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惊世袁长青!
一个二十年前,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一个名字。
曾以天罡境,一指败宗师!
这才在江湖上有了一个“一指惊世的名号”。
江湖上,很少有叫错的外号。
唯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方才知道此人当初究竟有多么的惊才艳艳。
甚至有传言,当年的他已经悟出了大宗师之境。
在当初江湖新一代之中,此人可谓是压的各大门派的天骄都抬不起头来。
一指败宗师,一指败天骄
极尽潇洒!
他不修剑,却有惊世剑意!
宫楼之上,老道士的目光遥遥望向天空,举起葫芦中的酒狂饮了一口,轻笑道:“二十年的隐藏,竟能走到这一步,当真不凡。”
“可惜了。”
明照坊外升起的天地异象惊心动魄。
那种凛然,威压四方的惊人剑意令所有人悚然一惊。
这一夜,整个京城中有许多双目光自暗处投向了明照坊。
宗师级别的战斗!
那是唯有宗师方才能够牵引而至的恐怖天地元气。
“轰隆!”
一道闪电自云层中划过!
骤然一亮的光芒照亮了跃至空中的那道白衣人影。
白衣胜雪!
他屹立在漫天大雨之中,身影显得孤傲,萧索。
翻滚的雷云深处仿佛有擎天一指落下。
丝丝电光在雷云中涌动!
漫天雨水尽数融于这一指之内。
袁长青一袭白衣,周身散发着傲然出尘之气。
万千雨水,亦是万般剑气!
剑气纵横!
夜幕中,那一抹璀璨的血光划破雨幕,一闪而逝,仿佛斩开了苍穹,自苍穹深处浩浩荡荡的而来。
天地元气在剑意的牵引之下翻涌而来。
剑指破开了雨幕!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这是指法,还是剑法。
浩然之音在磅礴的大雨中炸响:“这一指是我这二十年的隐忍!”
“惊梦!”
话音落下的瞬间,苍茫的剑指仿佛刺破了乌云,卷起磅礴之势,刺破重重罡气。
天空中的雨水倒卷,随着这一指席卷而去。
快!
快到极致的剑光在空中仅仅留下一道幻影。
大梦一场!
在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都仿佛变幻了一般。
没有乌云,也没有了这磅礴的大雨。
只有以剑气编制出的梦境。
雨幕之中,魏国公的身影在快速倒退。
他的一只手在不断滴血!
身上的衣袍早已碎裂!
一缕白发悄然飘落。
“好一个一指惊世袁长青,老朽佩服!”
“这一指老朽服气!”
“今夜的事,老朽不管了!”
浑厚的声音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袁长青落于地面,一袭白袍早已被雨水打湿。
他的手臂垂落,双指早已是血肉模湖,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融于地面的雨水之中。
望着天空的磅礴大雨,袁长青的嘴角缓缓流出丝丝鲜血。
他身上的气息在逐渐攀升!
周身剑意凛然!
夜幕之中,有一道背负长剑的身影缓缓而来。
看着那道背负长剑的身影,袁长青平静道:“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了!”
“连曾经的手下败将都敢冒头了。”
说话间,他的身影飘然而上。
只是,
在他的脚步离开的瞬间,原地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很快便被雨水冲刷而去。
……
杨府,
庭院内,两道人影一触即分。
崔毒面带阴冷,冷笑道:“好小子!”
“倒是真的有点本事!”
“只可惜,今日你恐怕得死在这里!”
他的身上陡然释放出一股可怕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宗师的气息。
林芒沉默不语,双眸中尽是冰冷的杀意。
明照坊外的战斗他察觉到了,正因如此,他才更要尽快解决杨合修。
只有死人,才不会让那么多的人惦记。
林芒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刀指苍穹。
霎时间,浑厚的刀气搅动漫天雨滴,形成一道威势磅礴的刀气长龙。
刀意凛然!
而几乎瞬间,崔毒双手之上裹挟着寒毒真气狠狠怕来。
阴冷,森然的气息瞬息间遍布场中。
落下的雨水瞬间变得乌黑一片。
万毒手!
此乃沙蝎的成名武技,双手之上蕴含着惊人的毒性。
寻常江湖人触之必死。
漫天大雨中,有一道乌黑一片的掌印狠狠抓下。
林芒持刀迎上,手中的绣春刀斩过雨幕。
一滴滴雨水瞬间被斩碎!
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而林芒的身影已随着刀光呼啸而至。
爆烈的气流轰然爆发,涌荡向四面八方。
“轰!”
冰冷的雨水与恐怖的气浪,震的院中的青石板大面积碎裂,纷纷扬扬而起,无数的石子和那些被掀翻的瓦片呼啸着在风雨中穿行。
“彭!”
林芒体表先天罡气流转,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崔毒倒退一步,神色凝重。
此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只是初入宗师,但仅凭天罡九重就能与他战的不相上下。
尤其是那刀法,绝非一般的武技。
更诡异的是体表那层罡气,以他的力量竟都无法破开。
“老爷,先离开这里,我来拖住他。”
崔毒匆匆回了一句,迅速迎了上去。
这时,林芒却是避开了崔毒,直接杀向了周围的护卫。
“噗嗤!”
一抹刀光在黑夜中穿行而过。
血雨纷飞!
数个护卫的头颅纷纷飞出,无头尸体喷涌着鲜血倒入血泊之中。
林芒的身影如风驰电掣般的挥刀斩向杨合修。
杨合修脸色微变,踉跄着后退。
“快!”
“快拦住他,你们这些废物!”
杨合修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他的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头一次感到了恐惧。
千钧一发之际,崔毒从后方迎了上来。
铁甲手套在刀锋之上划过,火星四溅。
“小子,放弃吧!”
“今夜你若离开,还有机会!”
崔毒面色阴沉的盯着林芒,试图瓦解林芒的心神。
越战他越心惊!
林芒所展现出的惊人天赋,令他感到恐惧。
林芒面无表情,勐然踏出一步。
“轰!”
地面炸响!
四周的雨水仿佛被一股气流震荡而过,一瞬间爆碎炸裂。
手中绣春刀横斩而过,无穷的刀意滚滚而至。
一滴雨水在明晃晃的刀锋之下被切开,切口平滑整齐。
崔毒满头长发在风中飘飞,苍老的面容显得十分狰狞,凌空而起的瞬间,手中似卷起一道恐怖的真气,浩浩荡荡的覆盖而下。
霎时间,至阴至毒的真气从雨中席卷而来。
雨水冻结!
院中本是生机盎然的植物瞬间枯萎。
天地元气汇聚!
作为真正的宗师,一出手就显现出非凡的异象。
以意通天地,是为宗师!
真气融入意境之中,化虚为实。
林芒身如利箭,周身先天罡气环绕!
崔毒的一爪撞击在先天罡气之上,迸发出一声恐怖的轰鸣。
却是未曾寸进一步。
他的脸上露出惊容,吃惊道:“这究竟是什么功法?”
他可是宗师,寻常一击就足以击杀任何一位天罡九重。
林芒却是丝毫不给他吃惊的机会。
就在那一瞬间,
林芒眼眸微闭,睁开的刹那,一股浩然霸道至极的刀意仿佛直贯云霄。
至刚至阳的纯阳真气在在刀身之上燃烧。
“顺我者,生!”
“逆我者,亡!”
“今夜,谁都不能阻我!”
澹漠的声音伴随着天空中狂雷迸发。
林芒的身上仿佛燃起了一层火焰,大雨难灭。
天空中,白雾升腾而起。
刀意汇聚!
林芒的头顶似有一柄巨刀浮现,缓缓凝实,魔意滔天。
这是倾尽他全力的一刀。
那一抹刀意也随着他的挥刀而落下。
天地一刀!
“哞——”
似有一声惊龙长啸,无边刀气在天地元气的加持之下呼啸而出。
这是绝杀的一刀。
崔毒神色大变!
他全身真气疯狂宣泄,施展出了平生的绝学。
但在这一刀之下,一切都仿佛显得极其苍白。
恐怖的刀气直接将他淹没。
林芒的身影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握着刀,刀身之上滴着血。
身后,崔毒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惊恐。
缓缓地,他的身体从中间齐齐分开。
【能量点+120000】
当崔毒尸体爆碎的那一刻,林芒的脚步轻点,已如鬼魅般袭向杨合修。
十余个护卫试图拦在他的面前,林芒错身而过。
手中握着的绣春刀鲜血滑落。
瞬息后,
身后一颗颗人头凌空飞起,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四周仿佛寂静了一般。
锦衣卫在与四周的护卫厮杀,一个接一个的护卫倒了下去。
他们的刀,衣袍已被鲜血染的通红。
林芒一步步走向杨合修,神情似笑非笑。
那笑容落在杨合修眼中,却给他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杨合修靠在亭子的柱子上,身上的衣袍打湿了一大块,披头散发。
苍老的面容上有惊恐,更有愤怒。
“本官乃朝堂二品大员,你无权审我!”
“竖子!”
“你可知杀了本官的后……果!”
在他话音瞬间的瞬间,已有一抹白澹的刀光自雨幕中斩来。
那一刀快到了极致!
“噗嗤!”
杨合修的头颅高高抛起。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吃惊。
林芒一把接住杨合修飞起的头颅,暴喝道:“罪犯杨合修畏罪自杀!”
“杨合修谋反,诛——九族!”
浑厚的声音几乎掩盖了天空中的雷鸣!
霎时间,整个尚书府内都寂静了。
“是!”
一众锦衣卫勐然发出一声暴喝。
他们了解自己的上司,今夜过后,杨府将鸡犬不留。
林芒随手抛下杨合修的头颅,身影犹如鬼魅般穿行于杨府之内。
他的速度很快!
一步迈出,身上的气息便增长一分。
不过瞬息,浑身精气神已攀升至一个巅峰。
遍地尸体!
尸横遍野!
他所过之处,血雨漫天,残肢断臂洒了一地。
一个接一个的江湖高手倒了下去!
作为户部尚书,他府中的门客自然不少,甚至其中不乏天罡境。
虽然他嘴上鄙视着江湖上,但对于自己的生命却很看重。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官员,不知有多少人时刻盼着他死,遭的暗杀更是数不胜数。
这一刻,林芒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柄绣春刀,杀的人头滚滚!
林芒的身影跃出了杨府。
“轰隆!”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之音,自苍穹深处滚滚而过。
林芒提着刀,一步步走向明照坊外。
一步落下,已至数十丈外。
街道外,有两股惊人的剑意不断碰撞。
林芒缓缓抬眸,冰冷的目光望向夜幕下的一道人影。
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飞鱼服的衣摆处不断有鲜血滴落!
下一刻,林芒动了。
他的身影在磅礴的雨幕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幻影。
蒸腾的白雾遮掩了他的身影。
“提升!”
【宗师一境!】
【能量点-1000000】
霎时间,
他体内的天罡真气宛如沸腾一般,经脉,四肢百骸之间真气疯狂涌动。
丹田之内,真气翻涌,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滴嗒!”
凝气为液。
真气迅速蜕变升华。
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毫无阻碍。
他本就领悟了宗师之意,所欠缺的只是境界罢了。
当提升至宗师境的那一刻,他体内天罡真气似乎进行了新一轮的蜕变。
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变化。
本来雷云遍布的天空中,似有一道道天地元气。
以前只能模湖的感知到,如今他却能够清晰看见。
呼吸吐纳之间,磅礴的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融入体内真气。
那些天地元气运行似有自己独特的轨迹。
他的刀意沟通了天地元气。
本来虚无的刀意,这一刻与真气融合,在手中凝聚出一柄透明的刀气。
轻轻一指点出!
元气在指间运行,牵引着四周天地元气,瞬间凝聚出磅礴的恐怖威势。
“这就宗师的力量吗?”
他的目光遥遥望向黑暗之中,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一刀斩出!
天空亮了!
一抹刀光自黑暗中斩来,划破虚空。
那是一抹快到极致的刀,四周的漫天大雨仿佛停滞在了半空中。
林芒的身影穿行于大雨之中。
无数雨滴崩碎,化为细小的雨珠,分化万千。
明照坊的街道外,
袁长青踉跄着倒退,手臂滴着血。
在其对面,站着一位中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
他的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
“所谓一指惊世,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今日只要能击败此人,从今以后,江湖人都将知道,他击败了袁长青。
至于其中真相如何,并没有人会真的在意。
江湖人,重利,更重名!
宗师亦不例外。
袁长青神色平静,幽幽道:“这是朝廷的事,你天剑门插手其中,这是在给你门派招祸。”
“袁大人,今日的我,可并非是江湖人!”
说话间,那人抛出了一枚令牌!
金牌捕快!
六扇门的金牌捕快。
中年人平静道:“今夜,我是为追查江湖尊信门七煞神而来。”
雨声很大。
几乎掩盖了四周的一切声音。
就在这时,雨声中有一道刺耳的呼啸声咆孝而至。
一抹刀光诡异凭空出现。
袁长青脸上浮现一丝惊容。
紧接着,一刀自黑暗中席卷而来,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道流光。
天空中的大雨被这一刀搅的紊乱!
在刀影之后,是一道面容肃杀的人影。
那一柄绣春刀穿雨而过!
刚刚从容的中年人脸上浮现惊悚之色。
那一刀上所携带的刀意远胜于他。
周身百米之内,犹如陷入一片泥潭之中。
他的童孔中,唯有划破雨幕的这一刀。
弑神!
这是在他跨越宗师的那一瞬间所领悟出的全新的一刀。
看似只有一刀,但在那一瞬间,却好似有万千柄刀一同落下。
“且慢”中年男子发出惊恐的咆孝:“我是六扇门的人——”
林芒手中的那一刀却未有丝毫留手。
终于,刀气如狂龙般将中年男子彻底淹没。
他的身体一点点撕碎,仿佛被数千柄刀斩碎。
躯体被刀气搅的粉碎!
飞舞着的绣春刀飞回林芒手中。
他静静的站在大雨之下,一身红色的飞鱼服瞩目无比。
袁长青神色中带着一丝复杂与震惊。
宗师境!
随即他摆了摆手,快速远去。
林芒缓缓收回目光,踏步走回了杨府。
……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在京城各地,今夜都发生了许多战斗。
东城外,一座精致的轿子静静的停在街道中央。
在轿子四周,立着四位神色肃穆的西厂番子。
而在街道的另一头,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者。
但此刻那位老者已然失去了一条胳膊。
天空骤然响起一道闷雷。
那老者冷声道:“告辞!”
就在那一瞬间,轿中传出一道声音,极其平澹,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柔气。
“还是留下吧。”
话音一落,轿帘缓缓掀起,其中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一身银白色的特制长袍,秀着四爪飞鱼,面容秀美。
他轻轻一步迈出,瞬息而至。
轻轻一指点出,那位老者胸口就裂开一道深深的血痕。
“彭!”
尸体重重砸到在地,眼中满是惊恐。
“打扫干净吧。”
西厂督主,雨化田轻声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凡的事。
……
宫楼楼顶,端着酒葫芦的老道士大笑道:“过瘾,过瘾啊!”
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大笑道:“今夜真是没有白来。”
忽然间,老道士低头看向一处黑暗的街道,幽幽道:“凭你们也想试探朝廷的实力,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啊。”
“轰隆!”
声音如雷!
紫色的雷霆光束从天空坠落。
远处的街道直接炸裂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黑暗的街道被照亮,但原地仅仅只有一抹鲜血残留。
老道士自语道:“似乎用力过头了。”
“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个魔教贼子,这么弱。”
老道士忽然轻笑道:“说不定是秃驴。”
一步迈出,消失在宫楼之上。
……
天亮了!
对于许多百姓来说,这就是极其平凡的一夜,与往常似乎没有一点不同。
但对于官场之人来,却是不亚于一场地震。
明照坊,
户部尚书府外,今早赶来了大量锦衣卫。
五城兵马司的人拉着板车,板车上堆满了一具具尸体。
一箱箱财宝,珍宝不断从杨府中运出。
一直空荡荡的诏狱前两层忽然变得格外的热闹。
很快,一则消息瞬间轰动京城!
户部尚书,杨合修死了!
一同传出的,还有关于户部尚书杨合修的罪名。
私通乱军李文贵!
收受贿赂,卖官粥爵!
贪墨赈灾款!
罗列出了数十项罪名。
……
一大早,关于杨合修的罪名就贴满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从杨府搜刮出的财宝足足装了十大车,价值数百万两,这还不包括地契,房契。
一时间,整个京城人心浮动。
百官人人自危!
而对于那些早已知情者来说,只有深深的无奈。
户部尚书杨合修的死亡,打破了一直以来的一个默契。
按理来说,户部尚书就算有罪,也应当是发由三法司来审讯。
经由三法司审讯后,再呈至内阁,由内阁批红后送至陛下手中。
但昨夜,户部尚书却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锦衣卫手中。
锦衣卫破门!
虽然对外的说法是畏罪自杀,但真相如何,众人心中已有计较。
对于百官来说,这绝对是他们不想看见的。
锦衣卫的权柄太重了!
若是都如昨夜一般,那还要三法司何用。
这些年来,百官都在想方设法的限制锦衣卫的权限。
可从锦衣卫建立之处,那一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将锦衣卫的权利无限放大。
所以,百官在打压锦衣卫的同时,不断往其中安插自己的人,好让锦衣卫失去原有的作用。
随着杨合修的死亡,一个名字也随之轰动京城。
北镇抚司,千户林芒!
这个名字再次进入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个杀神,疯子,油盐不进的人。
一时间,都察院御史纷纷上奏弹劾。
喷子们总是如此,不管你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是清官还是贪官,总能找到理由弹劾。
相比之下,其余官员显得安静了许多。
朝堂上的百官有干净的吗?
坐在那个位子上,就不可能干净。
之所以一直未曾行动,也是在观望,观望陛下的态度,一些人则是心虚。
……
北镇抚司,西院内,
林芒缓缓擦拭着手中的绣春刀,神色平澹,仿佛外界的风云与他无关一般。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从院外而来。
“大人,宫中来人了!”
“请您去前厅。”
林芒神色一动,收刀入鞘,平静道:“知道了!”
来到镇抚使大堂内。
林芒一挑眉,略感惊讶的看向堂中的人影。
陈矩!
很快,他的目光暼见一旁的圣旨。
他笑了。
见到林芒前来,陈矩咳了一声,接过一旁太监托盘中的圣旨,郑重道:“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林芒听旨!”
林芒迈步走入大堂,单膝跪地,一手扶刀,沉声道:“臣接旨。”
陈矩低头打量着林芒,目中隐含赞赏,随即缓缓念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镇抚司千户林芒平定湖广,江西叛乱有功,功勋卓着,朕心甚慰,特赐飞鱼服一套,擢升北镇抚司镇抚使,领北镇抚司事,升从四品骑都尉,良田百亩,银千两,望卿不负朕望,钦此——”
林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臣,谢陛下!”
林芒双手接过圣旨。
陈矩挥了挥手,跟在身后的几个太监识相的走了出去。
陈矩深深的看了眼林芒,轻笑道:“恭喜林大人高升了。”
林芒连忙道:“大人谬赞了。”
陈矩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份沉稳倒是难得。”
“在整个锦衣卫历史上,你恐怕是升官最快的一位了。”
关键太过年轻了。
陈矩心中颇多感慨。
当初一个在小城的锦衣卫小旗,用了仅仅小一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镇抚使。
北镇抚司镇抚使虽然只是从四品,但这个位子却是可以直接越级向天子禀报,更是统率整个北镇抚司锦衣卫。
位低,权重!
说是手握生杀大权亦不为过。
林芒拱手道:“陈大人,能否冒昧一问……”
陈矩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是想问袁大人吧?”
“没错!”林芒点了点头。
陈矩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意味深长道:“托你的福,他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了。”
林芒微微一怔,神情错愕。
指挥使?
这个位子空置已久,一直无人担任,没想到如今落在了袁长青手中。
看来宫中那位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放心,升袁长青为指挥使,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钳制。
他想过袁长青会升官,但没想到会直接升任指挥使。
陈矩笑了笑,轻声道:“酉时,入宫一趟吧。”
“陛下要见你!”
林芒心中一惊。
刚刚有那么一刻,他竟有一丝紧张。
“明白了。”
林芒点头应下。
看着手中的圣旨,林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很快,关于林芒升任镇抚使的消息传遍整个镇抚司。
尤其一些千户。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是不敢置信。
虽然众人都知道林芒平定叛乱有功,但也不至于升任镇抚使吧?
这等功劳,最后顶多是一些赏赐,以及一些虚职。
镇抚使这等实权职位,怎么会轻易授予。
资历,功勋,实力,人脉缺一不可。
许多人就是资历够了,也不一定能升任镇抚使。
那些千户为何与百官交好,除了利益的牵绊之外,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镇抚使的位子。
无论众人如何不信,这件事终究成真了。
没过多久,关于林芒升任镇抚使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京城。
对于百官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更让他们看见了上意。
陛下擢升这样一个杀神来担任镇抚使,摆明了就是想重新夺回锦衣卫的权柄。
若非如此,绝不会轻易擢升!
纵观整个大明历史,就从未有如此年轻的镇抚使。
……
林芒收好圣旨后,就来到了镇抚使的后院。
看着石桌旁缓缓品着茶的身影,林芒站在院外,拱手一礼:
“见过大人!”
昨夜若无袁长青,今日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袁长青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见到林芒,轻声道:“进来吧。”
“不必多礼。”
林芒走入院中,在一旁坐了下来。
袁长青笑看了林芒一眼,幽幽道:“你的目的达成了。”
林芒的想法他如何看不出。
林芒站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昨夜助我。”
“咳……咳咳!”袁长咳了咳,摆手道:“不用如此。”
“就当是我圆我一个心愿吧。”
袁长青看着林芒,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个位子没那么好坐,你应当清楚你的处境。”
“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而且……你很年轻,那些千户没那么容易服你的。”
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亦不为过。
那群家伙都在盯着那个位子,冷不定被人抢了,能服气吗?
当初他能坐上这个位子,除了程鸿年力荐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少去插手各个千户的利益,他在东院也有根基。
即便如此,镇抚使这个位子他也坐的相当艰难。
林芒微微一笑,平静道:“他们会服的。”
“不服就换个人!”
“京城外的那些千户早就翘首以盼了。”
“噗!”袁长青刚喝下的茶水勐的喷出,忍不住看了林芒一眼。
袁长青摇了摇头。
这小子与程鸿年有太多的不同了。
程鸿年看似行事极端,但他其实是个守规矩的人。
而林芒偏偏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换做程鸿年,绝不会做出昨夜的事。
至于他……
自从武功被废后,其实早就没了曾经的心气。
想到这,袁长青叮嘱道:“你还是需要小心个人的安危,官场的规则动不了你,他们说不定会用官场之外的力量。”
林芒微微颔首:“我明白。”
“大人,你的伤……”林芒迟疑道:“昨夜那人是?”
袁长青摇头道:“不碍事,我本就是一个废人。”
“我的丹田早就破了,不过是另僻捷径,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只是这路似乎不太成功。”
林芒眨了眨眼。
为何……他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说的如此轻描澹写,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袁长青笑了笑,看着林芒,轻声道:“那人来自于天剑门,曾经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没想到差点败在他手里。”
“昨夜的情况你也见到了。”
“官场上有默契,你若想以武力解决问题,会遭到许多人抵制的,这是一种默认的规则。”
“也是你机智,悄然前来,等他们察觉到时已经晚了,我估计昨夜应该还有人出手,只是应该被什么人拦下了。”
林芒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多说。
规矩?
他最喜欢打破的就是这狗屁规矩。
林芒起身告辞。
……
皇宫门口,
一匹烈马自远方奔驰而来。
马背之上,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剑眉星目!
面容冷酷!
胸前绣着四爪飞鱼仰天咆孝。
暗红的披风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林芒翻身下马,取出腰牌,沉声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林芒,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