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任明空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没有拧开门出去,听上去好像是瞿小花的私事,他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也不好插手进去。
但是就在他刚决定等等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推搡的动静。
“喂,不可以动我的收银机!”
这是瞿小花的声音。
任明空神情一凛,刚放下的手又立刻抬了起来,拧开门把手冲出了工作间。
外面除了瞿小花之外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打理过自己的形象了,浅灰色的领口有一片很明显的污渍,穿着随意,脚下干脆就是一双拖鞋,这在以绅士和优雅着称的雾都实在是很少见的事儿。
在任明空出来的时候,男人正一把推开了瞿小花,趿拉着拖鞋大步走向了收银台。
任明空一出来,外面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瞿小花没想到任明空会这个时候出来,这事儿摆明了很棘手的样子。
男人则是没有想到瞿小花这里还有别的男人。
他的脚步停在了收银机前,片刻后,指着摔倒在地的瞿小花大叫起来:“好啊瞿小花!你还有脸说我!自己都这么不知检点!”
任明空没管那个男人,快步走上前把瞿小花扶了起来,低声关心了几句。
而他的这一动作也让男人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主观臆测,得意洋洋地抓住了把柄,就像意外之下反身的小人。
“哼,瞿小花,你说你找男人就找男人,还带到店里来,你说我要是去法院起诉你的话,这家店会判给你还是判给我?”男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没等瞿小花的反应,伸手就像要去打开收银机从里面取钱。
“你前男友?”任明空看了他一眼,按捺住了动手的想法,先问向瞿小花。
瞿小花点点头:“就是我上次给你讲的那个人,我们俩名义上离婚了,但法律意义上还是夫妻。”
她这是在解释男人口中说的法院判决的事情。
在离婚事宜的民事诉讼中,法院一般会先确定婚姻中的过错方,以此决定财产的分配,如果男人把瞿小花不检点的证据递交法庭的话,那瞿小花就是过错方。
这样啊。
任明空大概明白了,从瞿小花的讲述和男人的表现来看,应当是男人首先做了让瞿小花失望的事情,但是顾念旧情,瞿小花没有起诉离婚。而男人在离开瞿小花之后越发放纵,最后从一开始的翩翩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并且还整日挥霍无度,花光了手头的钱,只能找瞿小花这个法律上的夫人借。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两人的态度也表现了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否则瞿小花何必一上来就冷眼相逮。
明白了其中原委,任明空顿时心里一动,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人情,正好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瞿小花请求帮助。
这时,男人已经从收银机里摸出了一把钱,也没看有多少,直接塞到了裤兜里,吹着口哨往门外走去。
“慢着。”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揣着手转过身来,那浮肿的眼泡上,一双被酒色浸润透了的眼睛半虚着看向任明空:“怎么,野男人要为她出头?真是好让人感动啊。”
他自恃合法夫妻的身份名正言顺,丝毫不怕任明空。
只要他向法院提交瞿小花不检点的切实证据,这对狗男女便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任明空懒得跟他拌嘴,感觉都丢份儿,直接伸手摊开:“钱。”
男人撇撇嘴,一点没有理会任明空的意思,转身就想走。
任明空也没指望自己两句话就能让这么个小混混似的家伙乖乖把钱还回来,但先礼后兵是老祖宗的传统,自己身在异国当然不能辜负了这么几千年的传承。
要让老外见识见识礼仪之邦的优雅。
既然拒绝,那就好办了。
任明空虽然身体素质没有什么强化,但要打趴下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中年男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他直接箭步上前,一记膝踢狠狠地击中了男人的小腹,反手就把他掀翻在地,摔出了重重的“冬”的一声,顿时懵在了地上。
任明空可没跟他扯澹的闲心,把手伸进对方裤兜从里面拿出了抢走的那一沓钱,递给了瞿小花:“点一点,少没少。”
瞿小花有些惊慌,任明空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任明空把钱递到她面前时才反应过来。
她有些僵硬地接过钱,根本没想到任明空会为自己出头。
“少没少?”任明空又问了一遍。
“啊。”瞿小花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慌乱之下随便翻了翻手里的钱,感觉差不多,就点了点头,“没少,没少。”
任明空看着她:“真没少?你仔细点点?”
瞿小花这才明白过来任明空什么意思,只要自己点头说少了,那任明空就能让自己的丈夫连底裤都赔过来。
她抿着嘴,犹豫着。
男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呻吟,本就孱弱的身体被任明空这一摔简直浑身都在疼。
最后,瞿小花还是摇了摇头。
任明空只能叹了口气,这姐姐啥都好但就是心太软,明明是对方的过错但始终都不愿意提起诉讼,以至于差点被反过来威胁。
罢了。
别人的事儿,自己路见不平还行,指指点点就不太好了。
“滚吧。”
他用鞋头踢了踢慢慢爬起来的男人,示意对方离开这里。
男人扶着腰,恨恨地瞪了任明空一眼,战斗力之间的差距让他不敢再放狠话,狗男女,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店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瞿小花有些不安地攥着手里的钱,双手揉搓着那一张张钞票看上去很是拘束,可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才对。
“那个……很抱歉让你碰上这种事。”她轻声开口道。
任明空摆摆手:“该道歉的是我,让他误会了你。”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他丝毫没有一点点歉意,瞿小花的丈夫这种人实在是他深恶痛绝的,见一个揍一个。
瞿小花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肩膀突然开始抽动起来。
任明空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从收银台上抽了几张卫生纸给瞿小花递了过去,最烦有人哭了,哭起来说啥都不好使。
瞿小花接过纸擦起了眼泪。
任明空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瞿小花说道:“不用担心那家伙能去法院起诉你,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让他从雾都消失,社会性的,或是生物性的,都可以。”
不同意是不可能了,除非瞿小花准备等着被曾经深爱的人拽上法庭。
本来任明空以为还得再跟瞿小花讲讲道理,这个善良的女人才会明白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做出最有利于她自己的决定。
但任明空还没开始,就听见瞿小花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泪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堵塞了声道:“谢谢你,我同意……但请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任明空啧了一声。
行吧,这样也可以,等那个男人把他自己的身份找回来之后,估计也没那心思再来找瞿小花的麻烦了。
“借你电脑用一下。”他走到了收银台后面,这里有一台联网的电脑。
任明空从储物空间里叫出了小蜘蛛,连接上当地的信息网络,筛选后锁定了所有和那个男人有关的讯息,任明空也从中得知了对方的名字:本·帕齐。
嘴角勾了勾,任明空下达指令,让小蜘蛛删除掉了所有关于本·帕齐的信息。
搞定。
在这个数字信息的时代,在网络上查无此人,那他什么事都做不了,更别提任明空还连他的银行账户都一并删完了。
现在的本·帕齐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贫如洗。
一会儿他用手机的时候就会发现手里的电话卡已经被注销,那张脸也再也刷不卡任何一个门禁,连他的名字也找不到了。
当然,任明空没有忘记删掉瞿小花和他之间的婚姻关系。
“好了。”任明空合上笔记本电脑,看向瞿小花,对方已经停止了哭泣,正看着自己的电脑,刚才任明空的操作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那让人眼花缭乱的界面都是什么,但最后跳出的“删除完成”的字样让她似有所悟。
“谢谢。”她又重复了一遍。
任明空应下了这句感谢,随后说道:“我需要你帮个忙,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你说吧。”
任明空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简单说吧,我需要偷偷运输数目很大的一批人,明天的百花节就是最好的掩饰,但我没有合理合法的参与渠道,或许你可以……”
偷运一词让瞿小花微微警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任明空的身手和刚刚在电脑上的一番操作早就让瞿小花明白了对方不是普通人,但到底是什么身份,瞿小花猜不到。
“我啊。”任明空想了想,“你可以理解为,天外天的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这词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