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百丈高的城墙吗?
“他娘的!”
曲经年看着这高有百丈,长不知多少里的帝都城墙骂了一声,如此比来,他生活过的骆阳倒是连狗窝都不如。
太叔丹凤四下看看了道:“曹公的轿子还没来,大概是有事耽误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太叔丹凤细长的双眼瞥了曲经年一眼道:“不行,藩王子嗣入帝都是要用八抬大轿抬得,这是规矩。”
“滚吧,狗东西。”
曲经年骂了一句,不再理他。
等太叔丹凤入了城,曲经年也骑着骆驼慢悠悠的走向城门口。
帝都城门有二十丈宽,却也被来往的人挤的水泄不通。
曲经年骑着骆驼到了一处没人的空地,在他的旁边立着一尊百丈高的铁麒麟。
忽然,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从城门口快速奔出,马行之处踩翻了一群行人。
领头的少年头戴紫金冠,穿着大红的袍子,腰间束着玉带,脚踏一双青云履,看上去非富即贵。
他环顾四周,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傲气。
他转头瞄到了铁麒麟下,骑着骆驼的曲经年。
“有玩的了!”
他喊了一声,七匹高头大马就围成一个圈,把曲经年困在里面。
曲经年笑笑,这种人他听说过。他们都是帝都里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成天骑着马穿行在帝都的街头惹事生非,他们有个称号,叫做‘都客’。
领头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居高临下的说道:“乡下小子,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在帝都骑坐骑吗?”
曲经年摸摸头,摆出一副憨傻的模样摇了摇头。
那人傲然道:“只有入了官籍和在论武宫领了武牌的人才能在帝都中骑坐骑,你是哪个?”
曲经年笑道:“哪个都不是。”
曲经年还真没说谎,藩王子嗣不入官籍而是入皇籍。而他也从没来过这帝都,这论武宫的武牌他就更没领过了。
“什么都不是,还不快从这头腥臭骆驼上滚下来!”
曲经年憨笑道:“我腿脚不方便,下不了骆驼。”
“那就跪着,爬进这帝都。”
“我这脊梁也有毛病,弯不下去。”曲经年冷声道。
几个少年躁动起来,齐声道:“贺少,用鞭子抽他!”
曲经年还真是没想到,在这帝都之中,这群纨绔子弟竟然这般无法无天。
曲经年刚抽佩在腰间的昆吾,那贺少的鞭子就甩了下来。
曲经年挨了那么多年秦三娘的鞭子,就这位大少爷的鞭子想打到他,还差的早。
看到这位贺少打人,涌动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也没有人敢来围观,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骑着大马的公子哥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而城门前的守卫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帝都太守的公子就好这口,他们也不敢管。
“滚!”
曲经年一声厉喝,手中的昆吾就将向他抽来的马鞭斩断。他坐下的大年向前一顶,那匹大马被撞的晃悠了一下,马背上的贺少一没坐稳就被摔下了马。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本来不敢上前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剩下的几个少年看着笑吟吟的曲经年,都不敢上前,这下怕是惹上愣头青了。
“贺少。”
一个有些瘦弱,但看上去很机灵的少年赶紧从马上下来,扶起地上狼狈不堪的贺少。
有几个守城卫想冲上去,却被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这男子叫郑远,守城卫的小队长,当了十多年兵的兵油子。
郑远开口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们,这小子是跟曹府中人一起来的,来头不小。你们要是想死了,就尽管去管。”
别人没注意,可郑远却是眼尖,他刚才打老远就看到了白头发的太叔丹凤。刚才太叔丹凤进城的时候,郑远就确认,那是曹府的白头老狗。
而曲经年虽然衣着普通,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贵气,是这群都客比不了的。
郑远暗笑了一声,他知道,热闹马上要来了。
在数万人面前丢人现眼,这位贺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他一把推开旁边的瘦弱少年,他红着眼冲着后面喊到:“守城卫!把这小子给我打死!”
郑远伸了个懒腰对着那边喊到:“贺公子,我们这守城卫可不受你调遣。”
贺少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现在也开始恢复冷静,他在这帝都中横行霸道可以,但是要真杀了人,肯定免不了麻烦。他看了眼身后的人海,冷声道:“谁卸着小子一条胳膊,谁就是太守府的人了。”
人群议论纷纷,过了会儿,从人群中走出一条身高九尺的刀疤大汉。
他撩开下衣,露出腰间刻着七字的一块金色腰牌,。
他瓮声道:“七品武士,愿为张公子效劳。”
贺少笑道:“好!壮士,把他给我拿下!”
那大汉一步一晃的朝曲经年走去,他每走一步地面好像都要颤一颤。
曲经年皱了皱眉头,这大汉显然不是什么大高手,他的一身罡气杂乱无章。但就是这种杂乱的罡气却带给了曲经年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突然,曲经年一笑道:“你可真的想好要动我了?”
“动你如何!”
说话间,那汉子蒲扇般的大手就向曲经年的胳膊抓去。
忽而,一个白发男子从天而降,他落在刀疤大汉头上,那大汉的半个身子顿时陷进了地里。
太叔丹凤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人群,淡淡道:“曹丞相驾到。”
那贺少心头一凉,瘫倒在地。他再笨,也知道刚才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
这时,城门里传出震震锣鼓之声。人群分开两边,留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体圆润,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从通道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用从苏州运来的上好丝绸做成的员外服。他一笑,曲经年仿佛看到了骆阳城门口总是偷斤少量的油炸糕小贩。
他身后跟着一架八抬大轿,轿子上盖的是紫色绣龙轿衣。
“小王爷,上轿吧。”太叔丹凤说道。
曲经年下了骆驼,向轿子走去。他路过那贺少身边时,淡淡说了句:“我入的可真不是官籍,而是,央国皇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