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只顾着站在那儿说话了。”沈长歌微笑着催促道,“快坐下吧,饭都快凉了呢。”
“小宝,快出来洗手吃饭!”
听到声音,小宝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从杂物间走了出来。
他用葫芦做的水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
沈长歌爱干净,所以托齐夫人从县城带了些肥皂,不管洗手洗衣服都用它。
小宝将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水里浸湿后,这才拿起肥皂,弄的两只小手上全都是泡泡。
洗干净之后,他才乖乖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沈长歌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家里的东西大都没置换。
她也没打算在这儿长住,能省的大都省了。
等将来生意做大了,她准备搬出上水村,至少也得在县城安家落户。
“你怎么不吃?”见小宝只是在那坐着,沈长歌催促道。
小宝冲她甜甜一笑:“娘不吃,我是不能吃的!”
见这小鸡崽这么懂事,沈长歌笑着给他夹个糟鹅掌。
晚饭虽然清淡了点,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小宝只吃了一小碗面,又吃了点菜,便放下了碗筷。
娘说过的,晚饭不能吃的太多,否则对肠胃不好的。
饭后,谢逸辰去洗碗,而沈长歌便和小宝在里屋炕上下象棋。
“娘,你又输了!”小宝笑的前俯后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沈长歌连忙摇头,伸手去拿一颗棋子:“不,刚才这局不算,这‘炮’我是手误放错了!”
“落子无悔!”小宝一看,连忙将她的手摁住,“娘,你不可以悔棋的!”
听到笑声,洗完碗筷的谢逸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炕上那张用纸画的简易棋盘,笑着说:“小宝,你得让着点你娘。”
这小鸡崽年纪虽小,可下棋却是一绝。
别说沈长歌这种臭棋篓子了,除了谢逸辰,村里几乎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小宝听了,这才收回小手,极为大度地说:“那我让娘一个‘车’吧。”
“不行,还得再加一个‘马’!”沈长歌有些得寸进尺。
她下棋虽臭,却有自知之明。
仅仅一个“车”,怕是改变不了她输棋的命运。
这小鸡崽的棋艺,甩了她何止十八条街啊!
小宝一听,立刻急了:“那我干脆让你一套‘车马炮’得了!”
让一“车”一“马”,那他还怎么下啊!
沈长歌听了,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小宝欲哭无泪。
“爹,娘欺负我!”他拉着谢逸辰的手,便嘤嘤地开始告状,“让一套‘车马炮’,那我的半壁江山都没了,明摆着会输的!”
沈长歌毫不客气的将小宝的一套“车马炮”都拿走,坏坏地笑道:“君子言而有信!”
“刚才可是你说的要让我一套的,你可不许反悔!”
小宝反驳道:“可娘刚才还想悔棋呢,悔棋也不是君子所为呢。”
“娘是女人,又不是君子。”沈长歌狡黠一笑。
见这女人胡搅蛮缠,小宝小脸涨的红红的,气的想哭。
不是大人得让着点孩子吗?
怎么到了这儿,却颠倒过来了呢?
“别生气,爹替你下。”谢逸辰拍了拍他那白嫩的小手,笑着说,“不就是让一套‘车马炮’吗,这有什么难的。”
见他如此笃定,沈长歌一脸邪恶地冷笑道:“你可不许后悔!”
“如果输了,可是要惩罚的哦!”
她下棋虽臭,但正如小宝所说,没了“半壁江山”,想赢可没那么容易。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谢逸辰笑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长歌眼睛一转,笑道:“那我先走!”
谢逸辰点点头。
于是,仗着棋子多的优势,沈长歌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你输了!”她一脸得意地笑着向那白衣美男看去,“怎么罚你呢?”
谢逸辰浅浅一笑,温和地说:“娘子,输的是你呢。”
“这怎么可能!”沈长歌连忙低头。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帅”已经被对方的两个“卒”逼上了绝境。
不管如何走,都改变不了她输的命运。
“你欺负我!”沈长歌挥起拳头,一连捶了好几下那男人的肩膀。
她并没有用力,否则即便这男人钢筋铁骨,也会被打的支零破碎。
谢逸辰也笑了起来。
他伸出长臂,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谁让你只顾着进攻,忘记防守的。”
“就算是防守,我也赢不了你的。”沈长歌脸微微一红,有些生气地说。
谢逸辰笑着安慰道:“没事,等我教你。”
怀里的小女人香香软软的,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即便有缘无分,可在这最后的几年时光里,他也想照顾好她,让她开心。
这小女人那么笨,连梳头都不会。
若是他离开了,以后她可怎么办呢?
其他男人,会像他这般细心照顾她吗?
不行,他得帮她把把关。
“我不学了。”沈长歌红着脸从他怀中离开,一脸挫败地说,“从小到大,我下棋就臭的很。”
“想不到,如今连个四岁孩子都赢不了。”
谢逸辰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这小女人有时候聪明的很,有时候却笨的可爱。
她写字丑,下棋臭,偏偏又不想去学,一心只想着搞钱。
“娘,你别难过,以后我让着你就是了。”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小宝连忙陪着笑说,“你让我让多少就让多少。”
“把你的‘帅’让给我也没问题?”沈长歌反问道。
小宝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当然没问题,只要娘高兴就好。”
沈长歌高兴的起来吗?
想赢棋,还得靠孩子让。
“算了,以后娘不和你比下棋就是了。”她撅着小嘴,有些伤感地说。
小宝笑的像天使似的,奶声奶气地问:“那娘以后想比什么?”
“我们比爬树!”沈长歌狡黠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我让你们父子俩先爬!”
小宝一听,气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这女人可太能欺负人了。
爹腿不好,爬树是万万不行的。
而自己长的还没炕沿高呢,靠这小胳膊小腿赢她,那可能吗?
小宝在这生气呢,谢逸辰却一脸宠溺地看着他们。
“小宝,不可以这样。”他笑着说,“今天是你娘的生日,你得让她开心才好。”
听了这话,小宝这才不再生气。
对,他不能让娘生气的!
娘和爹最近关系疏离的很,他得帮他们促进一下感情!
想到这儿,小鸡崽连忙换了副笑脸:“娘,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爬树?”
“三更半夜你去爬树,不怕摔着?”沈长歌笑道。
小宝问:“那我们现在玩什么?”
沈长歌想了想,抬眼向谢逸辰看去:“要不你讲个故事?”
一听这话,小宝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娘,我爹讲故事可难听了呢。”
“以前他给我讲故事,全都是什么‘进退存亡’、‘行藏用舍’,好无聊呢!”
进退存亡?
行藏用舍?
这又是些什么故事?
看到小女人眼底的疑惑,谢逸辰解释道:“这都是四书五经中的典故。”
四书五经?
上学时,沈长歌倒学过一点,但却从未听过这两个典故。
读书多年的她到了西梁国,和文盲似乎也差不多。
“算了,你随便讲一个吧。”她笑着说。
谢逸辰犹豫了一会儿,便讲了个《诗经》里的故事。
好吧,他的故事讲的实在不怎么样,听的小宝一直打瞌睡。
“来,爹抱你回屋睡。”谢逸辰看了,便伸手去抱小宝。
小宝摇摇头,打了个呵欠说:“不,我要跟娘一起睡。”
“都多大孩子了,还要跟娘睡。”谢逸辰嗔怪道,“明年开春就得分床了呢。”
“那就明年开春再分呗!”小宝抱着沈长歌的胳膊,撒娇似的说,“我就要跟着娘嘛。”
见这小鸡崽这么粘她,沈长歌想了想,说:“要不就让他跟我睡一晚吧。”
这女人都发话了,谢逸辰也不便推辞。
他点点头,说:“那娘子你也休息吧,我也过去睡了。”
小宝一听,一把将他衣袖拽住:“不要,我要跟你和娘一起睡!”
谢逸辰听了,下意识地看了沈长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