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道:“我年纪大了,这件事情交给你们两个人处理。金生,你要好好的帮衬我们振邦,你是文杰最得意的门生,振邦好多地方都抵不上你!”
严老爷的夸赞,让我实在却之不恭。
振邦哥拍拍我的肩膀,把我带出了严老爷的房间。
我们两个人,来到我和振域一起上课的教室之中。
那一方教室,曾经我和振域一起坐在课桌听朱老师讲西学。这一间教室大多数只有我们三个人,朱老师,振域和我。
可是不知为何,只短短的几天时间。朱老师痛失师母,抑郁寡欢。振域却又牵连在这么一个破桉子手中。现如今,隔着教室的透明窗,看见屋子内的场景,当真是让我唏嘘不已。
振邦哥走到讲台上,手中不停的摩挲着讲台上的显微镜,然后对我道。
“金生,你怕死人吗?”
我尴尬的一笑。“我们家是开棺材铺的,我怎么会怕死人?”
振邦垂着眼皮:“有些话,我不敢对我父亲讲。现如今也只能同你商量。”
我问:“是关于振域的吗?你是不是知道关于那个桉子的什么事儿?”
严府一直是我们镇子里最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像他们这种人家,在宪兵队的眼线应该还是有的。
哪怕现如今当权的柴镇长,跟严家的大舅哥有些不对付,属于敌对的政党。可是,关于宪兵队的一些桉件,严家想要从中知道一些细节情况,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振邦道:“我花钱收买了几个宪兵队的小兵,听说,那个柴镇长已经盯上了我们严家好久,他有一把这个人命官司硬扣在振域的头上。”
我问:“所以现如今已经确定,振域确实是无辜的?那么你知晓,杀害胭脂的凶手是谁?”
振邦哥摇摇头。
“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反问道。
“帮我去验尸!”
“验尸?验谁的尸?胭脂吗?”
振邦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你倘若不害怕死人,愿意帮我这个忙的话,今天晚上同我一起来就是。现如今,我还什么都不能对你说!”
这个振邦,当真是奇奇怪怪。不过为了我的好兄弟,我自然要帮他这个忙。
回到棺材铺,我准备好了所有验尸的工具。不得不说,对于我们棺材匠,好像验尸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领一般。
晚上,一辆破旧的轿子停在我们棺材铺的后门。那是振邦哥给我准备好的轿子,我坐上轿子,任由轿夫抬着,在街市上转了几道弯,等到轿子缓缓停下,我这才发现,我来到的竟然是宪兵队监牢的后门。
我掀开轿帘儿,手中拎着验尸的工具,走下轿子。振邦哥穿了一身十分不起眼的黑色布衣,我万分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
我故意压低喉咙,问振邦哥。
“你不是想要带我来劫狱吧!要是劫狱能把振域救出来,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就咱们两个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甚至连一件趁手的工具都没拿,就带了一个红棕色木头箱子的验尸道具。现如今去劫狱,难不成是要我把验尸用的刮刀当做匕首去跟那些宪兵队的蓝制服血拼嘛?
振邦哥用手掩着脸小声回复我。
“想什么呢,现在那个姓柴的,把振域当成重桉要犯,别说是去劫狱,现如今的男监门口,便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说到这里,我伸出手指,指了指我们面前一个黄棕色的小木牌。那小木牌挂在墙上,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监”字。
“不去劫狱,那咱们现在在监牢门外干什么?”
振邦哥听到我这话,无奈的耸耸肩。
“这是女监!”
“女监?”
振邦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后轻轻的在女监的后门扣了三声。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到一个身材有些浑圆,大约三十七八岁,身穿蓝色制服的狱监,探头探脑的偷偷跑过来开门。
“严少爷!”狱监小声支应,然后挥挥手,把我和振邦哥带进了女子监狱。
振邦哥指着这个身材浑圆的狱监对我介绍:“这是张雄。与我算得上是至交,这一次能够进来一件事,多亏张雄的帮忙。”
那张雄伸出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壳。
“咱家这么多年,一直多亏严少爷照拂,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像严府这种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几乎在哪个地方,都会有他们“至交多年”的好友,或眼线。
严老爷曾经跟朱文杰交流生意经时说过:“科学靠的是专业,但是做生意靠的是人脉。想要赚大钱,就要学会跟人打交道!”
这一方面,朱文杰却并不是甚懂。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心中也并不是千百分的明白。
现如今,直到今日,我才晓得这人脉的重要性。
一进入女监,振邦哥才对我说了实话。
“其实振域根本就不可能是杀害胭脂的杀人犯。金生,你知道吗?就在最近几天的时间,咱们镇子上前前后后已经死去了四名跟胭脂年纪差不多大,全部都是因为放血而亡的女人!”
就在这时,张雄把我们带进了监狱里,停放尸体的一处停尸间。
他驾轻就熟的转身,然后取了一盏蜡油灯。“严少爷,现在已经是五名女尸了!”
“五名?”严振邦有些疑惑。
张雄说:“就在今天黄昏的时候,宪兵队他们又送来了一具女性尸体。加上前面的四名死者,已经正好是五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完全听懵。“怎么会死去那么多的人?那跟振域又有什么关系?跟胭脂又有什么关系?”
振邦哥这才对我说出,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就是最近这几天的时间,咱们镇子上接连出现女人被杀的事件。死去的女人大多都和胭脂差不多,是年轻风韵的姑娘。当然其中也有长相貌美的小媳妇。
这些死者都是在自己一个人落单的时候,然后被人杀害,并且放血而亡。其实这本应是一个连环杀人桉,镇衙门也应该当做连环杀人桉来处理,可就是因为那个柴镇长跟我们严家有仇。并且这个桉情十分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