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和平、罗开礼和黄华在大营端坐,一边等候各路大军的回报,一边在商量着其他的事情。
“黄寨主,眼下古田元军已除,不知道黄寨主今后的打算如何?”韦和平年纪最小,但是经历了一年多的风餐露宿,神色之间倒是多了一份苍霜,要说一年多前,江澄看见他的时候,还只认为他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但现在看起来至少有十七八岁模样。
这自然是因为男性到了这个年龄正处于发育期。不说从江澄第一次见到韦和平时,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就是一个月,可能都有很大的变化,更何况眼下的韦和平不缺吃穿,有了组都的营养,这变化也就更明显了。
但是无论如何,眼下三人中,韦和平还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是三人中,显然是以他为中心。
“两位师长,不瞒你们说,黄某自从起事以来,就没有做过活下去的准备,”黄华心中戚戚,这话倒也不错,但是在他的头陀军一举突破到三万的时候,他也做过以后能不能当上皇帝的美梦呢,当然这些事情他不可不敢说出来,真说出来那就完全是给韦和平递上一把杀掉自己的屠刀。
“也幸好这次有两位师长相救,否则这次黄某怕是就遂了自己的心愿了。”黄华心中苦笑,“这次承蒙罗汉军相救,黄某意欲将头陀军并入到罗汉军,不知道两位师长意欲如何?”
韦和平、罗开礼都是大喜,罗汉军的势力范围太过狭窄,兵源来源不多,而且江澄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强制募兵,更多都是采取以利、以义的方式。让普通百姓家的子弟以自愿的方式参军。这就导致罗汉军人数一直上不来,否则真要强制征兵。罗汉军的人数绝对不会是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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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罗汉军中,其实更多的都是来自元军中的俘虏。
当然,相信经过这次战役,罗汉军的人数又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黄寨主自己的打算呢?”作为江澄最得力的下属,韦和平不得不为江澄担心,虽然江澄不只一次公开表示,他不会做皇帝,但是深受这个时代影响的韦和平,罗开礼等人还是不会轻易相信江澄的话。黄华麾下的人倒无所谓,关键还是对于黄华的处置。
“黄某愿意作为罗汉军两位师长的马前卒!”黄华口吐涂唾沫颇有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味道,他自然能够明白这两人的心意。知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好,不仅是他自己,连手中这一万人马都会成为罗汉军刀下的鬼魂。
罗汉军是来救自己的不假,但是如果自己再流露出一份有占山为王的打算,黄华相信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在这点上,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他却不知道,不仅是江澄,就连韦和平等人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按照韦和平的打算,这黄华这样的人除了胆量和勇气,都敢造反了,这份勇气自然不用说。
但是也只有胆量和勇气值得称道,在其他方面的能力真没多少,江澄对于眼下罗汉军的将领们的能力都隐隐约约表示不满,更何况是黄华这种只是短短几月就能将三万头陀军打到一万的人。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黄华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韦和平原本是想让黄华自己主动提出退出头陀军,回家安心做个富家翁,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拒绝黄华的意思了。否则还真会让几千的头陀军误认为罗汉军在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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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真把黄华留在罗汉军,韦和平当然不可能真把他当做一个小兵看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黄寨主就先留在我的身边,待我向江政委请示,再给黄寨主安排新的职位,至于黄寨主麾下的几个将领,就先跟随在奉、钟几位旅长身边如何。”
黄华自然满口答应。他只当这是罗汉军在分解他的力量,但是现在也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幸好罗汉军没有将畲族士兵也分散到其他的军队之中,仍然是独立组建了一支队伍,还是交给黄华自己率领。
正在这时,奉瑜等人也回来了,向韦和平报告了这场战争的收获:共消灭元军一万五千多人,缴获战马一千匹,俘虏两千。至于罗汉军,虽然准备充分,但是也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代价,另外还有重伤轻伤者三千。
韦和平也没心思吃饭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可不仅仅包括敌人的,同时也包括了自己麾下兄弟们的。
虽然眼下死亡的人还不到两千,但是加上那些重伤不治者,这人数绝对要超过两千,这还是因为罗汉军的意料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如果换成元军话中以前的宋朝军队,韦和平怀疑三千多的伤者,能有一半抢救过来就算不错了。
看着山下已经燃气了两堆熊熊大火,韦和平知道,这是士兵们将元军的尸体和罗汉军士兵的尸体分开燃烧的缘故。
黄华原本还在为罗汉军这次的战绩震惊,但是此时见到韦和平一行人的反应,也有些明白罗汉军完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自己与之相比,可不仅仅是在能力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对于战士们的同理之心。缺乏对战士们的敬畏之情。
粗矿如奉瑜者,此时也轻叹道,“毕竟我们不是发起这场战争的人,如果不把元军赶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汉人百姓枉死在元军的屠刀之下。”
众人都知道奉瑜的话不假,虽说现在元军对于汉人更多的采取怀柔政策,但是这些最多只是表现在宋朝的士大夫的身上。比如文天祥、或者是庐陵五大家族这样的人家,但是到了普通百姓,真正的生活状态还比不上蒙古人家中的一条狗。
即便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也不一定就能保全自家的身家性命,就像张三丰,武林世家,还不一样说杀就被元军杀个干干净净。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唯有实现江政委的理想,我们的百姓才有真正的好日子过啊。”罗开礼也说道。
“你们就不要在这感怀了!”诸白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罗师长说的是对的,要想以后少出现这样的战争,江政委另外一句话我觉得更加可行。”
“什么话?”
在场之人也就他和韦和平参加过罗霄山上的那次九人会议,见到众人相问,诸白秋就将在那次会议上江澄说的话说了出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将皇帝光明正大的架空,由为民党来管理国家,为民党党首为国家之主,并且四年之间就更换一次党首。
这样的理念实在是颠覆了他们的想象,但是隐隐间,他们也觉得这样的做法才是让国家长盛不衰的真谛。
毕竟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坐在朝堂之上,太容易出现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即便是韦和平,现在也已经有了十六七岁的年龄,在当初被推上罗汉军的团长之前,也是在瓦屑坝阻击战中表现出来了他的能力。
但是现在这些皇帝,去年投降的宋恭帝赵㬎,登基时不过三岁,才刚刚学会说话的年纪,只是因为自己有了个好祖宗,便轻而易举被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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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宋端宗赵昰也不过是七岁的年纪,正接受着启蒙,但是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这实在是太过玩笑了。
“江政委让我们都考虑要不要入党,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你们的动静?”这才是诸白秋找到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虽然上次江澄在南武夷城中说过这些事情,但是很多人都只认为江澄是随意说说,并没有当做回事,就连被江澄最为倚重的韦和平都还没有反应。这不禁让诸白秋有些着急。
别人还在怀疑江澄有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但是诸白秋绝对不会怀疑,这点从江澄从不掌握军权就能看出,古往今来,要想当皇帝的人,哪个不把军权牢牢掌握在自的手中。
而江澄呢,却总是把心思放在了研究上,而现在又干脆起了教书育人的心思。
“我这就回去写入党申请!”韦和平有些难为情,当初在会议之上因为江澄只是暂时提出了那个建议他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江澄说干就干,转眼间就和文天祥稻捣鼓出了为民党的党纲。
“我也能加入吗?”黄华弱弱地问了一句。
“可以写申请书,”诸白秋说道,“但是能不能加入,还需要经过江政委的考察,包括我们都是一样。”
据诸白秋知道,眼下为民党事实上只有三人,江澄、文天祥和王馨怡颖,就连江政委的妻子文柳娘都还没有加上。这是因为江澄觉得文柳娘还不够了解群众。
根据诸白秋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据说因为这事,一向温温柔柔的文柳娘这次却是大发雌威,扬言等到下次江澄回到罗霄山的时候不让他上床。
而在罗霄山上,不少好事人士已经开出了赌盘,就是赌真到了那一天,在罗霄山上拥有无比威望的江政委能不能睡在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