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的。
祁暮暗暗在心里念道。
他深呼了口气，动了动抓枪的手，慢慢收紧了力度。
砰！
这时，一抹寒光却嗖的一下从他眼前掠过。
只听一声闷响，面前的三个人已经被撂倒在地上。
那略显熟悉的红缨枪横压在三人身上，而原本还在生他气的昭昭哼哼唧地走到了他的旁边。
趁着祁暮愣神的功夫，拿走了他的枪。
小团子熟练地将枪里的子弹给卸掉，撅着小嘴道：“粑粑说了，他们要给昭昭揍的。”
“而且，和平时代不能杀人的！”
说着，昭昭猛地将空枪揣回到祁暮的手中，气鼓鼓地上前，抓起红缨枪就开始猛打着三人。
时而横扫，时而挑起，不然便是旋转一周再猛然打下来，重重击在其中一人的腹部。
所过之处，都有昭昭暗戳戳的火焰加持，掠过了一层烧焦的痕迹。
附着在皮肉上，倒真是堪比凌迟。
偏偏昭昭却恍若不知，只将那红缨枪舞的似无人之处。
似在表演，又让人察觉到，她那报复的小心机。
因为往后，长枪掠过的地方，都是袭过三人的脸，和那些露肉的地方。
没过一会，地上就躺着三只嗷嗷叫的“黑猪”不停地打滚着。
“哼！”
见此，昭昭哼了一声，收好自己的红红，又走回到宋墨宸的身边。
这整一过程，除了一开始说的那两句话，后面连看都没看祁暮一眼，可见小家伙的气性之大。
宋墨宸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还在想你突然下地要干嘛呢……”
没想到，还是要帮祁暮那小子出头。
既出了气，又免于祁暮手上沾上了鲜血。
即便他是占理的一方，但弑亲这名声若是传出去，只会对祁暮将来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何况，不得不阴谋论的还有，他们宋家的几个人也在场。
如果这事被有心人利用，宋家就成了背锅的了。
“林叔，事情操之过急，也是不妥的。”
想着，宋墨宸出声提醒道。
他意有所指让林叔看下周围，在场的人除了宋墨泽带来的部下是可以信任，还有祁家的一些人。
除却那三兄弟外，这祁家可还有他们带回来的亲眷，不知道躲在哪里。
林叔闻言一顿，环顾四周，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所在。
他朝宋墨宸颔首道：“多谢大少的提醒。”
说着，便立刻让人去把能出去的地方都给看守住。
不仅如此，还派人去将他们带回来的亲眷都带出来。
但除了祁三是带了家属回来之外，家里也就只剩下两个叔公。
而他们，当时都默认了祁大的主意。
“宋叔叔……”
这时，祁暮却突然开口了。
他转身看向宋墨宸，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抿唇道：“可以……带昭昭先回避一下吗？”
宋墨宸挑眉，点了点头。
主动带着昭昭出了门，小家伙窝在他的怀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许是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小嘴动了动，“哼”的一声又别过头去了。
宋墨泽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地上昭昭卸下的子弹，让部下把最关键的杀手头头收押，便也跟着出去了。
-
吱呀——
有些老旧的木门重新被关上，祁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拾起地上的子弹，一颗一颗地装回到手枪里，再度对准了祁大他们。
“少爷……”
林叔担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祁暮瞥了他一眼，涩然一笑道：“林叔，我没关系的。既然这些我迟早都要面对，倒不如……”
就趁现在。
只要，昭昭不知道，没看见就好了。
那他，还是她尚且干净的暮哥哥。
砰！
祁暮的话戛然而止。
只听一声响动，方才还在地上挣扎的祁大，身上已经多了个血窟窿。
而祁暮，除了手有些抖之外，脸上的表情都未曾变过。
转而，他将枪口对准了祁三。
“啊啊啊啊！”
这时，何施雯和她那胖儿子却从另外一边被人提了出来。
刚走到堂前，便被祁大倒地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
“妈，妈妈哇啊！”
她怀里的儿子也是吓得大哭了起来。
祁暮听得动作顿了顿，也是这个空隙，让祁三找准了机会扑到了他的跟前。
“祁暮，侄子，侄子你放过我……”祁三抓着祁暮的裤子求饶道。
挨了顿毒打，又亲眼见到祁大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丁点胆量早就被吓得荡然无存了。
此刻毫无尊严地跪在祁暮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这次的事情都是你大伯策划的啊！你也知道他是有多强势的人，我，我……你看看小宝，他还那么小，我要是没了，家里的支柱就倒了！求求你，放……”
咔嗒——
还没说完，祁暮给枪上膛的声音打断了他。
祁暮面无表情地把枪抵在他的额头，目光瞥向现在如同鹌鹑一样躲在何施雯怀里的小宝，不由冷笑。
“他小？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跟我年纪是差不多的。
你让我心疼他？那你知道，他在我父母葬礼时做的事情吗？”
当着前来祭奠的人的面，说他以后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了。
还把那些花，都给踩的稀巴烂。
“当时，你们可都是默认的。现在你求我？呵——”
“既然我无父无母，作为回报，我也应该如此，才是啊。”
说着，祁暮脸上忽而露出了一抹妖冶的笑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祁三，毫不犹豫地按动了扳机。
人缓缓在他面前倒下时，祁暮还往男孩的方向挑衅地看了眼。
“啊啊啊！”
何施雯搂着小宝，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祁暮看了他们一眼，再回看只剩下一个被吓破了魂的祁四，突然扔掉了手枪。
他低眸看着还瞪大着眼珠子的祁三，倏然攥紧了拳头，身形摇摇欲坠。
“林叔……”祁暮无力地喊了一声。
“少爷。”
“我…是不是变脏了？”
会是昭昭口中的坏人，会让那束很温暖的光，远远离他而去了？
祁暮想着，脸上表情忽而变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