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提笔，才发现如此艰难。
他知道，一旦签了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真的和自己再无瓜葛。
可是，她又满眼期待地等着离婚。
他不想签，却又不得不签。
他咬咬牙，想鼓足勇气，签了名字，也放过眼前这个女人！
却发现，他连下笔的勇气都没有。
“快签啊。”身旁的女人又温柔地提醒道。
厉沉沉默着，拿笔的手不由一紧。
突然，一位中年大婶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大呼道：
“娇娇，你快去看看，你妈妈昏倒了！”
李娇娇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厉沉也是连忙起身，抓着她的手说道：“先回家！”
“好。”
李娇娇有些慌了神，顾不得其他，连忙点了点头。
厉沉在前，嘱咐邻居的婶子先陪着李娇娇，自己则是一路狂奔。
邻居婶子一路扶着李娇娇，一遍遍嘱咐着不要跑的太快，肚子里还有宝宝，一定要小心身体。
李娇娇也一遍一遍嘱咐着自己，厉沉已经回去了，自己不能过于慌张，她还要好好照顾母亲。
厉沉也连忙赶回家，看到瘫在墙边的谢金香脸色发白，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连忙出门去找了辆牛车过来，又把谢金香小心的扶上车。
李娇娇看见厉沉赶着牛车朝这边来，连忙小跑上前。
“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娇娇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金香皱眉，忍着剧痛也要安慰道；“妈，没事你别担心，就是老毛病犯了。”
李娇娇红着眼，小心握着母亲的手。
厉沉说道：“去镇子上太远了，我怕娘太痛了，就先去最近的卫生所看看。”
李娇娇点了点头，便上了牛车。
一旁的大婶和谢金香向来关系好，也跟着一同上了车。
一路上，李娇娇都小心地握着母亲的手，替她按着手心，试图替她缓解一下疼痛。
很快就到了卫生所，厉沉停好牛车，直接抱着谢金香进了卫生所。
卫生所的护士，医生也连忙迎了上来，带着人去了检查室。
李娇娇站在门口，急的走来走去。
厉沉在一旁较为冷静，安慰道：“没事的，医生在检查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李娇娇和厉沉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道：“没事，你母亲就是胃不好，这天凉了，就容易引起急性肠胃炎，我给她打一针止痛，你们去病房输液，再观察观察。”
“好，谢谢医生。”李娇娇松了一口气。
“行，那你们就去前面先把费用缴了。”医生嘱咐完，便回了病房。
“你和娘先去病房，我去缴费。”
厉沉嘱咐完，便拿着单子朝前跑去。
李娇娇和王大婶也连忙进检查室，扶着人去了隔壁的病房。
谢金香脸色也缓和些，只是人看着有些虚弱。
“娇娇，没事的，妈自己清楚，这是老毛病犯了。”谢金香轻声道。
李娇娇点点头，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她想起母亲上一世也是胃不好，尽管生活中已经很注意了，但这胃病却一直不见好。
谢金香常常调侃自己是富贵病，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但李娇娇知道，母亲这病哪里是什么富贵病，更不是一直就有的。
这病，分明是饿出来的。
她也是后面听村里人说起才知道，母亲年轻的时候很苦，那时候她刚出生，母亲还在喂奶但也不得不下地干活，也因此奶水不是很多。
但又怕她营养跟不上，怎么也不忍心她喝米汤，便自己舍不得吃，甚至不吃，也要攒钱给她买麦乳精喝。
所以这胃不好的毛病，便在月子里落下了。
“好了，可别想着哭，妈又不是死了。”谢金香说道。
李娇娇连忙说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
“好，呸呸呸。”谢金香笑了笑，又说道；“妈有点累，眯一会儿。”
“好。”李娇娇替母亲捻了捻被觉。
厉沉也回来了，见人睡着了，压着声说道：“你在这陪娘，我去带份白粥，等娘醒了喝一点热乎的。”
说完，拍了拍李娇娇的肩，便出去了。
“这么上心的女婿，不多了，厉沉这孩子其实是不错的。”王婶在一旁小声说道。
李娇娇看着厉沉的背影，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很好。”
厉沉担忧的神情，以及忙前忙后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
从一开始，李娇娇自己就说过，厉沉对她，还是对她母亲，一直都好。
王婶看出李娇娇的神情的纠结，以及无奈，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娇娇，这夫妻啊，还是原配的好。”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打算，你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但这嫁了人，孩子可就受罪了，厉沉到底是孩子亲爹，不会亏待孩子。
你就把这男人当作孩子的父亲，当牛，当马，能照顾你和孩子，不就够了？
我和你娘关系好，又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才给你说这掏心窝子话，也是怕你以后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