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伤害自己，谈得上心狠吗？
纲手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能够令她动容的事太少了，看着火影纲手被她按在床上尽力挣扎时，她全然无动于衷。
做完自己该做的的事，火影纲手也消停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不清她的脸色如何。
月色窥窗，满床皎白，金色的长发散开，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阵阵起伏。
纲手为她将睡裤重新提了上去，随后便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卧室。
“师父？”
忽响起的一个声音，打破黑夜中的寂静，静音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开灯。
客厅里光线昏暗，一切都看不太清，纲手从火影纲手的房间里出来，静音仍认出了她。
“……还不睡。”
静音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回应道：“正要睡。”
两人站在两扇门前，中间倒是隔了一段距离，纲手看不清她的脸色。
“早点睡吧。”
见纲手回房了，静音则是来到了火影纲手卧室的门前，一番犹豫还是没伸手敲门，她在那而站了很久，也没有出声。
若是敲了门，该说些什么呢，又该问些什么呢？
自己或许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既如此的话，那自己这份自以为是的关心，会不会伤害到纲手大人……
关心不需要任何的成本，但尊严需要。
第二日。
纲手起来时发现客厅里很是安静，已经上午八点钟了，正常情况下静音应该早就起来并且准备好早饭喊她们起床了。
她走到静音房门前敲了敲：“静音，还睡着吗？”
片刻后，里面传出声响：“纲手大人？”
纲手说了声“是我”，以此来告知静音自己是她的师父，不是火影纲手。
她推开房门，见到静音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看上去似乎刚睡醒。
“纲手大人……”
纲手歪了歪头：“我是你师父。”
“啊……”
静音的状态却似乎是有些发懵，她还起身走到了窗户前扯开窗帘往外看去。
“纲手大人，我们这是在哪？”
“……”
静音拍了拍额头，一脸苦恼地说道：“喝太多了吗，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纲手看着静音一脸惊疑之色，沉吟半晌说道：“你出来。”
“嗯？”
静音奇怪地跟着纲手走出了卧室，纲手则是直接来到火影纲手的门前敲了敲。
“我进来了。”
火影纲手的卧室里，静音看到躺在床上的另一个纲手，顿时瞪大了双眼。
“纲……你们……”
火影纲手也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纲手。
静音出声问道：“是影分身吗？”
她目光在两个纲手之间来回巡视，脸上尽是疑惑不解。
纲手问：“你不是这边的静音吧。”
静音连忙道：“诶，我……我就是静音啊，纲手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火影纲手怔了下，随后迅速从床上下来，快步来到静音近前两手按住了静音的肩膀。
“静音，你……”她情绪有些激动，话到嘴边时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纲手大人，您……好像变年轻了。”静音看着火影纲手说道，随后又看了眼身后的纲手。
“你们……都是纲手大人吗？”
火影纲手很快又冷静下来，看着静音思虑过后问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您……什么意思？”
“我是问你，我是火影吗？”
静音歪了歪头，说：“您不是刚卸任吗，现在卡卡西是六代目。”
火影纲手的神色立即变得惊喜起来，直接将静音紧紧抱进了怀里。
“纲手大人？”
“静音，真的是你，静音！”
火影纲手的怀抱很紧，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纲手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火影纲手松开静音后，又对她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没关系，我来慢慢给你解释。”
静音看着她激动地模样，点了点头。
原本在纲手刚进来时，火影纲手还一副冷澹的模样，但此刻情绪激动不已，也不怪她如此，在这里经受了这么多事，而且大都不是什么好事，突然间遇上了亲人，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惊喜。
火影纲手拉着静音坐到了床上，便开始为她讲述起了这两个世界的所有事，以及自己是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边的。
她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半晌，也全程紧紧握着静音的手掌，说到有趣的事时，还会不由得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了火影纲手的叙述，静音最后似懂非懂地说道。
火影纲手又问：“静音，你来这里之前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吗？”
静音愣了下：“诶？”
火影纲手解释起了日向真很曾与她说过的为何会来的这边，在原本世界已经见不到但却特别想见的人就是灵魂穿越的契机，唯有了却了心中的这份执念才能回去这件事。
静音却在那儿神色踌躇起来，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啊……是琳！”
火影纲手若有所思：“琳啊。”
琳在她那个世界的确已经死了，静音和琳小时候也是同学和朋友，这边世界里静音和琳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没想到在她原本的世界里，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静音对琳的感情还这么深厚啊。
火影纲手心中感慨着，不过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琳的话，你岂不是很容易就能见到了。”
“……怎么了吗？”
火影纲手眼神复杂：“这样的话……你很快就会回去了。”
静音笑道：“回去就回去嘛，纲手大人不想回去吗？”
“……”火影纲手无言，她如今也想回去，但在日向真的操作下，已经根本回不去了。
这种事她也不想让静音知晓。
静音继续问：“纲手大人的执念是谁呢？”
火影纲手沉默了会儿，说：“忘记了。”
她的执念是谁……她来这个世界的初衷，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吧。
静音说：“我觉得，我们能来这边的世界也是机缘巧合罢了，世上有执念的人太多了，也没曾见有这么多人都过来啊。”
“如果真有执念的话，那绝不是因为某个人吧，可能我们也在向往着这样的一个世界，纲手大人您刚才在和我讲述这边的事时，我能感受到您很开心。”
火影纲手想要出口否认，自己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
仔细想想自己不开心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日向真，如果没有他的话，那这样一个世界她的确很愿意在此间生活下去。
静音又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如果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个人，再草草回去的话，那我们来这里的意义、这样一个世界存在的意义，真的是足够的吗？”
“……”
火影纲手愣在了原地，茫然地看了眼静音，又看向纲手。
“静音。”
“我在呢，纲手大人。”
“我……”
出任五代目火影、带领忍者联军打赢了第四次忍界大战、忍界医疗圣手、三忍之一的纲手姬……她头上的光环太多了，任何人提及女性忍者，总是绕不开她的。
很多人眼中，她强大、英气、坚毅、豪爽。
一直以来，除了失去，她也不曾惧怕任何东西，面对比自己强那么多的宇智波斑，她仍能悍不畏死与之战斗。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倒是没有再经历失去，反倒可能重新拥有一些曾经失去的东西，也没有历经什么生死磨难，但遭受的却是一些让她感到屈辱、无助的事。
就连“自己”都来伤害自己了。
而她能做的事，只有像昨晚那样，被人按在床上无力地挣扎着。
这世界很多人都长着一张她所熟悉的脸，可这些人却不能给她提供任何的帮助，反倒有可能因为日向真一声令下也来伤害她。
这样的滋味让她感到痛苦，这个世界如今在她看来陌生且冰冷，她很想回去。
火影纲手说道：“静音，你能留下了陪我吗？”
“纲手大人……”
火影纲手撇开了视线，“静音，留在这里吧，这个世界和我们原来的世界相比……挺有趣的，这世界的琳没有死，阿斯玛也没有死。”
她想要有个人能陪着自己，这个人无疑最好是静音，她世界的静音，她的弟子、她的孩子、一直以来她最依仗的人。
也好让自己不那么孤独无助。
代价呢……占用了这边世界静音的身体。
或许不该这样……实在不行，自己去恳求那个日向真再为静音也提供一个新的肉身。
面对火影纲手的请求，静音似乎有些难以拒绝。
“静音，你先出去。”纲手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静音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纲手，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卧室里安静下来，火影纲手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纲手站在那儿。
纲手说道：“你现在，还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吗？”
“……”
火影纲手垂眸不语。
昨晚的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也让她想了很多。
但或许这些和这个世界纲手所经历的相比，仍不算什么。
纲手又说道：“你先前占用我的身体，我是无所谓，但静音不能这样。”
“虽然她们都是静音，但她们是独立的两个个体，这边世界的静音才二十岁，在几年前，她和你认识的那个静音完全一模一样，你忍心吗？”
这话让坐在那儿的火影纲手浑身一僵，她忍心吗？
不忍心，当然不忍心，这里的静音在知晓了真相后仍把她当成她的纲手大人对待，自己如今却要剥夺她的自由……自己已经昏了头吗？
纲手接着说：“而且，如果静音的事被日向真知道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火影纲手闻言童孔骤地一缩，愣在原地。
“我们经受的一切是我们自己的事，若是无法承受大可以去死，你身上被施了咒无法伤害自己，也可以去找别人代劳。”
“但你若是打算伤害静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静默。
良久，火影纲手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来：“我需要你教我吗，你觉得我会伤害静音？”
纲手平静道：“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当然不会，但谁知道这些天的事是否已经让你迷失了自我呢。”
火影纲手脸色趋于平静，她从床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了房间。
“纲手大人？”客厅里的静音看着火影纲手走出来，不由出声道。
火影纲手看了会儿她，嘴角忽地浮现一抹笑容。
“你刚才问我因为想见谁而来的这里是吗？”
静音点头。
“并没有谁，只是在我们那边，卸去火影之位之后生活变得无聊了，想找点有趣的事做。”
“可能这想法被老天知道了，才把我扔到这边了。”
静音喃喃说道：“纲手大人，您……”
火影纲手轻笑道：“这个世界是挺有趣的，我也打算在这里长久地生活下去，静音，你回去之后不要觉得太孤独了。”
“……”
她摆手道：“行了，这里都已经世界和平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说不定你以后特别想我的时候，还会再来呢。”
静音站在那儿抿嘴不语起来。
“回去后找个男朋友吧，真是的，心里既然有这个想法干嘛不说出来呢，卡卡西那家伙挺不错的，你要看得顺眼就去追。”
静音脸色微红：“纲手大人，您就不要操心我这方面的事了。”
火影纲手却乐道：“我不操心谁……算了，回去吧，琳……让她带你去见吧。”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指了指一旁的纲手，看她现在这副模样，彷佛又是曾经那个纲手姬了。
“……”
静音在那儿支支吾吾许久，才说道：“纲手大人，那您在这边多保重。”
火影纲手只是笑着摆手。
纲手带着静音离开了家门，打算去琳那里，让静音去见见这位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死去多年的故友。
在街上走了很远了，一直安静的纲手忽然开口：“为什么这么做？”
静音身形一颤，抿嘴道：“您早就发现了吗……师父。”
没有回应，静音又道：“那纲手大人她是不是也……”
纲手说道：“你这种演技，若是之前的她，也是能察觉的。”
静音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让纲手大人能过得好一些，或许她见到她那里的静音就能开心吧……”
“嗯。”纲手道，步子不停，继续向前。
她们没去琳的家里，也不知要去哪儿。
“你做的很好，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