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月光如水,一泻千里,遍地流银。
院中,寥小遥与肖婷立在空坪上,霓裳丽影,好似两位神女下凡。
看着肖婷,寥小遥怒气顿生,手在腰间一拍,弹出一柄软剑。
“当!”一道耀眼的电芒在院坪中闪过。
廖小瑶已执剑在手。
狄仁杰一推李元芳,冷声道:“你负责搞定。”
李元芳硬着头皮,刚要上前。
肖婷冷哼道:“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唰的的一下,肖婷的手中多了两支很奇特的银刺。
这不是中原的常见武器,应该是来自扶桑,银刺很短,一尺来长,藏在袖中,很难让人发现。
寥小遥道:“元芳,看见她会武功,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呢。”
李元芳的确很奇怪。
寥小遥冷哼道:“所以我才说她的那一副楚楚可怜都是装出来的!”
肖婷冷笑道:“对,我是装的,我就是为了博元芳的同情,那又怎样?谁叫你不会装呢,你活该!”
寥小遥的粉脸气的通红。
李元芳沉声道:“婷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心情不好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这样做,你自己难道觉得有意思……”
肖婷厉声道:“有!”
李元芳无言以对。
“看剑!”一道电芒射向肖婷。
廖小瑶出手了。
事情到这种地步,寥小遥也是怒火中烧,她什么都管不了了。
“当!”火花进溅,利剑与银刺磕在一起。
“嗤!”廖小瑶的剑尖,将肖婷的衣袖划开了一道口子。
“斯斯!”肖婷的银刺,也将寥小遥衣袖挑了一个洞来。
两人倏地分开,各自吃惊不小。
寥小遥道:“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了。”
肖婷冷笑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寥小遥冷笑道:“是么?那么……你去死吧!”
她出招迅速果断,充满了信心。
这次她是真的不留余地了,因为她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当”利剑与银刺再次磕在一起。
肖婷大惊,暴退丈外,两根银刺弹射脱手,肩上的披肩被削落。
银刺斜落到花园中,插进了泥土里。
肖婷退到花园边,被石块绊倒,仰面倒地。
廖小瑶身随剑进,剑锋点向肖婷胸前的天突、华盖、玉堂三穴。
廖小瑶并没有过份高估自己,不过,一招得手,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李元芳大惊,正要上前阻拦。
寥小遥的剑锋点到肖婷胸前不到两寸处时,肖婷仰躲,而摊开的双手突然一扬。
两只忍者飞镖脱手而出!
本来是阻止寥小遥的李元芳,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剑一横,扫落了一枚飞镖,而另一枚,划过了寥小遥的小臂。
好在伤口不深,并没什么大碍。
李元芳盯着地上掉落的飞镖,冷冷道:“这飞镖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跟伤胡风的飞镖一模一样。
肖婷冷冷道:“ 你想说什么?说我是伤胡老爹的人吗?”
肖婷当然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跟李元芳他们一起,尚在渝州城外。
李元芳摇摇头,发出一声失望的冷笑,道:“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肖婷惨然一笑:“对不起,让你很失望吧,她说的对,其实我本来一直都是装的,反正表白也被你拒绝了,我也懒得装了。”
洪三爷的死,其实对她打击挺大的,母亲死了,姐姐死了,虽然跟洪三爷常年不往来,但是毕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这个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她不知道怎么释放这种情绪,结果弄到了这种地步。
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几只乌鸦。
肖婷惨然一笑:“看来,我还是适合跟乌鸦做朋友,至于你们……”
肖婷转过了身,一扬手,两只乌鸦便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剩余的乌鸦跟着她的身影,走进了黑夜中。
李元芳没有挽留。
黑夜中,传来肖婷的声音:“凶手不是鬼冢秀男!”
闹到这一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愉快,李元芳想了想,伸手想去替寥小遥检查一下手臂上的伤势。
寥小遥冷冷的甩开:“不必了。”
她的心情更差。
李元芳忍住了,没有生气。
冰冰忍不住道:“爹,他们究竟谁是元芳哥的女朋友啊?”
狄仁杰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知道了吗?”
冰冰扁扁嘴,一脸不高兴。
渝州城外,南郊,有两座山峰高耸,中间凹陷,形如驼背,故名驼腰山。
但是本地人更愿意叫它双锁山。
沈家庄,位于双锁山东麓。
不知哪里来的寒风,天气骤然变冷。
天还下着小雨,雨点也冰凉刺骨。
寒风呼啸,双锁山里外到处洒散着阴寒的雨丝与寂寞。
庄前是个小集镇,规模不大,但很热闹。
时近正午,向来热闹的沈家庄门口,却是冷冷清清。
非但如此,连镇街上也不见了人影。
是聚来的冷风,驱散了人们?
不对,双锁山山里山外的人都不会怕冷,纵是寒天腊月,冰天雪地,也会有人来凑热闹。
是空中飘来的细雨,使人不愿出门?
也不对,无论多大的雨,山里人一件蓑衣就足以对付。
原因是集镇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容,这客人有些奇怪,所以人们都不敢去打扰。
他已经来了三天。
三天来就一直站在沈家庄门前的空坪与镇街的交接处地上,一动也不动。
天这么冷。
雨水这么冰凉。
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纹丝不动,简直不可思议。
一般人,怎么能忍受得了?
但他是李元芳,所以他能忍受。
他戴顶竹笠,地上搁着一把裹着泥水的长刀。
他是来此卖刀的,胡风的长刀。
刚开始时,有人问过价,但都被吓了回来。
一把破刀开价十万两,谁买的起。
有个打铁的铁匠看不顺眼,跑上前去就冷哼道:“我这里有把刀,质量比你这破刀好十倍,但是价格比你这破刀低十倍,一口价!一万两!你今天不要也得要!”
李元芳的心情很不好,肖婷就这么走了,而且是不欢而散。
李元芳冷冷道:“是么?”
铁匠冷哼道:“是!”
说着,就抬起了手中的刀。
这把刀算得上是一把好刀了,这是铁匠铁铺的镇店之宝。
但是只听“铛”的一声后,李元芳的长刀便将他的镇店之宝斩成了两截。
周围迸发出一阵惊呼。
铁匠傻眼了。
李元芳冷冷道:“现在它还值一万两吗?”
铁匠强挤出一丝干笑:“您真幽默,我这种烂刀,质量这么差,一万两,呵呵,我发羊癫疯呢,您别在意,您继续卖刀,我就不打扰您了,呵呵,这宝刀犀利哈,呵呵,十万两太划算了,呵呵……”
说着,连忙捡起断在地上的一截,策马扬鞭的滚了。
再没人买剑。
也无人问津。
但李元芳仍然在路中站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纹丝不动。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啊,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此人像是有意寻衅而来,而且目标像是沈家庄。
这种猜想,使人对他望而生畏,因此,镇街上几乎空无一人。
谁想惹火上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镇上笼罩着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气氛。
阴沉的飘飞着雨丝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它们寻阴蛰犀利的目光,投注到镇街口的李元芳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元芳按照墨鸦的指示,来这里将这把长刀卖给沈家庄的沈夫人。
然而,整整三天,沈夫人还没露面,就连门口的庄丁都害怕的躲在了门后。
人性的忍耐,体质的支撑,毕竟有个极限。
他微微拾起头,望着灰黑的天空。
雨丝透过竹笺边缘飘在他脸上,冰凉凉的。
就在这时,镇街道上响起了险喝声:“沈夫人驾到……”
高昂浑重的呼喊声,在空气中激荡。
镇街两旁的店门口、住房的窗台上,刹时都塞满了人头。
看热闹的人,都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在等待坪上热闹开场。
怕事,好奇,爱看热闹,是普通人的三大特点。
李元芳端直了身子,他所等待的人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