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儿这几天已经上了道儿了。
荣卫的确是个干这个的高手,玩了几个温馨桑拿的小弟儿之后,荣卫又给他介绍了一种更为刺激的把戏。原先他们都是招呼两个男孩过来一起玩,今天荣卫却只让老鸭子去叫了一个人过来。
“哥,你先来吧。”
“不,咱俩一起!”
白脸儿明白了荣卫的意思,解开裤子就去搂那个小弟儿的头。
“你搂着他脸干嘛呀?”
“你不是说一块儿来吗?”
白脸儿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嘴。
“嗨!这都哪挨着哪呀,咱俩一块在后面玩!”
白脸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儿上。
“国外的同志们最喜欢这么玩,这是最刺激的男同游戏。”
荣卫说着说着,居然伸手一把搂住了白脸儿,手把手地教授起了这方面的种种技巧。
“这都是谁跟谁呀?”
桑拿浴的那个小弟儿被他俩给折腾得龇牙咧嘴,屋子里充斥着奇怪的声音和越来越浓的古怪味道。
有了这种超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荣卫成功地把白脸儿拉拢成了自己最理想的那种“同志加兄弟”的阶级感情。有了这种同心同德的感情,标志着他已经可以顺利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在吃晚饭的时候,荣卫隔着桌子握住了白脸儿的手。
“兄弟,侯欣露面了没?你打算哪天去办他?”
“昨天他的表弟回了一趟冰窖胡同,我的人就一直跟踪他到了菜户营,后来在一家叫恒发的修车铺发现了侯欣和坏三,他们总共有七八个人,我的兄弟现在还跟那盯着没敢回来。”
听了这个情况,荣卫的手就有点儿抖,他极力掩饰着慌乱不让白脸儿看见。
“那就叫齐了人,咱们过去吧。”
“过去之后呢?”
“瞅个机会做了侯欣不就完了!”
说干就干,白脸儿和侯欣立马穿好衣服,各自找人准备家伙。白脸儿有毛孩儿留下的一把五连fa手猎和一只不怎么好使的左轮小口径,而荣卫他们除了两把卡簧刀什么也没有,这让荣卫的脸上显得有点儿不太舒服。
“我管我哥借两把好家伙,咱们今天夜里就去掏他的老窝!”
五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慌里慌张地出了温馨桑拿,老鸭子冯军看着这帮家伙神情肃穆地夹着一个用报纸裹成枪型的筒,没魂似地鱼贯而出。他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这帮瘟神有去无回,一个个都横死在京州的街头。
***
对于周庆最近的异样,陈紫竹并非毫无察觉。她很了解自己这位外表大气,内心却没有丝毫容人之量的“丈夫”。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他越是做出无所事事的样子,那就更说明他的心里特别在意,这个人此时肯定已经酝酿出了一套对抗自己的阴谋诡计。
陈紫竹把自己对周庆的感觉告诉了顾天威,顾天威说周庆是他在半道上捡回来的,是一条喂不熟的狗。狗如果胆敢向主人龇牙,就搞掂他。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陈紫竹都在一手编织着她的销售网络,她的另一只手别看还一直还捂在兜里,但在她的手心里面已经牢牢地握住了一柄随时都可以见血封喉的利刃。从深圳陆续赶过来的十个杀手已经都到齐了,四个“菜一点儿的”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另外的六个被她隐藏在了一个酒店里。他们的作用就像是一片云,需要的时候他们会电闪雷鸣、暴雨狂风,如果没有状况,他们就又会云开雾散般地飘回南方,绝不会给这里遗留下半点儿的痕迹。
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最早的前沿阵地,也是和西方社会以及港、澳、台、东南亚接轨融合最前卫的城市。就像当初那位伟人描述的那样,推开了窗户,里面的人就会看见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从港台歌曲、喇叭裤到吸毒、嫖娼、豪赌、养小三儿,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也紧密跟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以不容置疑的态度迅速融入了中国人的生活。就连黑帮组织里的成员,也依照国际惯例具有着明确的等级和分工,比如陈紫竹留在身边的这四个叫做马仔,而另外的那六个就是全职杀手。他们绝不像京州流氓圈里的那些业余的土闹儿,这一点她清楚,周庆也应该心知肚明。
现在全职杀手们已经到了!
从她身边以及别墅里突然多了四个身手利索的生面孔那一刻起,陈紫竹相信周庆应该已经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了。因为从那一刻起,她陈紫竹要是哪天认为有必要的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漂浮在旁边的潮白河里,变成一条翻着肚皮的死鱼。
然而陈紫竹暂时还不希望事情这么发展,大案队的刑警还在或明或暗地盯着她,而且京州地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绊脚石,她也需要一个个的去把他们搬开。据周庆所说和她自己这些天来的了解,最有可能窜出来给她捣乱的人,仍是那个以心狠手辣见长的北城荣波。而那些西城南城的残渣余孽,已经基本上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了。顾天威的头一批“冰”在新年的元旦前就会送到,单靠京州东城的那些迪厅夜总会是很难消化掉十万粒这个数目的。所以,为了给顾天威一个交代,她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证明自己的力度。
“头两天,你不是说要搞掉荣波吗?”
陈紫竹一回到欧陆风情的别墅里,就推开门走进了周庆的房间。夫妻之间分房睡觉,是当初结婚时他们以互相保留一份私密为理由达成的协议。周庆从一开始连吃带住都是人家顾天威给的,取个媳妇也是顾天威的干女儿,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早已经熟视无睹了陈紫竹一贯对他的这种轻慢。
“我那不是跟你商量么?”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商量的,去搞他就是了!”
陈紫竹冷冰冰地抛出了自己一路上琢磨好的这句话。
“你是说让我去灭掉荣波?”
“那不是你一直很想做的事吗?”
望着陈紫竹又黑又细的文眉拧成疙瘩,周庆的心里顿时打起了一阵没有节奏的乱鼓点儿,他在自己的脑袋里飞快地检索着能让陈紫竹态度转变的真正原由。
“是不是集团要有什么行动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顾天威?”
陈紫竹这种以问作答的表达方式令周庆倍感耻辱。
“叫我什么时候动手?”
“你现在在忙什么?”
“没事。”
“那现在你就去吧!”
周庆被陈紫竹像轰狗一样地给轰出了门,他在心里诅咒着这个没有半点儿人性的女人。虽然找荣波报仇雪恨是他最想做的一件事,但被人要挟的事周庆却不愿干。那会儿被荣波吊在锅炉房里的时候他都没有服软,现在他更不可能让陈紫竹给玩得团团乱转。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庆的安排还没落实好,刀疤没有出院,二黑现在也不在最佳的状态上,虽说他的手上有七八个人,有钱也有枪,但现在还绝不是拉出去硬拼的时候。所以周庆带着人只是出去看了一场姜文演的贺岁片,就又溜达回了欧陆风情,他还从电影里头学会了一句台词,来作为对陈紫竹的说辞。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