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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没有实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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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点,小雨初歇。

情人崖的广场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男孩,他一脸木然,看着对面那一脸热枕的女孩。

“这是什么?”周平看着朴智妍紧紧捏在手心露出一个头的龙猫卡通锁问道。

“恋人锁。”朴智妍单单的眼睛对上周平的视线,不像以往的躲闪和眨动,只是定定的、简单的看着对方。

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很直白,直白得让人无所适从。至少,对于周平来说是这样。

“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那边的栏杆,挂上锁呢?”不知为何,朴智妍的中文又开始变得生涩起来。

周平一时间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嘴里淡淡的,喉咙里又很不是滋味。

出于本能反应,他从灰色纱笼下的裤袋里摸出一盒烟——这是昨天下飞机后,周平在机场附近的便利店买的烟。烟名是英文的,翻译成中文的话,大致是爆珠薄荷丁香烟。

本来周平是想多买一些带回去给房东先生和自己的语文老师抽的,无奈巴厘岛的海关太严,只能带一条回去,索性就把这条烟拆开,塞一包在自己口袋里。

此时的他手里捏着一包爆珠薄荷丁香烟,金属风格的包装,未拆就散出浓重的焦油味。

孤单的烟遇上打火机,孤单的他遇上一个她,很快就要告别孤单了。

但此时的周平却有些犹豫,他用不纯熟的动作点燃了那根孤独的烟,吸了一口,呛得想死。

他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讨厌烟,从而讨厌吸烟的男人。

因为当一个男的当着女生的面吸烟的时候,他心里一定在想其他的东西,而不是你。

所以女生讨厌烟,因为她们讨厌被喜欢的男生忽略。

“你不是不会吸烟的吗,怎么现在吸上了。”朴智妍也不例外,现在的她捂着鼻子,扇走飘来的那片不合时宜的烟。

“想试试,想试试别人的快乐,是不是也能让自己快乐。”周平学着江何年的语调说了一句听起来很简单,细想却让人想不明白的装逼话语——不知道江何年一边抽烟,一边说着装逼话的时候,心里藏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当然,周平这个初次吸烟的十五岁小毛头是不可能明白快四十的江何年这个老男人的心思。

不过,在呛鼻的烟雾之中,周平看到了一个略带冰冷的、刺痛他心的眼神——

那是搭乘去巴厘岛飞机的前一天,他在热闹的商业街上陪着朴智妍买去巴厘岛要带的东西。

按他的脾气,自然是不会明白为什么朴智妍一个一米六不到的女生活蹦乱跳地从一家店蹿到另一家店,被人像看小猴子似的打量着,还乐得不行。

所以他就找了一堵墙,一堵无人的墙。

巧的是,在那一堵本该无人的墙上靠着一个女孩,她穿着和赵阑珊一样的V字领的长袖,白色的、上面有着猫头鹰的图案。

只不过她比赵阑珊瘦,头发也是盘起的,不像赵阑珊似的剪了一头无趣的童发。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和周平认识的那个赵阑珊不一样——赵阑珊的眼睛虽然大也好看,却是没什么神采的;而她的眼睛却是透亮的、点缀着朦胧的泪珠,像一把冰冷的刺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

她是赵阑珊吗?周平不确定。

然而没等周平犹犹豫豫地上前,那女孩便像小鹿似的逃开了,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街道……

然而朴智妍的话将周平从幻想拉回现实。

“那毒药你也要试试吗?”朴智妍用手指掐灭了烟头。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朴智妍对周平错开恋人锁这件事,而后抽起烟,是有点生气的。

“你可真会问话,每次都让我无言以对。”周平将掐灭的烟塞回口袋,挠着头,尴尬地笑着,没有以往的爽朗模样,“刚才你说要干什么来着,挂锁吗?”

“嗯。”朴智妍嘬了嘬有些烫伤的手指,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断崖那边吧。”周平没有看朴智妍,自顾自地向断崖那边走去,在晃动中,阿肥从周平反背着的猫包里探出了头,对着跟在周平身后的朴智妍“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虽然朴智妍很喜欢阿肥,但阿肥却一点都不喜欢她。昨天阿肥和朴智妍睡在一张床上,结果到半夜的时候,阿肥在她床上撒了尿。

恍恍惚惚地走到断崖前的周平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他的身前有挂满恋人锁的栏杆、他的身后有一脸热忱的朴智妍,但这些实实在在的人和事物,却让他的心莫名的不安定起来,在这不安定之中又隐隐透出一股莫名的亏欠感。

朴智妍走到周平身前,在栏杆上挂上了那个龙猫图案的卡通锁,没有扣上锁,把钥匙递给周平。

“你锁上不就好了。”周平说道。

“你锁上才有意义。”朴智妍回道。

周平动作很慢地接过钥匙,说:“那我,锁上了。”

“嗯。”朴智妍一脸认真地看着在情人崖边扣着恋人锁的十五岁、戴着眼镜、皮肤白净、模样斯文的周平,目光移也不移。

锁和钥匙的关系,多像是约定,握着锁和钥匙的周平想。

我曾给过一个人约定,却没有实现。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向我这个不守约的人寻找下一个约定。

怎么说呢?

对朴智妍,我是不讨厌的,甚至说得上喜欢的。我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我的心情,她都明白,做的事类似,家境类似,共同语言也多,在一起也不无聊。

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总觉得我和她的这一个学期,还比不上那个很像瘦了之后赵阑珊的女孩在商业街逃开我视线的那一个刺痛我的眼神——神秘而又灵动,带着荷尔蒙的味道,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我总觉得自己有病,是个大神经病。

手犹犹豫豫,心恍恍惚惚,钥匙在颤抖,视线在模糊。

“喵~”

阿肥从周平怀里跳了出来,一爪子将恋人锁弄掉下去了,沉入海,沉入那片可以吞没一切的海。

刹那间,有种错觉——恋人锁和钥匙化作了千年之前殉情而下的那对情侣,他们一起入海,可尸体最终却像恋人锁和钥匙一样被洋流冲散。

就像虫珀双宫茧里藏着的那个梁祝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双双为情而死,但最后破茧而出的却只有梁山伯一人而已。

最美的爱情必然是悲剧,让悲剧有个美好的结局,必然是谎言。

不过,人们都喜欢谎言,而不是真实的、血淋淋的悲剧。

“怎么办,要不我们再去弄一个锁吧。”朴智妍有些不安地说道。

“很抱歉,情人崖一年一对情侣只能挂一个锁。”不知何时,导游大叔站到了朴智妍和周平的身后,“虽然这规矩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想想,如果一对情侣来这里无限制地挂锁的话,那栏杆上哪还有地方给别人挂呢。”

“这……”周平无言。

“算了啦。”朴智妍刚才捏锁的手此时紧紧地握着一个拳头。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从哪蹿出一只顽皮的猴子,一把扯走了周平挂在脖子上的虫珀双宫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