转悠了一圈,然后给自己和即将到来的手下选定了房间。周庆只有继续装睡,因为人家才是真正的主人。
二黑徐乐正是在周庆最郁闷最纠结的时候浮出水面的,他把电话打到了一个兄弟的手机上,这个兄弟立马瘸着一条伤腿把电话送到了周庆的手上。
“庆哥,我……”
周庆一听是二黑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他的另一只耳朵也同时听见了从楼梯上传来的高跟鞋声。
“听着,你什么都不用说,赶紧把飞着的那几个人给我招回来,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然后还给我打这个电话。”
挂了电话,周庆呼吸急促地又缓慢躺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