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念屠呢?”大汉突然高兴起来,狠狠一拍大腿,发出啪的巨响,而后边粗犷大笑边往饭馆里走,豪放地嚷嚷,“可算让老子给找着了,这地方咋这么偏,鸟都不带拉屎的!”
他埋头往饭馆冲,樊梨梨不敢拦,跟在他身后说,“这位壮士……额,客官,你找熟人吗?”还是来寻仇挑事的?
壮汉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直接把两把斧头重重往桌上一拍,木桌摇晃了两下,差点散架。
樊梨梨心都揪紧了。
她那极其珍贵的黄杨木饭桌啊!
还是樊老爷特地送来,说让饭馆更上档次些,可千万别给她弄坏了!
壮汉径直坐下,板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他往碗里倒茶,边大口喝边嚷嚷,“这饭馆还不错嘛,虽然比不得京城的大酒楼。只是位置也太偏了,老子找了半天!”
樊梨梨纠结半天,踌躇地问,“这位客官,我们店打洋了,要不你……”
话没说完,壮汉已反客为主地说,“去给老子弄点吃的来,包子馒头啥都行,有肉有酒当然更好!”
樊梨梨张目结舌。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壮汉一转头,见樊梨梨傻站在那不动,又拍了下桌子。
“哎呀,小姑娘咋跟个二傻子似的呢?老子跟这家饭馆的主人是生死之交,赶紧去给我弄点吃的,再把他们给我叫出来!”
樊梨梨想想屠馨月在码头上的反应,心想这壮汉说的指不定是真的。
她只好道:“那你稍等,我去叫二哥出来。”
正想走,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影。
“你在使唤谁?”
屠沉慢慢走进来,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樊梨梨转头一看,还没来得及高兴,旁边大汉已轰然站起,因动作太粗犷迅勐,把桌子都带翻了。
“我,我这不是饿狠了吗?”壮汉憨憨地摸摸脑袋,智商突然上线,大拇指朝樊梨梨方向比了两下,小心地问屠沉,“难道这位姑娘是?”
屠沉澹漠地扫他一眼,又望向樊梨梨,目光陡然变得柔情婉转,“我妻子。”
樊梨梨抿唇低笑,壮汉脸色五彩斑斓,连忙朝樊梨梨抱拳作揖,肥腰弓成了九十度。
“哎哟我去,老子有眼没那个眼珠,没认出来娘子来,还请见谅哈见谅。”
樊梨梨满脸懵逼,默默缩到屠沉身后去,踮着脚从他肩头露出小脑袋来,问,“这位壮士,你是谁啊?”
壮汉正想回答,屠二抱着煊哥儿从后院慢慢走过来,悠哉笑道:“应飞龙,应大壮士。”
壮汉听见他声音,高兴地望过去,却看他抱着一个孩子,顿时悲愤地喊,“屠烨啊屠烨,你小子不是天天喊着你不行吗,咋瞒着老子连娃都有了?你可真不是兄弟!”
屠二无奈解释:“这是钟迟的大儿子,叫钟煊,你还抱过的。”
“哦?”应飞龙记忆回笼,瞬间眉开眼笑,“好好好,不是你的就好。你还没娶上媳妇吧?先说好,咱俩是难兄难弟,谁先娶媳妇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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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樊梨梨不小心笑出声来。
屠沉温和道:“你去玩你的,这个人我们招待。”
“我去做饭吧,今晚大吃一顿,”樊梨梨俏皮地眨眨眼,“我本以为是仇家来找茬的,既然是朋友,那当然该好酒好菜地招待。”
应飞龙笑得连牙龈都露出来了,“还是妹子厚道,老子……我不吃青菜,肉,肉一定要多!”
“好,你们随便坐,后厨交给我吧。”
樊梨梨本想去抱一坛好酒来,屠沉却抢先一步,只轻轻把她推进厨房,“随便做点就好,今天你够累了。”
樊梨梨摇摇头,“我没什么朋友,既然你有朋友从远处来,我自然要好好款待。”
屠馨月抱着小雀走过来,小声说,“我就说那汉子咋那么眼熟,敢情就是那个什么飞龙吧,当初我跟阿迟成亲,他来喝过喜酒,后来好像路过温县,又来找四弟和阿迟他们喝酒。”
屠馨月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闹洞房,匆匆瞥过一眼,再来是喝酒那次,她没参与,同样只有一面之缘。
樊梨梨眨眨眼,“喝喜酒?那他来喝过我跟屠沉的喜酒吗?”
屠馨月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地笑,“喝什么呀,大哥说那次结亲窝囊得很,别把人叫来看笑话。这人脾气火爆,万一生气,指不定把你们都砍……”
她紧急闭嘴,眉心抽搐。
然而樊梨梨却没生气,转头问屠沉,“你们感情很要好吗?”
屠沉颔首,“过命的交情。”
樊梨梨了悟,拍了下手掌,“那就更得好好做菜了,你等着,我保管今晚能让你们吃顿大餐!”
她抓过围裙系上,去后厨清点食材。
屠馨月拍拍嘴巴,朝屠沉使眼色:我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屠沉斜眼睨着她:你说呢?
幸好樊梨梨不是原主,否则这话还不得让人家心里膈应?
屠馨月一边反思一边进厨房去,一同准备晚饭。
屠沉拎着一坛酒,走到厅堂里。
应飞龙正跟屠二说话,嗓门大得能把房子震垮。
“老子一下船,一看码头上啥摊位都没了,这才到处打听,知道你们改成饭馆了!”
屠二接过坛子,给他倒酒,笑道:“新来的县令是个蠢货,这事不提了。倒是你,这趟行程,可还顺利?”
应飞龙一提起这事就唉声叹气,“顺利个屁,裤衩子都赔进去了!咋别人做生意那么简单,老子做生意只有喘气的份?”
屠二礼貌微笑,心想还不是脑子的区别?
应飞龙说完,又望向屠沉,朝厨房里挤眉弄眼,“这就是那个据说很粗鲁很刁蛮的假小姐?老实说,这不挺好的个性吗,乖巧体贴,还长得够漂亮,配得上你!”
屠沉没接这话题,只再把他的酒碗满上。
“我嘱托你那件事,办好了?”
应飞龙大大咧咧地捶胸口,“老子办事,能出差错?虽然生意赔了,不过那事是办成了。我回来路上还听说,追兵都离开云阳郡了,短期内肯定不会把注意力落到温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