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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前夕

德拉诺拿起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着另一边那个雇主令人厌恶的面孔。尤其是那个多层下巴,几乎让德拉诺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

德拉诺并没有掌握这种高深的魔法,这个镜子是MTUC(魔法科技联合公司)的新发明。德拉诺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运行的,他也不想知道。

他是几天前收到这面镜子的,它被装在一个信封里面。显然,是一个跟踪者通过某种方式猜出了他的位置。这说明他的雇主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知道如何与他取得联系。

这件事使他很不安,但他不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内心波动,摆出一副厌恶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都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杀掉埃丽卡·安吉洛,”乔索伯爵说道,嘴角扭曲着,发出一种厌恶的冷笑。

“我雇用你这样肮脏的小精灵垃圾,唯一的原因是你的魔法水平,是目前唯一能与女巫的魔法相匹敌的。我雇佣你是希望看到结果,而不是一堆失败。我对你的耐心越来越少了,小精灵。”

那个人说“小精灵”的口气,好像是在侮辱德拉诺似的。这个人,这个讨厌的、肮脏的、贪婪的人,没有权利侮辱他的同类,尤其是当他自己有那么多的缺点,却对有相对才能的人产生嫉妒的时候。

尽管他的愤怒和憎恨,像锅里的水一样在他的皮肤下沸腾,他仍然保持冷静。他不能发脾气,至少现在不能。

“我们正在努力,然而,杀死一个女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的任务是困难的。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杀死像埃丽卡这样厉害的女巫。”

德拉诺和万妮娅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一直在收集关于他们目标的信息。

埃丽卡是个强大的女巫。如果他必须以女巫中的层次来判断她,那么他会说她属于中上层的某个位置上,这与她的年龄相吻合。

女巫年龄越大,她们就越强大——不像精灵,精灵的力量从出生后不久就基本决定了,变化微小。

精灵体内的魔法能力逐渐固化,这让他们擅长这方面时,在其他方面无法继续前进。而女巫的力量不属于她们自己,可以在各个方面不断前进,所以在这几乎是一种差异很大的优势。

“对你来说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没看到她的头被放到大浅盘里,端给我。”

“我已经告诉过你,想出一个对付她的计划需要时间。”

“我不要听你的任何借口!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快去杀了那女人!如果你今晚午夜前不杀了她,我就不给你一个金币!我将雇用其他人,一个更有能力完成你显然无法完成的工作的人!”

当魔镜一片空白的时候,德拉诺发出一声怒吼,把东西扔到墙上,把它摔成了几百万个小碎片。

他喘不过气来,愤怒的情绪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他的肩膀和胸脯起伏着,直到有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腰,一具身体压在他的背上。在爱人的拥抱中,德拉诺不禁放松了下来。

“那个人让我非常沮丧,”他说,他平静的声音与他之前的言行不一致。

“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是一个相当令人讨厌的人,我不喜欢为他工作。”

“我知道。”德拉诺叹了口气,进一步靠在万妮娅的怀里。“我很抱歉。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人的工作,你知道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但是……”

“我们不能,很少有人会雇一个精灵。”万妮娅伤心地对着他的脖子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去劝阻你。”德拉诺什么也没说,她只好继续说下去。“我们该怎么办?”今晚之前我们不会再有机会杀埃丽卡了。自从她从热日马里艾矿回来以后,她就没有离开过她那牢固的塔楼。”

德拉诺扮了个鬼脸。这是真的,自从回家以后,埃丽卡就没有离开过塔,甚至没有去买过东西。

然而,这并不罕见。埃丽卡经常把自己关在安吉洛魔法高塔里,有时一关就是几个月。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关于女巫在空闲时间做什么的谣言满天飞,就像往常一样。

“那我们就只能把她带回家了。”他扮了个鬼脸。虽然他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有优势,在那里埃丽卡无法召唤她更强大的神灵,但他并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吸引力。一想到要在女巫家里挑战她,他就心神不宁。

“女巫议会怎么办?”

“幸运的话,我们会在人们意识到她已经死了之前,就远远地离开了。至于后面,走一步看一步吧。”

德拉诺相信他能打败埃丽卡。除了他不喜欢在她家里战斗以外,各种情况对他都是有利的。他的精灵魔法在室内会比她的魔法召唤更加全能。杀死她并在女巫议会对所发生的事情有任何头绪之前逃走并不难。

只有一个问题妨碍他取得绝对的胜利。

“你能对付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吗?”

那个叫埃里克的男孩,他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剑客,这是德拉诺看出的。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些奇怪的气息,德拉诺说不出是什么。他感到既熟悉又奇怪。

对方的身上具有一种大自然里的独特味道,这是德拉诺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他弄不明白这孩子究竟怎么了,这使他很恼火,看不穿对方是一种极大的风险,尤其是因为埃里克挡住了他的去路的时候。

“当然,把他交给我吧,”万妮娅说,尽管他知道她对杀人并不热衷,尤其是杀死这么年轻的孩子。他的伴侣不像他。她不像他那样冷酷无情、擅长战斗和杀戮破坏。这些事情伤害了她。

德拉诺感到后悔,就像一条无能的虫子一样,啃着自己的肚子。然而,他把这个想法推开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后悔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幸运的是,在此之后,他们之后就会得到足够的钱,不需要再被迫杀人。

不幸的是,德拉诺不相信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