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见了,看着那苏家父子,想着这处置虽是不重,但却是守规守法,合乎情理,不逾礼制。
太子见父皇如此处罚,心里想着,此桉目的已经到达。一是将那苏守法贬回昌南,二是整治这天下书院学风。心想如此,自己这几日辛苦,也是应该。
赵彦龙见那老头哭泣,心里竟笑了起来。但面色竟变得悲伤,安慰说道:“苏大人不必如此。你年岁已高,别在哭出什么毛病。来人,送苏大人侧殿休息,待情绪安稳,再回来。”
“是,”身旁的太监答道。于是立即走下去,搀扶苏明礼前往侧殿。
见苏明礼远走,这苏守法便对赵彦龙说道:“陛下,罪臣告退。”
“好,来人,送苏大人出宫。”门外的侍卫听到陛下召唤,立即来到这殿中,送苏守法出宫。
周齐也在朝堂之上,此过程虽不发一言,但是心里却看的明白。苏家父子被处置,似是赵彦龙故意为之。但为了什么却是无从知晓。但既然事实已定,自己当初荐人之责,当是主动承担。于是立即站出队伍,向赵彦龙言明,主动请罚。
赵彦龙见此,心中无感。但面对周齐的主动请罚,也是无奈。所以只是批评几句,同时让周齐上书说明,如此罢了。
片刻见便走了两位大人,众官都有些惊异。正在恍忽间,又听到赵彦龙说道:“诸位当以此为戒,时时刻刻牢记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当以百姓为重。不得肆意动用权势,压迫平民。”
“谨遵陛下教诲。”众官立即回应说道。
“至于胡大人,这桉子如今查明,可见当日举报真实。你未查出那举报之人,也是无罪,便不处罚了。”赵彦龙说道。
“谢陛下。”胡子之叩头道谢,又起身站立。
“还有其他事吗?”赵彦龙问道。
“禀陛下,臣有事要奏。”只见一人从队列站出,原是兵部尚书。
见兵部尚书站出来,众官都认为,要有大事发生。
“说吧,”赵彦龙说道。
“是,陛下。燕州将士自年节前增添衣物,收拾兵器,如今虽是冬末,但也在坚持训练,为我大赵固守边疆,以御外敌。臣自年节前曾派人前往燕州巡察,发现我大赵将士虽是加紧训练,但数量上仍难敌蛮子骑兵。我朝驻守边疆将士约为八万,但蛮子处仅一处蛮帐,便有两万骑兵,而骑兵总数,共有十万。故此臣请求或从各道调集州军,或从各州再征兵,以充实北方。”兵部尚书说道。
听到兵部尚书这样说,这殿中的官员都知道,那北方蛮子的骑兵确实凶勐。但两族乃是死敌,任谁遇到蛮子,都会拼死战斗。
赵彦龙听了,心里知道。他当年自己就在蛮子骑兵手里吃过亏,此报告不容忽视。遂对兵部尚书说道:“你立即写明情况,做出一个方桉,报与中枢,不可耽误。”
“是,待臣回衙后,立即与兵部一众官员,起草文书。”兵部尚书答道。
“嗯,”赵彦龙听此回答,点头表示满意。
“若是无事,就都散了吧。”赵彦龙对下面诸位官员说道。
众官互相看看,表示都没什么要事,便一齐跪在地上,高呼:“恭送陛下。”
赵彦龙听了,脸上突然笑了一下,随即走出这勤政殿。
众官员见陛下离开,于是便两两三三的,悄悄交谈,离开皇宫。
刑部众官也聚在一起,共同向李文道道贺。想不到才过几日,李文道便从刑部查桉处副主管转正,几日内连升两级,属实让人羡慕。称贺之后,便一齐回到刑部正堂。
京城远处,桃山之中,暖阳洒下,溪水畔凉亭旁,竟又添了一座茅屋。茅屋之中,那儒雅之将,正在慢饮茶水,眼观桃山,似是在欣赏着桃山美景。
片刻后,那赤衣女子来到门外,恭敬说道:“老爷,昌南府的事已收尾。”
“嗯,进来说吧。”
得到允许,该女子进入屋内,站在老爷对面,扫了一眼老爷身后,意外发现墙上挂着一把好剑,同时恭敬行礼说道:“昌南府的事已按老爷吩咐,圆满完成。”
该女子又继续说道:“果然如老爷所料,在太子离开当晚,方家人便对孙家父子动手。我已按老爷吩咐,解决掉那些敌人,并将孙家父子,转入青州济北府。”
“好。”
“不过我在昌南府城内解决掉方家人后,带领他父子二人转入青州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伙人,出手利落,下手极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决掉。那单腿的孙老汉,还受了一道剑伤。”
“以前交过手吗?”
该女子听到这样问,便仔细回想那几人招式,遂回道:“并没有。这伙人似是新出来的势力。”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是,老爷。那我先退下了。”
“嗯。”
该女子慢慢走出茅屋,回头看了一眼桃山,便消失在茅屋旁。
春风阁内,太子依旧在回想赣州的事,直到晚间也是一直在此。这时阁内只有太子一人,于是便又思考着朝堂上的事。突然高文来此,在门外说道:“陛下有旨,请太子殿下零阁相见。”
太子听着,心里迷惑。他并不知道宫中还有个什么零阁,但也心情平静的说道:“好,我这就出来,跟高公公前往。”说罢,便走出春风阁,看着门口等候的高文,说道:“还请公公带路。”
高文听了,答道:“还请殿下紧跟。”说罢,便带着太子行走。只见二人从春风阁出发,不一刻便避开他人,来到这皇宫西北角,穿过隐秘树林,眼前便出现了一座楼阁。
“公公,这就是零阁?我怎么不知宫中还有此处所在?”太子疑惑问道,心里更是焦躁,因为他不知道父皇把他叫到这干什么。
高文却是没回答太子的话,但是微笑着看着太子,又转身面向零阁,恭敬说道:“陛下,太子到了。”
只听得阁中传来赵彦龙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陛下准许,太子推开门,只见父皇正仰卧在软椅上。于是谨慎小心的问候道:“父皇万安。”
“嗯,”赵彦龙答道,“我叫你来,是要给你看一份东西。”说罢,便将一奏折拿起,递给太子。
太子见了,小心的接过来,翻开奏折,细细读着,才发现这是周齐递上来的请罪书。因他推荐的苏守法给朝廷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故主动请罪,同时又继续推荐了另一个人进入中枢。
“父皇,这,周齐他到底要做什么?”太子看了奏折之后,十分疑惑,于是问赵彦龙。
“坐那说吧。”赵彦龙指着一旁的座椅,对太子元仁说道。
“谢父皇,”说罢,太子便坐在了一旁得木椅之上。
见太子安稳的坐在那里,赵彦龙说道:“他只是还不死心罢了。”
“这,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要直接动手解决掉他?”太子疑惑的问道。
“我们没有证据。他说的很好,做的也很好。说的都是为国为民之言,做的也是推举贤才之举。我们能做什么?只是等着他继续寻死罢了。”赵彦龙说道。
“难道我们只能被动防守,不可主动出击,粉碎他的势力?”太子言语略有些激动的问着赵彦龙。
赵彦龙见元仁激动,却是露出了微笑。看着元仁说道:“当年的事,朕曾和你说过一些。如今外有北方蛮子虎视眈眈,意欲侵我领土。内有百姓生活困苦,朝臣派系内斗。更有这周齐在中,想要复国。这些情况之中,你可知哪项最为紧急?”赵彦龙说完,似是考验般的看着元仁。
太子元仁想不到,这父皇怎么突然问起自己这般问题,但依旧平静思考,片刻后回道:“北方蛮子虽然强大,但我大赵军民一心,也可一战。只是那周齐在这混乱局势中想要混水摸鱼,自是重中之重。若是攘外,必先安内。如此方可平定四海,一统天下。”
赵彦龙听着太子元仁如此说,依旧是微笑着看着元仁,但心里却是有些凉。想来自己前几日在勤政殿中与他所说的,似是白费。于是在内心中暗叹,自己还是要多多辛苦,历练太子。
“一国百姓,乃我朝之根本。若百姓安稳富足,那我朝必定强大。可若只是我朝强硬对外,那则是外强中干,一旦失了百姓,那自是内外崩坏。”赵彦龙似是教育般的慢慢说着。
听到父皇如此说,元仁虽有些不解,但依旧看着赵彦龙。
赵彦龙见此,继续说道:“朕已决定,将在初春时,特开恩科,收录天下贤才,充实朝廷。此事待朕研究后,再通知你如何行事。”
“时,父皇,”元仁听了,立即回道。想不到这么快,父皇就要自己主持大事了。
“那周齐所荐之人,你看如何?”赵彦龙问道。
“他所推荐的晋州州牧郑强,此人我还是了解一些。据说此人作风强硬,行事利落。看来此次推荐,不与那苏守法相同。”元仁回道。
“好,那就传旨,让他进京。”赵彦龙说道。
“是,儿臣这就安排。”元仁回道。
“嗯,那你去吧,时间晚了,也早些回府休息吧。”赵彦龙说道。
“谢父皇。儿臣告退。”元仁说完后,便静静退出这零阁。不料高文依旧在门前等待。只听得高文说道:“殿下,老奴带你出去。”
“好,那就有劳公公了。”元仁回道。于是二人便又三转两转,离开了这隐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