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火车上的人还不是很多,现在政策还没有彻底放开,大家伙也都没有下海经商,打工等概念,大多数农村的呆在农村,城里的呆在城里,除探亲之外没什么人往外跑。
刚一上车,车上便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在随机检查,看到可疑的人员就要查一下。
“听说,现在这边特务可多了。”谢金香压着声音小声说,又小声提醒道:“娇娇,我们的证明信可要装好了。”
“放心吧。”李娇娇说道。
早在出门前,李娇娇便在衣服里多缝了一层,把值钱的东西都放了进去,以防扒手。
尤其是证明信,要是没了,那可就是寸步难行,搞不好还要被抓进去审问一番。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但只是看了李娇娇和谢金香一眼,便离开了。
“大妹子,看见没,人家都不查咱,因为咱们一看就是好人。”对面的老太太看着谢金香说道。
谢金香笑笑:“是这么个道理,他们看多了,老实人还是心眼多的,一眼便能看出来。”
“你们也是探亲的?”老太太问道。
谢金香:“恩,回去看看。”
“巧了,我也是,我闺女要生了,我去帮忙伺候下月子。”
老太太很热情,噼里啪啦的聊着。
“那你闺女可真孝顺,还给你买的卧铺票。”
“那可不是,我都说了省点钱,那死丫头就是不听。”
老太太嘴上埋怨着,但脸上可见的幸福。
大抵是无聊,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车上的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嗑瓜子,还有些人拿着本书在看着。
车也驶出了镇子,望着外面一片绿油油的,还有些许雨水顺着玻璃往上走,李娇娇也在思考到了沪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之前,她靠做衣裳赚了一些钱,足够两人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母亲出发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几根金条给了李娇娇,也不是小数目,但现在不是拿出来的时机,李娇娇便放在村里的宅子里一处安全的地方了。
等以后政策改变,再需要的话再拿出来便是。
虽然手里的钱票足够,但到底是一直在开销,以后需要钱的时候也会更多,是要想想再存点钱为以后做打算。
想着想着,伴随着车厢的说话声,还有火车晃晃荡荡的声音,李娇娇渐渐睡着了。
……
另一边,厉沉从李娇娇家里回来后,就病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生过病,但这一次却是发着高烧,就连厉守业都被吓得够呛。
等厉沉醒来时,张春梅和厉守业都坐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厉沉,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你爹和我了。”张春梅激动地说道。
厉沉张张口,声音有些嘶哑:“娘,我没事。”
“是没事,但你发烧吃药也不管用,嘴里还一直念着娇娇的名字。”张春梅说着,又非常小声说道:“我找了人,说你是被那小鬼给你缠着了,所以吃药都不管用。”
这一次厉沉一反常态,只是小声地问:“娘,这世上真有这些吗?”
“那话咋说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张春梅说着,估摸着也觉得厉沉这一醒来有些奇怪,便又说道:“你别怕,娘已经找人,没事了。”
厉沉有些犹豫地问:“娇娇呢?”
“在家吧,要不要娘去给她说,叫她来看看你。”张春梅问道。
“不要。”厉沉感觉抓住张春梅的手。
张春梅说:“没事的,你病了,娇娇不会这么狠心的。”
厉沉还是摇摇了头。
“好,那娘去给你做点吃的。”张春梅叹了口气,说完便出去了。
厉沉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又梦到了她了。
他记得早在之前,他便做过一次奇怪的梦,但醒来后梦渐渐的模糊,他也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梦。
他只记得,在梦里的感觉,是痛苦的。
但这一次,却是格外清晰的。
在梦里,他和李娇娇离了婚,他看到她呆在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地方,脸上也露出少有的轻松的笑容。
梦里没有声音,但他可以看到,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始终陪着她。
他试图去追,去看,终于在最后他看到了那人的脸,那个医生。
厉沉不由苦笑,看样子他真的是魔怔了。
居然会做这种梦。
但他到现在都记得她的笑容,她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厉沉突然意识到,打自新婚夜之后,她就没有开心过。
离婚了,她真的能像梦里这般坚持吗?
厉沉想了想,便下了床,衣服都来不及穿,便朝门外跑去。
他怕,晚一点点,他会后悔。
他怕,晚一点点,他舍不得放手。
这一次,他决定放手。
只要,她能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她那般,快乐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