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西岩村发生了一件事,孙奶奶走了。
她这病比较久,孙家人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令人震惊的是,老孙头也要跟着走。
今天天刚亮孙奶奶就闭眼了,老孙头接受不了孙奶奶离开,他把绳子往梁上一扔,又将绳子两头挽了一个扣,刚踩上凳子把头伸进绳套里,便被孙小香发现了。
她今天照常过来帮老孙头照顾孙奶奶,一看到老孙头要寻死,吓得大惊失色,抱住他哭喊起来,“爷爷,你要干啥?”
老孙头眼神哀伤,嘴里喃喃道,“小香,你奶奶走了。”
一听护着自己的奶奶走了,孙小香呜呜哭得更大声,哭声惹来隔壁人,隔壁人家帮着去喊来孙家人。
大家刚经历台风,家里都有损失,但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看到老孙头要寻死,不少人都去劝老孙头节哀顺变,要好好活着。
老孙头半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悲伤,坐在那一声不吭,也不回应别人跟他说的话。
孙小香怕没人的时候他再想不开,找孙超过来帮忙劝劝,老孙头一直希望孙超能跟他说说话。
孙超过来的路上跟她说,“我会好好劝劝他。”
老孙头看到孙超过来,眼神有了松动,他话音透着沧桑,“孙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愿意踏进这里了。”
以前跟着孙家人避开他,他心里对孙超一直有愧。
“二爷爷,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孙超也不想计较这些,“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老孙头还让孙超以后常来他家走动,孙超以为他已经想通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孙头便咽气了,前半夜他睁着眼不睡觉守在孙奶奶棺材旁,后半夜他闭着眼睛靠在墙上,陪他一起守夜的孙大哥以为他就打个盹,谁知第二天喊他没动静,一摸人已经凉了。
大家不胜唏嘘,孙奶奶这么一走,老孙头的精神支柱也没了,悲伤过大就这么随着去了。
孙家把两位老人合葬,这也是两位老人的心愿。
同时失去爷爷奶奶,孙小香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没拦住老孙头,孙超心里也不好受,他一直跟着帮忙处理两位老人的后事,哪怕孙家有些亲戚并不喜欢他。
赵家人也为老孙头可惜,挺善良的一位老人,就因为孙奶奶走了,他也跟着走了。
简氏叹气,“你说他咋就想不通呢,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她理解两人感情深,但是老孙头跟着孙奶奶走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叶青蔓也是这么想,两人前后脚走,最伤心的还是家人。
晚上回房之后,叶青蔓和赵简言说起这个事。
“简言,我们说好了,以后不管谁先走,另一个都要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赵简言这么答,心里却有些犹豫。
他无法想象叶青蔓比他先离开这个事实,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孙爷爷的心理,最爱的那个人突然离开,剩下自己一个人,活着可能真没啥滋味。
*
几天后的傍晚,叶山海和叶青明赶着牛车,送了一车东西过来,有果蔬鸡蛋粮食等。
这次台风不小,李氏怕赵家缺吃的,便让叶山海他们送一些过来。
赵简言提前跟他们说要来台风,叶家做了充分准备,提前收了不少粮食和蔬菜,损失不大,她们东岩村不少人家也感谢赵家,有些人家还送些果蔬和鸡蛋表达谢意,叶山海这次一起带过来了。
“大家太客气了。”叶青蔓有些不好意思,“爹,粮食你拿回去吧,你忘了简言之前收了多少粮食。”
叶青蔓不仅没收他带来的粮食,还装了些海蛎干和咸鱼让他们带回去。
“你们不缺粮食就行。”叶山海放心了。
“爹,青梅回门还好吧?”叶青蔓笑着问。
叶山海点点头,“挺好的,你放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叶青梅这次回来对他和李氏更好了,许是因为她嫁了人更成熟了。
叶青蔓注意到叶青明脸色不大好,摸着他的头问道,“青明,咋了,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想起这个,叶山海看着他,叹了口气,”青蔓,昨儿童生考试结果出来了,你弟弟考中了。”
叶青蔓面露惊喜,“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们不太高兴。”
叶青蔓心想不会是叶青明提了不想读书。
果然,叶山海点点头,“你弟竟然说他不想考秀才了,以后想去做生意。”
叶山海和李氏完全不赞同他这样,他现在中了童生,当然要继续考秀才。
叶青蔓为叶青明说话,“爹,弟弟确实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你知道的,他算术这块比较有天赋。”
“原来你也知道了。”叶山海有些急道,“青蔓,你弟弟年纪小,你怎么也由着他性子来。”
“你娘这些天因为这事心情不大好。”
叶青明垂头不语,任由两人讨论。
叶青蔓有些担心,“爹,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跟娘说说。”
叶山海摆摆手,“不碍事,你忙你的,我再好好劝劝她就行。”
“爹,你让娘别气了,青明考上童生是好事。”
叶青明闷闷道,“姐,娘让我考上秀才,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毕竟年轻,这已经是李氏的让步,她想她儿子考秀才。
“青明,要不你再试试秀才?”这其实有些难,但爹娘不同意,目前只能这么办。
“姐,我再想想吧。”
光是童生考,他便用尽了全力,以为终于能解脱了,结果前面还有秀才压着他,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你不要愁,顺其自然就行。”叶青蔓理解他,拍拍他的肩膀,“等姐忙过这段时间再回去看你们。”
叶青蔓和赵简言最近开始查当年卢寡妇诬陷符川勇之事。
这事已经过了三年,就算张大志会留下什么痕迹,三年后也很难发现。
两人打算从卢寡妇那个孩子入手,现在要先查出孩子他爹是谁,没准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卢寡妇一直不肯说孩子他爹是谁,肯定是有不可说的理由,有可能是有夫之妇,也有可能这人不能说。