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又问道:“公公,那今次的焰火大赛,是如何比法?何人评判?”
张永道:“自然是皇上和文武百官还有那些皇亲勋戚来评判了。到时候,他们觉得哪方的烟花好,就可以将事先得到的玉牌投给哪方。最后,以得到玉牌最多者为胜。”
卓不凡皱眉道:“那排到后面的,比排在前面的,可就要吃亏的多了。”
比赛以最后得到玉牌最多者为胜。而每个评判者手中的玉牌数目有限,那么当然是排前面或者中间比较合算了,排在最后面的队伍,到时候那些评判者手里还有没有剩下的玉牌都是个问题。所以,卓不凡才有此一言。
张永想必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道:“是啊。到时候会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出场的顺序。抽到后面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卓不凡觉得,这样的评判方式,存在很大的问题。可是,既然这是人家皇上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自然无力改变。
一行人来到紫禁城外面,见等着进宫的各个镇守太监带来的工匠,已经在午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过,作为内廷的第二人,张永自然是不可能在那里老老实实排队的。他径直带着卓不凡和一众兵仗局工匠,上前到了门口。
这些护卫皇城的禁军,都是隶属于四卫营的人马,归御马监同属。见了张永忙齐齐行礼,先给张永和他身后的兵仗局工匠搜身放行。虽然是张永带来的人,可是皇宫大内,事关重大,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进了宫,卓不凡等人就被安置在了广场上最接近奉天殿的位置。
他们对面的位置,此时是空着的。卓不凡知道,那一定是留给为刘瑾制作烟花的以刘山为首的那些锦衣卫南镇抚司军器局工匠的。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刘山和唐仙儿就带着一众工匠,施施然而来。满脸傲然的进入了卓不凡等人对面的位置。
看着卓不凡,刘山满脸的不屑,嗤笑道:“小子,连引线都要去我们霹雳堂去骗取,竟然也敢来参加焰火大赛?不怕贻笑大方吗?”
卓不凡嘴角一钩,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现在嚣张没有用,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刘山道:“一会儿,老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烟花!”
卓不凡冷笑道:“那咱家就拭目以待!”
刘山狞笑道:“阉……小子,敢不敢跟老子打个赌?”
本来,刘山是准备称呼卓不凡为“阉贼”的,可是,忽然想到他现在的主子刘瑾也是个阉人,这才赶紧改口,没有敢把那句“阉贼”叫出口。
“哼!”
卓不凡嗤笑一声,没有搭理刘山。
刘山自顾自的道:“小子,咱们打个赌,一会儿的焰火大赛,输了的人从赢的人裤裆下面爬过去,怎么样?”
刘山一脸自信满满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他现在已经赢得了焰火大赛一般。
也难怪刘山笃定自己会赢,霹雳堂纵横江湖近百年,所依赖的就是火器。门中弟子,大都精研火药。而烟花,更是霹雳堂很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每年,江南有近一半的烟花都是出自霹雳堂。那些大户人家的烟花,更是非霹雳堂的不用。
而朝廷的火药工匠,就像李老憨这种,虽然也会制作烟花,但他们的主业毕竟是枪炮弹药的制作。制作烟花,只不过是顺带而已。当然不可能比霹雳堂更加专业。
既然刘山上赶着想要自取其辱,卓不凡自然不会拒绝他这个要求,冷笑道:“你确定你要赌吗?”
刘山猖狂大笑,道:“你个没卵的玩意儿,你敢吗?”
听到刘山出言不逊,张宣大怒,踏前一步,眼中射出一丝寒芒,沉声道:“姓刘的狗杂种,你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宰了你?”
虽然不太相信张宣敢在这皇宫大内对自己下死手,可感受到张宣浑身溢出的淡淡杀气,刘山还是心中微微一寒,没有搭张宣的腔。转而向卓不凡道:“小子,你敢赌吗?”
卓不凡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山,沉声道:“既然要赌,咱们不妨赌的大一些。除了要从对方的裤裆下面钻过去,外加再赌一只手和一万两银子,你敢吗?”
刘山虽然很笃定自己会赢,可是听到卓不凡的话,他还是犹豫了。
卓不凡冷笑道:“怎么?不敢赌?你就这点儿胆子,也敢出来跟咱家咋咋呼呼?”
张宣大笑道:“刘山,你就是个没卵的玩意儿!”
身后的一众火药司工匠,还有附近一些听得到他们说话的那些镇守太监手下的工匠,轰然放声大笑。
见状,刘山颊肉狠狠的跳了跳,咬牙切齿的道:“赌!”
然后,他盯着卓不凡和张宣等人吼道:“一会儿,老子再看你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说完,刘山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卓不凡等人身后那些蒙着黑布的小钢炮上面。他不知道,卓不凡等人带来的这是什么杀手锏。
注意到那些小钢炮的,可不仅仅只是刘山一人。附近那些各地镇守太监带来的工匠,也注意到了那些蒙着黑布的怪物。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临近戌时,夜幕也已经降临,正德已经赐文武百官吃过御膳,来到了奉天殿内。
正德已经身着龙袍,高居上首的龙椅之上。对这次的焰火大赛,正德可是足足等了近一个月,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所以,现在焰火大赛在即,他实在是掩饰不住脸上的那丝兴奋。
正德左下首的位置,是皇太后。虽然她对于正德整日胡闹也很是不满。可是对于近日焰火大赛的点子,却并不排斥。原因无他,即便她贵为皇太后,可在这京城之中,却不是等闲可以看得到烟花的。
正德右下首的位置,坐着夏皇后。她虽然正值二八妙龄,却非要做出一副老城的样子。坐在那里,不苟言笑,俏面绷得紧紧的。最让人敬佩的是,不管她做如何动作,满头的珠翠,却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