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延抱着时喻知上了车,“快去医院!”
司机连忙发动车开了出去。
裴景延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时喻知身上,“知知,对不起。”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赶到的话后果会是怎样。
“我这不是没事,你不用自责。”时喻知从未见过他这样,卑微到了极致来求她原谅。
她现在已经缓了过来,除去身上被划伤的地方有点刺痛以外。
裴景延本来想握住她的手,看到她手上有着被树枝划伤的痕迹和刀印,“很疼吧。”他心疼的说。
时喻知缩了缩手,“有一点。”
顿了顿,她问,“奶奶那边?”
“陪你去完医院我会回去和她说的。”
“小容没事吧。”
“没事。”裴景延看着她这样了还在想别人如何,心里软的一塌湖涂。
老宅那边。
裴振带着安雨去见老太太。
“等景延回来处理吧,推我上去。”老太太说,“这件事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齐舒婷带着小容一起陪着老太太。
裴启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雨,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声,“可惜,可惜。”
安雨无动于衷。
给时喻知处理伤口的时候裴景延在外边等着。
季垣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裴总。”
裴景延紧紧的攥着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替知知承担这份痛苦。
“你去一趟老宅,把我之前给你的文件让她签了字,从今以后裴家和她再也没关系。”
“好。”
季垣离开后不久,时喻知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为了方便医生观察,裴景延决定先在医院待几天。
有的伤口比较深,所以处理的时候打了麻药,时喻知此时还没有醒过来。
澹蓝色的高级病房里,时喻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裴景延拿着棉棒沾了温水点在她的嘴上,眼里满是担心。
如果他早点狠心将安雨从裴家除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季垣把文件摆在安雨面前让她签,“裴总的意思,签吧。”
安雨笑了笑,“签了这个,我就和裴家再也没有关系了,对吧。”
季垣不说话,默认。
裴景延当真狠,裴家不要的人,谁还敢接纳她,她下半生过的定连乞丐都不如。
“我要见他。”
“裴总不会见你的,还是快点签了吧。”
安雨抬头看他,“要是我不答应呢?”
季垣招招手,他身旁的保镖按住安雨,“指印也可以。”他打开红色的印泥放到桌子上。
“你这是强迫,奶奶不会同意的!”
一旁的裴振说,“你还敢提奶奶,这么多年奶奶对你可不薄,你在她的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早就没有理由再护着你了。”
季垣使了眼色,保镖抓着安雨的手沾了红色的泥按到纸上。
“不会的。”安雨哭着摇头。
季垣整理了文件,“她现在已经不是裴家人了,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留在这里的东西可以处理了,告辞。”
裴振点点头。
保镖带着安雨一起出去,将她拖到裴家老宅的门外。
看着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把她关在门外,安雨跑过去敲打着大门,“让我进去,我要见奶奶!”
任凭她怎么哭喊,也没有人来理会她。
林琛开车赶到时看到安雨一个人坐在裴家门前,他跑过去扶起她,“安安,我带你走。”
“不用管我,你走吧。”
“安安,你别害怕,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会好好对你的,你相信我。”林琛安慰着安雨。
安雨甩开他的手,“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那你想要什么?待着这里不是办法啊。”
“你带我去见裴景延,我要和他说清楚,我不是故意的。”安雨说。
“好。”
医院同层的负责人敲了敲时喻知的病房门,裴景延起身。
“怎么了?”
“楼下有位林先生要见您,被我们拦住了,您看?”
裴景延知道是林琛,“不见,让他走吧。”
“好的。”
林琛来找他无非是为了安雨,如果他还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不介意将他也除名。
时喻知恍忽间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在一个空荡的房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窗户上一直闪烁着一个红点,她推开窗,看到对面有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支激光笔,她向看清楚那个男孩的脸,可是越来越模湖。
“知知,是不是做噩梦了?”裴景延帮她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
时喻知睁着眼睛缓了缓,“天黑了。”
“嗯,饿吗?我让季姨做了粥,要不要喝一口。”裴景延把病床调到了合适的角度。
他从保温桶里倒出一小碗粥,拿勺子舀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喝点。”
时喻知探过头咽下。
“我自己来吧。”她从裴景延手中接过。
“今晚先住这里,明天好点了咱们就回家。”
时喻知点点头。
她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就放到了一边,“让我自己待会儿吧,你不用陪着我。”
裴景延不放心,以为她在生气,“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不舒服叫我。”
“你今晚在这里也不合适,回去吧,明天再来。”时喻知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她不想让裴景延待在这里看着她这幅样子。
“知知。”
“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
裴景延最终还是站起来出去,他关门的时候看到时喻知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窗外,她本不应该这样的。
裴景延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他怕被时喻知发现,但是也不敢真的回去,便在一楼的长椅上待了一晚。
知道是裴景延,医院里的所有医生护士都不敢离开,生怕怠慢了他。
时喻知一晚没睡,她想着借这个机会和裴景延告别,现在不走的话,她害怕自己真的舍不得了,裴景延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旋涡,深深的牵扯着她。
她找护士要来了纸和笔,写上了自己违心的理由,写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只是希望裴景延可以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